七十九

钻石钱柜

“铅球”和陶浩之本来是在逼问高原和若兰两个人在大学到底有没有谈恋爱。若兰被逼得满脸通红，高原紧闭着嘴不回答，只是向苏玉这边张望着。

现在看到了林小青，大家的注意力马上都集中到她身上了。

陶浩之一把把她拽了过去，“铅球”找了一个杯子，给她倒酒，说先要罚她三大杯，因为她来迟到了。”

林小青在那边纠缠了好久，好容易才脱开身来到苏玉这边。

苏玉看看她就要过来了，赶紧对林蓉蓉、周丽红和李冬梅说，呆会她过来，我们都别理她。

林小青走过来站在桌子旁边，看着她们三个人，她们三个人板着脸看着她，也不打招乎，小青渐渐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怎么？不欢迎我吗？”

李冬梅首先撑不住，“扑哧”一声笑了，“欢迎，欢迎！”她说，一边站起身拉着她在自已身边坐了下来。

“死丫头，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通知我。”苏玉看着小青一脸尴尬的样子，接着也笑了，一边笑一边问。

“我已经回来好几天了，本来想先去找你的，后来想给你一个惊喜，就没有告诉你。”

“就你一个人回来的？小孩呢？老公呢？”苏玉又问。

“老公还在上海，公司离不开他，小孩在家里，他爷爷奶奶还有保姆带着呢。”林小青说。

吃过饭高原那一帮人仍意犹未尽，拉着陈若兰，苏玉、林小青、周丽红、李冬梅、林蓉蓉六个女同学一起去唱歌。

他们在钻石钱柜开了一个中包。

一开始两个麦克风不够他们抢的，苏玉和若兰坐在一边，笑着看周丽红、林小青、李冬梅和陶浩之的抢麦大战。高原只听了林小青唱了一首王菲的《我愿意》，就走了过来。

过了一会儿，李冬梅退下来了，陈若兰又补了上去，唱了一首许茹云的《如果云知道》。

高原喝得有点高，唱了两首歌之后就退了下来。他坐在中间的沙发上，见苏玉一个人坐在角落里，踉踉跄跄地走了过来。

苏玉看了看他，高原问： “你怎么不去唱？”

“不想唱，刚刚在酒店里讲话讲多了，嗓子有点不舒服。”苏玉说。

“嗓子不舒服？借口，我看你是不会唱歌，这样吧，你上去唱一首歌，我学三声狗叫，怎么样？”高原虽然有点喝多了，脑子里还是有一点理智的。可能是因为苏玉上高中的时候从来没有唱过歌，他竟然挑衅似的要跟她打赌。

苏玉真是无语，不知道高原哪根筋有毛病了，竟然来挑衅她。她要不唱吧，高原肯定不会放过她，她要是唱了，高原就得学狗叫，这不是叫她为难吗？

高原这么多年来一直对苏玉念念不忘，但是思念她的同时他对她也是又怨又恨，今天晚上借着酒劲，他竟然就向她发起了挑战。

因为高中三年苏玉从来没有唱过歌，每次班里开联欢会，陈若兰、林小青、周丽红和“兰山四少”最活跃，苏玉从来都是看客，所以他很笃定。

他坚定地认为苏玉不会唱歌，所以要让她难看，发泄一下心头的怨气。

苏玉看着他挑衅的眼神，目光幽深地说道：“如果我要不唱呢？”

“那你就学三声狗叫。”高原说。

苏玉听了半天没有回答，仍然沉思地看着他，她不知道他怎么了，竟然要跟她较劲。

李冬梅说：“你跟她较什么劲呢？要她唱歌，你不知道苏玉坐来不唱歌的吗？”

但是坐在旁边的林小青听了却道：“好好好，苏玉你上去唱一首歌，让高原学狗叫。”

林小青心里乐开了花，哈哈，别人不知道苏玉会唱歌，她林小青可知道。

刚到蓝湖的那一年，她，苏玉、孟小宝、李东湖等人经常去唱歌。苏玉上高中的时候不会唱歌，那是因为她要干活，没有机会也没有时间接触流行歌曲，其实她嗓子很好的。

到了蓝湖后，在孟小宝的带动下，苏玉的唱歌天赋被挖掘了出来，她不仅会唱，而且唱得很好听。

林小青说完又站起来走到前面：“静一下，静一下。”她一边打着手势，一边说：“高原跟苏玉打赌，苏玉如果唱歌，他就学狗叫。现在我们停下来，让苏玉唱歌，然后再听高原学狗叫。”

“桃子”“铅球”等人听了林小青的话都有些愣了，大家都知道苏玉不会唱歌。

李冬梅听了林小青的话担心地看着苏玉问：“苏玉，你行吗？” “行！行！怎么不行？”小青说，“我给她点，点一首梁静如的《可惜不是你》。”

这首歌有点难度，陶浩之等人听了便使劲的鼓起掌来。苏玉被逼无奈，只好站了起来，走了两步，她又回头对高原说：“高原，对不起了。”

高原感觉自已可能失算了，吃惊地问：“你真的会唱歌？”

苏玉说：“勉强能唱两句。”

高原又放心了，说：“只会唱两句不行，必须把一首歌从头到尾一字不拉地唱出来。”

苏玉嘴角一弯，不再跟她费话，走到前面，音乐响起，画面打开，金黄的银杏树下，水流潺潺，苏玉开唱：

……仿佛还是昨天，可是昨天 已非常遥远。但闭上双眼 我还看得见，可惜不是你 陪我到最后，曾一起走却走失那路口……

苏玉虽然唱得不够专业，但是毕竟以前也常常和李东湖林小青小宝等去练过，所以一首歌唱下来，倒也有点荡气回肠的感觉。

高原忽然变得很伤感，林小青、若兰、苏玉唱的歌，全都很伤感，没有一首花好月圆的结局。

特别是苏玉，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曾一起走却走失那路口……苏玉，你唱的是我们两个人吗？苏玉，你知道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找你吗？

苏玉，我希望我们不会象歌里唱的那样，我希望我们能够执子之手，与子携老。

他正在那儿胡思乱想呢，林小青走了过来，包厢里的光线有些暗，他坐在角落里她看不清，还以为他睡着了：“赶紧起来学狗叫，别装睡了，你睡着了我可没睡着，我还要听某人学狗叫呢？”

她一边说一边抓住的他的肩膀摇晃着，把高原的头摇得跟波浪鼓一样。

高原睡不下去了，只好坐了起来：“去，哪儿凉快上哪儿趴着去，我这用的可是激将法，连这都不懂，还当真了？想听狗叫是不是？明天我牵十条大狼狗来，让它们围着你叫上一天，让你一次听个够。”

“什么啊，我不是要听狗叫，我要听某人学狗叫，不要混淆概念。”小青边说边把他拉了起来：“我不管什么激将法遣将法，今天你要是不学狗叫，别想蒙混过关。”

高原被她拉着走到若兰跟前，一伸手把若兰拽了起来，“若兰过来，我们俩给他们来一个正宗原版的《在我生命中的每一天》，把他们给震晕，听什么狗叫，真庸俗，低级趣味。”

小青见高原把若兰也拉起来了，只好放过了他。

以前高原和陈若兰也在班里的联欢会上唱过，所以大家听了之后，都很是唏嘘感慨。

“看时光飞逝，我祈祷明天，每个小小梦想能够慢慢实现……”若兰开始唱了，她下巴一扬，眼神向高原一转，眉目如画，巧笑嫣然。

高原也不再是当年那个青涩的大男孩了，穿上了西服，打了领带，倒也人模狗样的，不管什么时候，他们俩站在一起，谁不说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苏玉坐在角落里，听他们两个唱歌。

“他们两个人的关系，现在是不是已经定下来了？”李冬梅问，灯光下她的两眼紧盯着她。苏玉给她看得极不自在，“问谁呢？”她说。“当然是问你喽，你现在是她的姐姐，你不知道吗？”李冬梅又说。

苏玉问：“你怎么知道的？”

李冬梅说：“我姥姥家也是临苍县城的，和陈若兰的姥姥家住在一起。我是听我姥姥说的。我姥姥是听陈若兰的姥姥说的。她说闺女结婚二十多年了，现在才知道女婿是二婚，他下放的时候跟一个农村姑娘结了婚，还生了孩子。”

苏玉听了她的话心想：这么说陈若兰已经知道那件事了？怪不得在门口碰到她的时候，她是那种表情。

这件事情……怎么说呢？明明没有关系的两个人，一下子变成了姐妹，陈若兰见到她，应该很尴尬吧！就象我见到她一样。

苏玉和陈若兰一直以来维持着比正常同学更近一些的关系，她生病的时候，陈若兰去看了她，并借钱给她治病。

这件事情本来可以使两个人的关系更进一步，但接着陈子坚和柳芽的往事又被翻了出来，苏玉心里那是很不平衡。

她恨陈子坚，对陈家的其它人，虽不至于恨，却也亲近不起来，所以她和陈若兰的关系又恢复到从前，见了面只是淡淡地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