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

父亲外遇

陈家此时只有三口人，陈若兰的大姐陈若梅已经出嫁，小妹陈若希去上大学了也不在家。所以现在陈家只剩下陈若兰、顾爱雪和陈子坚。

但是爸爸呢？陈若兰好象好久都没有见到爸爸了。她奇怪地问：“爸爸最近在忙什么？怎么老是看不到她？”

顾爱雪听了，看了她一眼若无其事地说：“若兰，你相不相信，你爸可能有外遇了。”

“什么？”若兰听了，一口饭差点喷了出来？“外遇？你说我爸……他都多大年纪了？还有外遇？”

“傻孩子，你懂什么，一个人，无论多大年纪，感情来了挡都挡不住，张爱玲也曾经说过，老年人谈恋爱就象老房子着了火，没救了。”顾爱雪仍然云淡风轻地说道。

可能在她心里，她也觉得这些传言都是无稽之谈，没必要较真，所以她说得若无其事。

“哈哈哈哈，……”陈若兰听了大笑，笑完后她说， “这是我有史以来听到的最好笑的一个笑话了。”

“我就知道，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顾爱雪说，她虽然不相信，却也说得跟真的似的，意在试探女儿的反应，“其实，我也不相信，可人家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我不相信也没有办法。”

“人家说的，人家说什么？”陈若兰问。

“说你爸一天到晚呆在人家里，前段时间，她闺女生病住院了，你爸在医院里忙前忙后的，一个多星期都没有回家，你说，你爸前段时间，是不是一个多星期没回家？”

若兰想了想，的确，爸爸前段时间一个多星期都没有回来。看样子，这件事大有可疑，不过要想知道真相也很容易，只要跟踪他一下，就可以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几天后，当陈子坚再次出门的时候，陈若兰跟领导请了假，便蹑手蹑脚地跟着他来到了街上。

陈若兰看着爸爸走到街上割了一斤肉，买了两棵大白菜，一把粉条，又到一个水果摊前买了二斤红富士和两嘟葡萄。

陈子坚提着两袋东西一直向东走，陈若兰也一直跟着他来到一家大门前。

趁着父亲敲门的功夫，她打量了一下这个院子，一溜稻草苫盖的黄泥院墙，两扇黑漆斑驳的木门，院子里的苦楝树青中泛黄。

一串串楝枣夹杂在枝叶间如风铃般摇荡。看到了苦楝树，若兰心里一动，这不是苏玉家吗？

难道，父亲的外遇是苏玉的母亲？不不不，这不可能。苏玉的母亲虽然不丑，可是她生活得不好，脸上过早地爬满了皱纹，她显得太老了，我爸怎么会看上她呢？

可是，这明明是苏玉家啊？

不行，我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若兰走近大门，门半关着，她伸头看去，见父亲走进院子，苏玉的母亲笑容满面的迎了上来，接过他手里的东西说，“又买那么多菜，上次买的还没有吃完呢，吃完了再买也不迟啊。看，手那么脏，来，擦把手吧。”说完，她拧了一把毛巾递到他的手里。

陈子坚接过毛巾，嘿嘿地笑着，一脸的满足、一脸的幸福，陈若兰从来都没有看到父亲这样笑过，一时之间，她有些呆了。

但过了一会儿，她又难过起来，爸爸，你真的有外遇了？你都那么大岁数了，你忘了我妈，忘了我姐、我妹还有我吗？你不要我们了吗？

“爸。”她嘴里喊着，一脚跨进门里，“爸……你……”

陈子坚正看着柳芽傻笑呢，一下子看到若兰进来，吓了一跳，待看到若兰一脸的伤心，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若兰喊了两声，忽然哭出声来，捂着脸，转身就跑了。

苏玉正在屋里收拾东西，出院两个月了，她也完全恢复了健康，每次看到陈子坚，她很是厌恶，她准备回蓝湖。

听到了动静，苏玉走了出来，正好看到了这一幕，她冷冷地看着陈子坚，陈子坚一脸尴尬地站在院里里，也看了看她。

“哼！”苏玉哼了一声，回到屋里继续收拾东西。

大病初愈，背着简单的行李，苏玉终于走出了郁闷的河湾村。

来到街上，乡政府的旁边正在为一座不知是几层的大楼挖地基，新鲜的泥土被翻出来暴露在阳光下，看上去就象兰山口镇被开膛破肚一样。看着他们，苏玉觉得心酸。

路过兰山中学的时候，从大门里，她看到了教室前面的美人焦和月季仍然寂寞的开着。

清晨的薄雾笼罩在这所乡镇中学的上空，这里面住着一个人，一个被称为她的父亲的人，一个她永远也不想看到的人。

她上了汽车。

苏玉又来到了蓝湖。又回到了金盛化工厂。然而公司自从遭遇了那一把大火之后，就一蹶不振，虽然勉强开了几个车间，生产出来的产品大批积压，最后干脆停了下来。

苏玉没有办法，在张小华的介绍下，先到一家缝纫店里打工，然后一边打工一边再找工作。

苏玉回到蓝湖后重新租了房子，在大桥路，华泰小区。

这里都是自建民房，苏玉租了两间阁楼，外间是客厅，客厅里面隔着一间小厨房，里面是卧室。

苏玉现在租的房子有一个小小的不便，就是没有卫生间，洗脸用脸盆，刷牙可以在厨房的水池里刷，但是上厕所就得跑到外面了。

二楼下来的铁艺雕花楼梯在院子外面，跟房东互不打扰，苏玉挺满意的，毕竟比原来佟大妈家的房子条件好多了。

苏玉从佟大妈家搬走的时候，佟大妈和小强对她依依不舍。苏玉也不想搬走，可是在黄墩村太不方便了， 苏玉不得不搬走。

从黄墩村到华泰小区，苏玉心里很是黯然，她和容之奇已经把安康家园的房子装修好了，就差领证结婚了，没想到容之奇遇到了海难，想起之奇，她的心里一阵疼痛。

苏玉这次没有大张旗鼓的搬家，因为她这一次租的房子是带家俱出租的，就是所谓的拎包即住。她只是拎着一个大包来到这里。

苏玉打算搬完家请客，因为她生病期间小宝等人都去看她了，按照蓝湖市的风俗习惯她要请人家吃一顿。

苏玉刚刚把东西搬过来，就有人咣咣地敲门，苏玉走出来了一看，是小宝。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苏玉一边给他开门一边惊喜地问。

楼梯口有一扇铁门，苏玉想不通为什么要装一扇这样的门，平房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菜园，可能是怕小偷上平房上偷菜吧？

不过这个菜园早已荒芜了，苏玉的阁楼也有防盗门，只能说看样子，房东很注重安全。

小宝说：“我找到佟大妈家，她告诉我你搬到了这里，我跟着就找来了。”

小宝跟着苏玉上了楼，一边走一边埋怨道：“搬家也不告诉我，你自已怎么搬的？家俱什么的你怎么弄上楼的？”

苏玉打开门把小宝让进屋里说：“这房子自带家俱，我不用搬家俱，我就拎一个包而已。”

小宝看了看客厅的浅绿色布艺沙发和玻璃茶几，点了点头说：“嗯，好，自带家俱好，省得买了。”他说完又进里面看了看，见卧室里不仅有床，还有一套衣柜和梳妆台。虽说不是原木的，但还比较新，就更满意了。

小宝看了一圈后，就催苏玉快走，苏玉已经在玉华楼定好了桌子，心想今天她是主人，不能去得太晚，就跟着小宝走了。

两个人到了玉华楼，表妹和李东湖已经来了，四个人坐在包间里，过了一会儿，大陆陆续续地，也都到齐了。

点菜的时候，“表妹”戚彩莲说：“一晃好几年过去了，我们大家还能聚在一起，真是不容易，只是这桌子上少了两个人，总让人觉得遗憾。”

表妹话音刚落，黄佳丽就用胳膊肘捣了她一下，大家知道“表妹”说的两个人一个是容之奇，一个林小青。

李东湖的脸色已经不好看了。苏玉神色一黯，小宝说：“过去的事情大家都别提了，我们想想高兴的事情。”

黄佳丽说：“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厂子倒闭了，我们现在都失业在家，愁都愁死了，实在高兴不起来。我们跟你不一样，你做了几年销售，客户资源也积累不少，所有的厂子都争着要你，哪象我们，到哪里都没有人。”

“表妹”说：“就是，你说我们要学历没学历，要技术没技术，只能去扫大街喽。”

众人发了一通牢骚，因为工厂倒闭，大家都看不到希望，虽然小宝现在混得不错，可是只有他一个人，他也不能太张扬，跟着大家沉闷起来，所以大家吃到八点多，就匆匆散了。

房主的平房顶早先垒了一个小菜园，只是房东太忙，都荒芜了，利用早晚空闲的时间，搭架种了两趟黄瓜，两趟豆角和一畦小青菜，一畦葱。

苏玉一个人吃不完，就让房东也来摘菜，房东太太梅大姐三十多岁，对养生美食很有研究，一看到苏玉种了那么多纯天然无农药蔬菜，很高兴，觉得找到苏玉这样的房客，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