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啊……”

低沉而极富磁性的男声在空荡的殿中响起。

幽暗的宫殿中两盏忽明忽暗的油灯散发着幽幽的绿光。

苏如是低头跪在殿下。白衣血污点点。

叶小冰抱着手臂冷眼旁观。

“这么说来，你是喜欢她了？”

声音再次响起，不蕴不火。

黑幔重重的大殿之上，只看得见他人模糊的身影。

“是。”

“这样的话。会很难办啊。”

一只白玉般扒开了垂下的重重黑纱，一抹修长的身影走了出来。

深紫色的绣金长袍穿在那人身上尽显华贵之气，腰间围绕着碧色的镶金玉带，脚蹬一双虎皮白靴，最引人注意的还是他脸上的那只乌黑色半脸的面具，镂着细如发丝银色花纹，隐隐有光华流动，两侧坠着流苏。那人鼻子以上的部分俱被这面具遮挡，但从但面具下露出的尖俏白皙的下巴以及红润的薄唇却不难看出这是一个美人。

“如是，做为杀手最忌讳的是什么？”

那人一步一步缓缓地从大理石砌就的台阶上走下来，像一只优雅的白鹤。

苏如是不答，脸色却在瞬间惨白。

那人走到他身边，驻足，声音温柔。

“是情。”

他挑起他的耳边的一缕长发，在指间把玩。

“一个杀手若是有了情，”他低头俯视他，琥珀色的瞳仁里流光交织，“就不配为一个杀手。”

苏如是牙关紧咬，嘴唇泛白，额前虚汗点点，似承受极大的痛苦。

“一个没有资格做杀手的人，对于我来说，是没有价值的。”那人轻轻叹息，似是极为苦恼：“可你偏偏又是为师最为欣赏的徒弟，且武功造诣又是最高的一个，你说，为师该怎么办？”

苏如是牙关紧咬，一张俊脸已经痛苦地扭曲变形，骨骼因无形的压迫格格做响，跪立的脊背却依然挺得笔直。

他是毫无反抗之力的猫。

而他，则是高高在上的主人，肆意地将他玩弄于双掌之间。

苏如是在赌。

赌他自身被利用的价值，够不够破了他定下来的规律。

赌注是他的命。

然而他发现他输了。

那只冰冷的手无情地掐住了他的脖。

猛然收紧！

“京灼。”

一声轻柔的呼唤。

像一缕春风，融化了所有积雪。

一双纤细白皙的手环上了那人的腰，苏薇夏依在那人背上，似乎极为疲惫：“我累了，你送我，好吗？”

“好。”他收回手，不再看他一眼，转身横抱起苏薇夏，柔声道；“你想去哪？”

“梦蝶轩。”

那人足下轻点，已似一阵风般了掠出去。

苏如是如释重负，软倒在地。

那人的冷然声音远远传来，飘渺不可捉磨：

“取来粉嫘，饶你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