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鬼欺身过来,笑眯了眼睛,“既然你不愿走,又不愿动手,念在你也算帮我的份上,这烂摊子便交给我好了。”他陡一转身,指尖银光再现,十余条水线破空而出。那两个老头激战之中本已渐落下风,此时慌乱之中,哪里还防得住这种细微无声的暗器,十余条银线纷飞缭绕,每人至少都被击中了不下七八处,付老头刚使出一招姚雀翻身,不料肩中暗器,双笔一阵颤动,兵刃脱手落地,云疾见状大喜,灵蛇刀探臂直进,竟是想将付老头捅个对穿。吴长老见状,急忙出手相助,却糊里糊涂地被显然是淬了毒的暗器打中穴道,由树上摔落下来,此刻满身伤疼,更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眼见付老头便要被开膛破肚,电光火石之间,一抹荧荧剑光映日生华,青电耀目,竟瞬间将云疾刀锋斜斜击偏。云疾撤步收刀,身形立时急退开去,眼梢的余光中,隐隐透出几分不解之色。
莫风负剑而立,眸中墨绿静静激荡,“二位前辈与我们并无深仇大恨,既已中毒,师弟为何还要趁势进击?”
云疾眉间几分隐忍之色一闪而过,冷哼一声,转身不语。
那小鬼见此情形,嘿嘿一笑,从胸口摸出个小瓷瓶塞进我手里,“算我怕了你们,一个个光明磊落,果有君子之风。这瓶中便是解药,此事本与你们无关,在下倒是乐得清静,日后若有缘相见,再谢大恩了。”他刚说罢,大踏几步展开轻功,一溜烟便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低头看了眼手中瓷瓶,将*扔在一旁树沟里,跑到莫风身侧将解药放进他手中,“这是解药,快给他们服下吧。”
莫风盯着那瓶解药,眼中盈满疑惑,探寻的目光在我脸上稍纵即逝,自顾转身冲那两个神情萎靡的老头拱手道:“在下适才出手,实属无奈,此中是非曲直还望两位前辈明鉴,这解药,前辈还请快快服下。”
“罢了!老朽技不如人,适才若非公子相救,只怕早已魂归天外,如今承蒙此情,便信了公子与那贼人无关便是。”付老头吞下解药,立时运功调息,乌黑的脸上逐渐有了几分血色。
吴长老难掩脸上愠恼之色,过了半响,才附和道:“不错,方才连战三十回合,到后来这位少侠施出的那一式,既非武当太虚伏魔,又非九华宫镇派绝学影绰千秋,不想却兼有这两招之长,精妙之处,实令老夫闻所未闻。可他分明占得先机,却未见得赶尽杀绝,想来确是手下留情了。”
付老头调息完毕,视线无意间瞥到酒肆内的浪人尸体,脸上肌肉一阵抽动,斥道:“那贼人竟如此狠辣,偷盗不算竟还害命,此番东瀛高手相助与我,若让池田宫本得知手下惨死乡野,此事你我该当如何交代才是?”
吴长轻哼一声,厌恶的瞪了昏迷不醒的麻子一眼,“番邦蛮夷,西渡狭海亦是为求借种,此间为我大宋地界,料他还能翻天不成?”
莫风冲云疾打了个眼色,随了他过去牵马的背影,这才轻施一礼,“在下俗务在身,前辈如无吩咐,这便告辞了。”
两个老头迅速交换了眼神,付老头面容一变,连声道:“少侠且慢,我等的确有事相告。”
吴长老神色一整,沉声道:“老夫今日得见少侠,推断阁下绝非奸邪之徒,如此少年英雄,已是难得。”他略一恭维,又自接道:“前几日,帮中痛遭巨变,我等此刻苟且偷生,便是想求得武林义士为我兄弟主持公道,少侠可知,我巨鲨帮武功,按说并不在当今飞云堡之下。平素我兄弟二人巡视水寨,俱是尽心尽职,若有异动,必可事先传讯。前几日帮中秘笈被盗,实在有诸多可疑之处,如非帮主身负要事飘然出走,便会遭人毒手。葛长老因挂念养伤的弟弟,无法分身去追那贼人。适才我们又为秘笈一事闹得心乱如麻,如今几番思量,同时感觉到事非寻常。”
付老头见莫风略现不解之色,正色道:“帮中秘笈失窃一事,看似平常无奇,但此事却大异于一般武林纷争,难免会牵扯到江湖劫运,此事一出,武林实则暗流涌动纷争将至!秘籍一旦得主非人,江湖上必将掀起一场悲惨无比的浩劫,还望少侠顾全大局,以造福武林苍生为重!”
我嗤之以鼻,面带不屑,如此小小一本武功秘籍,纵然流入江湖,也是犹如石沉大海,绝无可能一波激起千层浪,这世上有的人手握重权出世,有的人生来是为了聚敛财富,如此逐狼吞虎,是心机更是手段。可偏生我最讨厌这两个老头大放阙词,总觉得透着股虚伪,没有真情实意的意思。
莫风略一沉吟,肃然应道:“听前辈之言,颇具慈悲心肠,只是在下身为下山历练弟子,所行之事需得万全小心才是,此事在下不便相助了却二位心愿,但在下却有合适的人选,如不介意,便让在下好友代劳了。”
两个老头听莫风虽然没有答应,却也没有拒绝,脸上表情一阵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