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芒接过绳子和毛巾,先是用麻绳反绑住高远浩的双手,伸手扳正他脱臼的下巴,然后才拔出那根插在高远浩脖后的大头针。
高远浩终于获得了语言上的自由,他恶狠狠的盯着刘芒道:“小子,知道杀了我会有什么后果吗?杀了我,你的全家都得死!”
刘芒没有接话,脸上也没流露出任何神情,只见他将毛巾塞进高远浩的嘴里,然后将他从车厢里一脚踢到了地上。
高远浩脸部着地,被砸了个鼻血横流,七荤八素。
他的嘴里塞着毛巾,只得在鼻孔里发出“唔唔”的哼叫声。
刘芒蹲下身子,拔出高远浩嘴里染满了鲜血的毛巾,漠然道:“说吧!之前你保镖说的那个林强现在在哪里!”
高远浩“呸”的一声吐出嘴里的血沫道:“有什么手段尽管给爷使出来,想让爷爷我服软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刘芒把毛巾塞回他嘴里,面色平静的将他的食指反向拗到了手背上,然后才将毛巾取了出来。
高远浩断了一指,痛得浑身都抽搐起来,他再也不敢耍横,得到说话的机会后,他急促说道:“慢着,我们谈谈,只要你们不杀我,龚达才给你们多少,我加十倍!不,一百倍!”
话音刚落,然后他便看见那条该死的毛巾再次无声的塞进了自己的嘴里,这一次,是拇指和中指。
这回高远浩痛得尿都飙了出来,眼泪鼻涕止不住的往下流。
当毛巾再一次离开他嘴巴的时候,他哭号着嘶喊道:“我说,我说,那个林强被关在我家里的地下室里,密门上的密码只有我知道,我……。”
不等他说完,毛巾便塞进了他的嘴里,这一次,是无名指和小指。
没有商量的余地,高远浩右手的手指全被刘芒给拗断了,显然这也不是刘芒想要的答案。
高远浩痛得脑仁发麻,他想不明白,刘芒是怎么判断出来自己是在说谎的。
刘芒自然对这个答案心中有数。
第一,高远浩在东河镇拥有极高的地位,又怎么会将私刑拷问的地点设在自己豪宅的地下室?镇上随便一座建筑都能成为他的私人窝点。
第二,他那天侦察高远浩那所住宅的时候,意外发现了他的花园里豢养着一头成年藏獒,如果他真的相信高远浩前去的话,只要跨进花园的范围内,他与铁锥两人必然身陷绝境。
这一次高远浩得到了说话的机会后,不敢再耍心计,他虚弱的颤声道:“那林强被关在临十七巷的一间废弃的仓库里,求求你们别杀我,我上有小下有老,你们就饶了我吧!”
刘芒拾起地上的毛巾再次塞进他的嘴里,只是这次刘芒并没有继续折磨他,而是提着他走到左侧的车头,将他扔进了副驾驶的座位上。
铁锥见此情形,忙自动爬进了车厢中,因为他心里清楚,刘芒一定是要高远浩指路去救那个叫林强的人。
高远浩坐在副驾驶上,无声的给刘芒指引着道路,丝毫不敢怠慢,因为此前刘芒拗断他五根手指的连心痛楚,依然还在侵噬他大脑的神经。
他现在痛得已经快要昏死过去了,之所以他硬挺着给刘芒指路,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若是昏迷过去的话,刘芒一定会拗断他另一根手指刺激自己醒来。
还有一点,他寄望于在仓库里留守的手下能够在刘芒解救林强的时候将刘芒杀死。
因为在道上打滚多年的他心里十分清楚,若刘芒顺利救出林强的话,自己面临的将是必死的结局。
就好比他今晚若能脱困,抓住刘芒后,会不杀刘芒吗?
这个问题想想都觉得幼稚。
临十七巷,是个待开发的区域,因为未来的工程建设,有很多老旧居民楼已经拆迁完毕,除了主街道一公里范围内的建筑,其他地方都出现了多处散落着残垣败瓦的荒芜之地。
而林强被关的那个旧仓库,正是在其中一大片荒芜区域的中心突兀的矗立着。
由于道路被堵塞得厉害,刘芒将车开到仓库三百米外的一棵榕树下索性就停了下来。
他下车后,走到车尾叮嘱铁锥道:”你去驾驶座上盯着,若是高远浩不老实,就给他放点血。”
说完他抽出那条钢箫打算交给铁锥。
谁知铁锥从腰后摸出一张弹簧刀笑道:“我带了放血的家伙,那玩意芒哥留着防身吧!”
刘芒也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便提着那根钢箫向着荒地中心的那座仓库潜去。
刘芒一边潜行,一边打量着眼前的那座仓库。
这座仓库整体呈圆柱形,顶部呈伞状,占地约有十来亩,单层结构,十米多高。外墙在一人多高的地方每隔两米左右便有一个大窗户,应该是以前为了通风防潮而建的。
此时仓库里面灯火通明,刘芒借着月光打量了一下仓库的周围与顶部,都没有发现有人放哨的迹象。
他摸到一个仓库的窗台下,小心翼翼的将头探到一个窗角下透过玻璃窥视里面的情况。
仓库里面的东西几乎被清空了,只在角落里堆放着一些老旧的木箱,在仓库的中央有一条合抱粗的水泥柱子,支撑着顶部的木架结构。
在水泥柱子旁,立着一张八仙桌,有五个人围坐着桌子在赌牌,另外还有两人站在他们身后观看,面露不忿之色,想是在之前的赌局中输了个精光后退位观看。
暂时可见的是七个人,还不排除有些看不到的死角里潜藏着人的可能性。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会变成一个赌鬼,如果七人之外再多出一个不合群没赌瘾的奇葩,到时冷不丁冒出来,必然会对解救林强的行动造成变数。
只是现在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慢慢侦查清楚,高远浩是这个镇上的大人物,消失的这么长时间里,黑白两道的人马应该都已经出动搜查了。
时间拖得越久,不仅解救林强的难度会越来越大,甚至有可能他自己和铁锥也会身陷囹圄,无法脱身。
刘芒不是个下决定很快的人,但是做出决定后,便会义无反顾的去实行。
他摸到前门处,发现是一道巨大的木门,尝试着轻推了一下,那木门竟发出刺耳的“咯吱”声缓缓向着两边开启,不一会就张开了一个能容两人通过的间隙。
刘芒心里暗骂了一声,将身形缩了开去,躲进了门檐下的阴影里伺机进攻。
里面的七人都不是聋子,于是都听见了这样大的响动,不过显然他们并不以为然,并没有发出警惕的询问声。
七条大汉聚在一起,而且在自己的地盘上作威作福惯了,没有谁会相信有人敢吃饱了撑着跑到这里来讨揍。
只听见一个人吆喝道:“竹竿,去把门合上,别让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吹进来霉了我的牌运。”
那个叫竹竿的人显然是输光了钱的其中一人之一,只见他小声嘀咕着向着前门走来,嘴里还夹杂着一些细碎的骂娘声。
竹竿走到门口时,才想起自己之前沉迷赌局,一泡尿不知道憋了多久,于是他打算干脆出门寻个地方小解一下。
他刚跨出门口,一只强有力的大手凭空出现从侧面伸来捂住了他的嘴巴,把他拽到了旁边的门廊下。
还没来得及挣扎,他的头部便被某样硬物狠狠的砸了一下。
可怜的竹竿哼都没哼一声就昏死了过去,饱胀的尿意失去了大脑的控制,瞬间汹涌而出,染湿了大半条裤子。
将竹竿拖到一边放好后,刘芒捏着鼻子仿照竹竿刚才说话的声音喊了起来:“哥,你们快出来,老板开车来了!”
只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忙乱的声音,显然是里面的几人在收拾牌局。
在老板面前叼着烟翘着二郎腿大声吆喝着赌牌,怎么说都是找死的节奏。
里面的响动很快就停止了,然后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显然是里面剩下的六人都跑了出来,打算列队迎接他们的高老板。
第一个人冲了出来,没走两步就被从阴影里蹿出来的刘芒一拳砸在了太阳穴处,只见那人顿时往一侧踉跄了几步,一头栽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第二个出来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刘芒一个冲拳砸中脸门,鼻子登时不知道碎裂成了几瓣,也倒在地上痛得昏了过去。
第三第四个人是同时挤出来的,刘芒之前出手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人的双眼。
于是他们两人都同时反应了过来,齐齐怒喝一声便提拳朝刘芒冲了过来。
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
市井上的混混打架时,以二敌一最惯用的伎俩就是一个人拼死迎击上去死死纠缠住对手,然后另一个人便可以从旁全力偷袭。
这样的结果就是往往受害者的正面没有受到太大伤害,但是却肋骨断尽的结果。
此阴招对于他们来说屡试不爽,但是今晚却栽在了刘芒的手里。
虽然刘芒也与常人无异,一样是生得双拳,并且他出拳快、狠、准。
于是旁人往往忽略了他的双腿,其实比起双拳,刘芒更加擅长的,是从不轻易显山露水的腿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