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嘻~看来夜丫头已经完全恢复了嘛~”邪舞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一脸暧昧地看向两人:“颍郎不愧是花丛中的老手啊,这么快就美人在怀啦?”
夜毓儿小脸一红,连忙从颖寒生怀里跳了出来,狠狠一眼瞪向邪舞:“乱讲!”
“嘻嘻嘻~”邪舞一阵摇头晃脑:“郎有情妾有意,我可不是乱讲哦~”
“谁跟他……”夜毓儿一朵脚,小脸涨得通红,转身欲逃,忽而发觉这是一处完全陌生的景致,不由地“咦”了一声。
目及之处粉黛满地,却已不是那处修竹丛生的隐蔽居所。
“这是幽冥天。”颍寒生在一旁淡淡道。
原来那竹屋后便是一处暗道,连接幽冥谷的入口,邪舞先前将夜毓儿带入了谷内,颍寒生自然也就寻她不到了。
“如此良辰美景,没有美酒相伴又怎能尽兴?”邪舞轻轻一掌拍在身下的草地上,“波”地一声,土层迸裂,竟启了两只酒坛上来。邪舞一抖手,拍碎了泥封,一阵清洌的酒香顿时飘了出来。邪舞不知从哪弄来三只白瓷小碗。逐一满上。
颍寒生豪不客气,伸手抱过一坛:“小家子气,男子汉大丈夫哪有用小碗喝酒的。”说罢便一阵猛灌。
邪舞嘴角一阵抽搐,“粗俗。”他埋在幽冥谷里的东西又岂是俗物?
夜毓儿虽然不会喝酒,却被酒香勾起馋虫,邪舞自然看在眼里,他嘻嘻一笑,拉着夜毓儿坐下,一杯香气四溢的美酒递至夜毓儿手中“尝尝?”
夜毓儿就着邪舞的手依言浅抿一口,那酒入口绵软爽口,芳香醇厚,回味悠长,全无辛辣冲鼻之感。
她只觉新奇,与邪舞你一杯我一杯地对酌起来。几杯清酒下肚,夜毓儿便不胜酒力,双颊灿若桃花,昏呼呼只觉身子想是要飘了起来。
正在迷醉间,却听一阵婉转的箫声自身侧响了起来。那箫声忽高忽低,迭荡起浮。正是夜毓儿梦中所闻。
夜毓儿喃呢一声,无奈眼皮实在睁不开,身形一晃,跌入一具满是竹香的怀抱,呼呼大睡。
残月如勾。清澈澄明。
清冷的秋风拂过,夜毓儿缩了缩脖子,往那具温热的怀中靠了靠。发出含糊的低语:“娘……”
邪舞欲哭无泪,无奈地推了推她:“夜丫头……”他不是娘啊……
夜毓儿啧了啧嘴,搂得越发紧了。“娘……”清雅的竹香……好像娘身上的味道啊……颍寒生身上,也有这样的竹香呢……
这丫头,醉得一塌湖涂了。
邪舞有些头疼地看着一个劲往她怀里钻的夜毓儿,现在更过分了,她简直像只八爪鱼整个贴在她身上了。
她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男女授授不清啊……
邪舞微微一怔,水眸中一片波光荡漾,若有所思地看向怀里的人儿。
她……
大概是将她当做女人的吧?
贴切的说,这个她,应该写做他。
他已经记不清,他是从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个模样的了……
红衣艳奴,白衣残玉。
残玉呵。他欠她两百二十六条人命。
初见她时,她还只是个初出江湖的少女。一袭白衣胜雪,至幽至洁。
而他,是双手染满鲜血的魔教圣使。
那年,他奉命血洗玉府,上下二百六十一条人口皆丧命于他幽冥剑之下,玉府血流成河。
隔年,她出现在他眼前,似一朵悄然绽放的白梅,肤若凝脂,步步生莲。
那一年,她是名动京城的舞姬。
一曲惊鸿舞,一阙白玉笛。
他怦然心动,霸道地掳了她回教,她惊惶如无措的白兔,惹人生怜。
他想尽办法讨她欢心,奉她有若上宾。只为博红颜一笑。
她只道,残玉只是朱唇万人尝,玉臂万人枕的花娘,公子又何必如此上心。残玉,残花败柳之身,想要,拿去便是了。
残玉啊……我想要的,是你的心。
她笑,风华绝带,恍若春风拂过,迷了一树繁花黛景。沦了心。沉腻在她温柔的笑靥里。
然而,满心柔情,在剑尖遥指的那一瞬间凝结成冰。
那人一袭红衣似血,至妖至艳。她在那人身侧笑靥如花。
寒生,替我杀了他。
那一刻,他终于知道,什么叫心如死灰。
“娘……不要走……”
一声略带不安低吟将邪舞唤回了现实。
夜毓儿眉头紧皱,小脸一片惨白,似是做了恶梦。
一旁的颍寒生投来恶狠狠的眼神,邪舞打了个寒颤。连忙抱紧了怀中的人儿,娇声道:“毓儿乖……娘在这……”
看来这个“娘”,他是当定了……
他好想哭啊……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