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平虏城,已是傍晚,寒风刮的裸露的皮肤刺疼。
“阿花,你自己去城南客栈住下吧,我去见个朋友。”断水流望了下天色,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
“嗯。”阿花顺从的点头,“你别跟人动手啊,你伤没好。”
“别担心,我这样子也打不过几个人了,况且说张兄弟也会跟我一起去。”断水流拍了张成肩膀道。
“对啊,我会看着他的。”张成立刻拍着胸脯大声承诺道。
不知是什么节庆,大街上满是彩灯,在这极北之地也倒是少见。石板路面上散落着一些爆竹碎屑,不时有几个追逐的孩童从巷子里跑进跑出。
一阵寒风吹过,卷起些许枯黄落叶,沉沉浮浮飘落满地。断水流好似并没什么喜悦心情,拄着拐杖直接过了北大街,往一条小巷钻了进去。
“断兄等等。”张成自储物袋中摸出一张肖恩制作的人皮面具换上,片刻后一个面相粗犷的汉子从小巷道中走了出来。
刚出来一股香风艳气就迎面拂来,而后便是浓郁的酒香,这里便是七煞会在极北三城开设的专供刀客休息的酒店,专门买卖一些及时情报的地方,当然有流浪刀客聚集的地方必然少不了一些卖唱卖身的女子,琵琶美酒佳人,正是寻欢的好场所。
张成刚走进门槛,一个浓妆琐衣的艳丽女子便贴了上来,张成淡笑着捏了下女子脸蛋笑道“断兄,平虏城的酒店女子比北崎城好了不少,你有没有兴趣啊。”
断水流面目依然毫无表情,径直走上了二楼,那里才是贩卖情报的地方。
张成推开了那女子,紧跟了过去。二楼比起一楼显然清净了不少,不过一些阁房里不时传出一些女子的呻吟声,让人听了如同猫儿挠心。
二人方找了处地方坐下,一个侍女端上一壶酒水,问道“请问两位有何吩咐?”
“打听个人行踪。”张成直接说道。
“普通刀客,官员一百两银子,知名刀客一千两银子,隐居刀客五万两银子。”侍女熟练的一口气报完价格。
“没问题。”
“那请你稍等。”侍女转身迅速自后台拿了纸笔砚台来,说“将你的要打听的人,名称,特征写出来便可以了。”
张成接过纸笔,淡黄色纸张散发着一股淡淡香气,萦绕在鼻息间,像檀香又没那么浓烈。张成龙飞凤舞的写上飞龙两个字,便连同十两银子纸墨费用一起递还给那侍女。
“张兄,你看有几分把握。”
“没把握,就看这七煞会有多大本事了。”张成端起一杯酒缓缓喝下,辛辣的感觉顺着喉咙流下去,驱散了不少寒意。
大抵一盏茶功夫,那个侍女回来了,“已经查到了,两位随我来。”
过了大厅,来到一处偏房,房间所有摆设都是大红色,色调怪异,让人感觉很是压抑。
一个大红袍大太太,抱着一个玉盒,缓缓道“飞龙,关于这个刀客我们这里有三分资料,第一个人善于用双刀五十年前就是死于仇杀,第二个是一个独行刀客,最后一个于十年前已经出家。”
“没断气的那两个人情报我都要。”断水流冷冷问道。
“六万两。”老太太漠然报出价格。
张成大手一抖,一道华光闪过,桌面上留下,十数快各色低级灵石。“这些灵石的价格应该够了吧。”
“可以。”老太太眼皮也没抬下,便收了灵石。
张成接过玉盒打开一看,是一块黄锦,上面有些娟秀的蝇头小字。
“你们是先天武者吧,如果有兴趣就上三楼吧,很多人都对那两个人感兴趣。”老太太说完便挥手请两人出去。
出了偏房张成望了下阁楼,两个武者守在楼梯口,太阳穴凸起,显然内功有一定火候了。“断兄,咱们反正来了,不如上去看看,说不定有什么收获,能让修习内功的武者把门,架子倒是不小。”
“也好,这里刀客众多,说不定能够打听到那里有好刀。”
三楼只有百余人,偶尔有人小声谈论着什么。两侧墙壁上悬挂着不少成名刀客画。画像下士一个个柜台,上面摆卖着一些玄铁,银母之类器物,偶尔会见到一些来自南方修仙界的丹药,不过普遍价格贵了几十倍,这或许是先天武者的悲哀,夹在天玄两道间,不被认可,明明摸到了长生的门槛却最多当个山大王。
“这就是七煞会所谓的杀堂啊,也不怎么样啊。”张成不削说道。
“杀堂,并不可怕。可怕的它的号召力跟情报网,还有七煞会中的几个厉害家伙。极北之地近九成的独行刀客都是杀堂的挂名杀手。只要杀堂开出足够价格,你想想无数刀客天天猫在你附近,还要提防饭菜里面是否被人下毒的场景。”断水流在外漂泊了怎么多年,当然对于这个杀手组织了解不少。
“这倒也是。我去前面问问有没有人悬赏飞龙人头。”张成拍了拍膝盖灰尘,走到一处柜台前,问道“有没有飞龙的悬赏通告。”
“手续费十两银子。”那个长着山羊胡子的负责人依然打着算盘,片刻拿起毛笔蘸了点墨水在账本上记下账目收支。
张成交了手续费,那负责人便换来一个小厮“将你的杀堂令交给他记录下就可以了,完成后在极北三城范围之内都可以换取奖励。”
“慢,我不是你们杀堂的挂名杀手。我只是一时兴起想知道下,那个人的人头到底值个什么价。”以张成现在不亚于道士期修士的身家来说,的确不怎么看的起那一点点灵石。
“你没事来这捣乱的。”那管事强压住怒火,他明白一些桀骜不驯的刀客未必会给七煞会的面子。
“掌柜的,最新一期通告印刷出来了。”一个小丫鬟自楼下跑了上来。
“拿过来。”那人接过通告随意的翻阅着,字迹画像比昨天送来的清楚不少。片刻那负责人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恢复正常。挥手招来一个小厮,递给他一块令牌道“你去储物室把这个叫啥飞龙的全部资料找来,我要认真对查悬赏,二楼负责的荣婆婆越老越糊涂了,老是把过废的刀客资料拿去卖。”
张成一阵疑惑,这地方也太不地道了吧。随即问道“掌柜的,你给我看看这资料有错没。”张成将那个玉盒递上去。
那掌柜捏了上山羊胡子,悠悠道“这绸布记事的手法,我们杀堂时常出现漏缺,反正我要修补悬赏。你就去内室中休息片刻,我查对好了就通知你,不过这费用。”
“我明白,只要完全符合,不会少了你的,不过我很不喜欢有人骗我。”张成森然道。
“那当然。”那掌柜立刻附笑着说,黄豆大的汗珠自额头滴了下来。
内室中,张成两人安逸的坐在软榻上喝酒,身前一个秋装女子,抱着琵琶调试的琴弦。
此时门被推开,一股冷风袭来。一个素衣女子娉婷走了过来,张成定眼望去,便认出了她,正是在酒店门口招揽客人的浓妆女子,此时卸掉彩妆,少了媚笑,倒平添了几分姿色,洗尽铅华呈素姿,清水出芙蓉大抵便是如此吧。
“你叫什么。”张成将大腿横放在软榻上,那女子知趣的上前,为他捶打。
“水柔。”那女子脸上习惯的勾起一丝媚笑,不过张成还是感觉到了那妩媚中的一丝忧伤。
“以你的姿色,应该有不少富豪雅士愿意纳你为妾侍吧,为什么还待在这些地方。”
“在那里还不是都一样,我母亲是奴隶,我生来便被训练用来服侍男人。是有不少男人说爱我,不过都是在床上。”那叫水柔的女子淡然一笑。
“的确。”张成托起水柔的脸蛋,笑道。“会唱小曲吗?”
“会。”水柔娇媚的应道,随即猫在张成怀中,她知道什么时候才是讨男人欢心的最佳时刻。
张成喝退那弹琵琶的歌女,一道灵光卷起琵琶,送到身前。“那就有请小姐献曲一首了。”
水柔颔首嫣然一笑,接过琵琶稍微调试了琴弦便悠悠的唱了起来,霎时房间内,琴声阵阵,歌声绕梁。
“断兄。这女子唱的是何词,你可知道。”张成闭上眼,安逸问道。
“不知道。不过刚才那掌柜送来的资料我看了,变动不小,你要不要看看?”
“不了,他大概是将一些胡编的信息编了进去,再看也看不出来什么名堂的。”张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你唱的是蜀名谣改编的小曲吧,早年我也听一个女子唱过,很好听。”
“断兄,享受的差不多了,我们也该走了,估计七煞会的人也快到了。”张成打开窗户,外面夜色正浓,寒气逼人。
两道身影矫捷的翻下楼去,几个跳跃便没了身影。片刻四周猛的冒出数十道黑影窜出,紧跟着张成两人。
水柔疑惑的走到窗前,关上窗户。转身时候,猛的一震,那把琵琶旁摆放着厚厚一叠银票,水柔淡然一笑,拿起琵琶径直出了房门。
城南客栈,断水流望着远方闪过的一道青光,难得的一笑“张兄,你怎么知道七煞会的人已经识破了我们。”
“我也不清楚那个人如何识破我们的,不过的败脚在于戏演的太过于真实了,他虽然是个普通人,不过能够担当杀堂三楼负责人,必有不凡之处,岂是我稍微放出威压额头便被吓出冷汗之辈。”张成揭下人皮面具小心的收好。
平虏城看来又待不下去了,下一个落脚处是何处,张成没有念想,路还要一直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