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唱戏的园子开始放人进去。正午太阳炎热难耐,一些官家小姐夫人坐在篷帘下,香汗如雨,空气中弥漫开一股胭脂气息。
“怎么那个戏子元帅还不出来唱。”一些不懂世事的小姐早已经抱怨起来。小厮门频繁端上来解暑的凉茶与冰块。
“来了,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众人纷纷转头望去。
只见三个穿着灰色绸缎的中年人提着乐器信步走上戏台一侧,小厮早已经燃了一壶檀香在旁侍候。
三人也不说什么直接摆放好自己乐器,板、单皮鼓、堂鼓、大锣、小锣、铙钹、、撞钟、云锣、梆子等一应俱全。
“成哥,这帮人家伙倒不少,比以前我们村路过的戏班强多了。”瘦猴穿着一身绸缎锦袍做在最后面小声议论道。
“家伙还没全用上呢,你看中间那个家伙,身上背了架怪琴,胡琴不像胡琴,越琴不像越琴。必有出奇之处。”张成打量着那架怪琴,琴筒淡紫,纹路若浮云给人以闲云野鹤般感觉。一端蒙以蟒皮或蛇皮,琴杆上有二轸,张弦二根,长约三尺。
戏台上,城里一些有名班子开始表演了。伴奏由后台乐班负责,那三人闭目养神彷佛听客一般。
台上演的是一出老生戏,唱的是开国秦王跟月氏的战争。老生唱的悠扬婉转,悲愤颓唐,瞬间又激昂慷慨,把那个开国大帝的神韵唱的淋漓尽致。
待唱道“贼子尔敢欺汉人。”老生扬眉顿刀,后台锣鼓声一片。台下叫好声响起。
瘦猴此刻站在座椅上,大声叫好。
等那老生唱完离场时方悻悻坐下。一个丫鬟端着一盘火红菜肴从一旁经过,被瘦猴一把拉出夺了过来。
“成哥,来吃啊,这可是好东西。叫做辣椒巴蜀的特产,一般都是贡品。咱们哥两今天也尝尝。”
张成也没吃过这东西,忍不住好奇也跟着拿了一根辣椒往嘴里塞。
顿时一股辛辣呛鼻而出,张成慌端起茶水漱口,吐了几口茶水后,感觉好了不少抬头望向瘦猴,这厮早跑的没影了估计是去找水喝了。
“是你。”张成听闻有人唤他,转头望去,见一女子,竟是又是故人。淡笑道“真是他乡遇故人,魏小姐为何会来秦,莫不是来探亲?”此女子便是张成出关时候见到的那位魏青青。
“我是跟随师父来秦修行的。”魏青青这两天也闷得慌,见对方确实是那个确是那个连福伯都要恭维的神秘青年,权当解闷聊了起来。
“这人是何人物?能当大小姐你师父。”张成打趣问道,他倒是很想看看福伯给这位青青小姐找了个什么样师父。
“诺,就台上抱着琴的人。我师父可是一个神仙般的人物,这次我们来秦就是飞天而来的。”
张成倒是有几分相信,谁知道内功大成后是什么样子,自己还不是几十岁人还一副青年摸样。
魏青青以为张成不信,拿出一张符纸念动打了道法诀于其上,见没动静脸不由红了一阵。道“师父说我刚刚到达入玄境界半年。可能元力不够还不可以发动道法。”
张成脸上挂起一丝苦笑,两年前一个什么不会的小丫头现在居然能让自己感到危险,这世间奇人当真不可思议,我倒成了井底之蛙了。
台下一阵雷鸣般掌声响起,后台内一袭青影闪出,原本闭目的三人猛然挣开双眼,弹奏起来。
鼓音厚重,锣音清脆构造出一张北方大漠风情。
“好快的手法。”张成一直注意着那三人,旁边两人敲锣击鼓出手之快不下与苦练数十年刀客。
能将内力聚集鼓槌上发散开来,如此拿捏内力火候在张成见过的高手里绝对排的上前五。如此人物到那不是一方呼风唤雨人物,怎么落魄到给人伴奏。
戏台上,王金枪唱的青衣画的勾妆,在锣鼓声中踩着莲花步缓缓走出。罗袖翻飞,柔云般抖开却不落地。转身颦笑,尽显女子柔弱娇美。
张成一时有些意动了,不禁叫好。
王金枪唱青衣嗓音高宽清亮、圆润甜脆俱备,音域宽广,音色极其纯净饱满。已臻炉火纯青之境,唱功从不矜才使气,始终保持平静从容的气度,高音宽圆,低音坚实,使人彷佛处于南方安宁夏夜,葡萄美酒夜光杯大抵就如此意境罢了。
张成正闭目享受,仿佛又回到与世无争的心境。王金枪回后台都没发觉。
‘锵珰’中间那一直不见动静的魏青青师父,放下怪琴在红松小桌上。自顾自的弹奏起来,琴音满是肃杀之气,吓的一些小姐脸色惨白。
台上王金枪换换上女将服描了彩妆,用上刀马旦唱法,咬字铿锵,依然珠圆玉润,无一句有气馁音懈之处,就是多了份肃杀少了分怅惘。
后台有人丢了根花旗枪出来,王金枪罗袖半挽,枪尖环舞,正是刀马旦的小快枪打法,枪走轻灵,讲求腕动肘静腰转半圆。也就只有王金枪这内力深不可测的人可以将一连串动作演绎的如此完美。
不知不觉,铿锵唱腔声又转花旦,唱腔甜美活跃起来。台上伴奏的除中间弹怪琴的,其余两人都停了下来。琴音唱腔均如黄莺啼叫让人心往。但张成听来却总感觉差点什么,见魏青青听的津津有味便不打搅,自行离去了。
离开了喧嚣的环境,冷风吹醒了张成迷迷糊糊的脑子。想起方才听戏过程,不由胆寒。居然靠戏法让一个内功高手心境迷失其中,那青衣刀马旦听起来犹如对付一个太极高手,一阴一阳万般变化竟在其中。传闻王金枪一身功夫都是从戏曲中演变而来果真不假。
见天色尚早便在城内逛了起来。鬼使神差的逛到了北门那条红粉街由于是白天,也没什么人出来拉扯客人,街道也显得安静不少。
随便找了处茶馆进去找了个靠窗位置坐下。店小二见来人一副富商打扮立马跑到张成身前问道“客官,要点什么。”
“先泡壶茶来。”
“是咯。”小二屁颠屁颠的向后房跑去,不多时就提了壶铁观音上来倒上。道“客官这是上好的铁观音,请慢用。”
张成只是闻了闻茶香便知道,这最多是中品,他也不点破。
“虎哥,你最近听说过没啊,恶狼山脉外山里的有从内山跑出来的妖兽,越国.秦国.月氏很多厉害武者的往这赶,到时候要是能杀只妖兽下辈子就不用愁了。”一个瘦高男子低声跟旁边虎背熊腰的男子说道。
“你还想杀妖兽,不是嫌命长啊,这妖兽不是我等可以杀的。就是练了内功的武者不小心也会把命丢在哪里。妖兽出山一辈子也就看的到一次,我就打算跟着去看看那些家伙摸样就回来。”
瘦高男子听了,不以为然道“虎哥你脑子怎么不好使了,只要咱们带几十个兄弟专门挑那些落单的武者下手,还怕空手回去。”
“小声些,这些话不能乱说。”被唤作虎哥的男子打断他的话,谨慎望了望四周。见没人注意,便低头吩咐快些吃饭。
张成小憩口茶,会意的笑了笑。妖兽出内山了,妖兽可谓是全身是宝,大部分妖兽鳞片坚硬轻巧是上好的铠甲原料。
更重要的是一些妖兽常年修炼体内会形成内丹,就是一颗普通内丹修炼内功的人吃下后修炼内功速度会加快数倍,走火入魔的几率也会小的多。那些产生了智慧的妖兽的内丹吃了更是妙用无穷。
因此每年都会有一些大家族组织人手进恶狼山脉内林猎杀妖兽。
这也是为何秦国在沙城外布置两个军团的缘由。由秦国入山的人员必须的到允许,不过越国那边却没大少限制,交了过关费用就随便。
付过茶钱,张成也马不停蹄的回到高府,取出藏在假山下面的军服跟换上。
走到梨园见王金枪跟那三个怪人都不在,戏台上锣鼓齐天,听了王金枪的唱腔张成开始觉得这些戏子唱的跟猪吼差不多。跟瘦猴打声招呼后,便独自出城回军营。
路过瓜棚时候,张成见没人,也顺手摘了个瓜解渴,见怀里还有几个铜板便走进瓜棚将钱放在桌子上。那条被栓在柱子上的黄狗见有人进来,立马狂吠起来。
“死狗再叫老子,现在就宰了你。”张成操起条凳威胁道。
黄狗见状,呜咽两声便不作声了。可是张成却没有收手的意思,他可是好久没吃过狗肉了。眼见条凳要砸下去的时候,一阵咳嗽声响起。
张成回头只见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头,上下打量着张成。
“小伙子,老头子养的狗你也敢杀。”老头挥挥手,一道紫光打向条凳。条凳顿时化成一些炭灰,落了张成一脸。
“小伙子,那来的刚踏入玄境吧,勉强可以叫玄士了。老头我刚刚去了趟清虚宫你小子就来端我老窝。先给点教训给你。”老头,双手合拢,一道紫光射向张成眉心。
张成一惊,急忙调起内力,却发觉丹田内空荡荡一丝真气都没了。随即冷冷问道“你用的什么妖法,怎么我我内力不能用了。”
“呵呵,有意思,你小子还是个门外汉啊。”老头伸手抓小鸡一样抓过张成,搭在他手腕上,良久邹了邹眉道“小子,想解除封印的话,每天到我这来帮我浇水,那天我心情好了就放你一马。”
老头也不管张成答应与否,径直走到黄狗旁心疼的说,“阿黄啊,吓着了没。”
“糟老头,我跟你拼了。”张成何曾被人这样羞辱过,血气上涌,猛的冲向老者,尽管没了内力但肉体的爆发力还是很惊人的。
‘轰’一道土墙拔地而起,挡住张成拳头。
‘轰隆隆’又是三面土墙围住张成。老者笑嘻嘻往土墙打了道法诀。土墙顿时收缩成一个土球悬浮在半空中。“小伙子,我送你一趟吧。”老头跃起一脚,踢向土墙。
茅厕上方,一个巨大土球从天而降,吓煞不少入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