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临二十七巷的主街道,刘芒一路走下来,发现无论其他的娱乐设施如何林立,酒吧和沐足城却都只有唯独的一家,而且处于街心的位置,毗邻而建,相距只有数十米之近。
下午时间2点40分,刘芒提着一个装满了洋快餐的纸袋出现在临三十巷内最大的一个公园内,他的挎包里还增加了一副刚刚新买的小型双筒望远镜。
刘芒先找到了高远浩的家庭住址,然后侦察了周围的环境,发现他家的别墅是临三十巷的别墅区里离公园最近的一座。
这个公园的边缘都由高低起伏的小山坡围拢着,上面的植被十分茂盛,山坡外面才是高大的围墙。
无论是山坡上的树木成荫,还是公园中间的一个原生态湖泊,都给这个工业气息十分浓厚的东河镇增添了翠绿鲜亮的点睛一笔。
只可惜就如同管中窥豹一样,这么一个小小的斑点无论如何是无法洗涤这个镇上工厂排放的过量废气和黑烟的污染。
于是精明的地产开发商便利用这一点绿,尽可能的把别墅区都围绕着公园而建,以迎合富人们喜爱大自然,一天到晚呼吸新鲜空气,方便他们在公园内锻炼身体之需。
人类是个矛盾的结合体,一边拼命挖掘地球的再生或不再生资源,砍伐树木铲平山川浇筑钢筋水泥,却唯独喜欢在自己建造的牢笼里面留下一点点仍然是用高墙圈建起来的所谓公园。
就好比一个人明明是个性无能,早就失去了繁衍后代的功能,却叫嚣着自己丧心病狂地敛聚财富是为了造福子孙后代。
不过这一切都与作为一个普通人的刘芒无关,他穿过枝叶蔽天,纵横交叉的曲径小路,钻进了最靠近高远浩那座别墅的半山坡之中,隐藏在树木草丛之中。
他现在手头的资源十分贫乏,只有手里的一个望远镜,只能从高远浩的基本作息时间入手,顺便看看在高远浩的别墅附近能不能观察到一个适合自己下手的地方。
他先是折断遮挡在自己眼前的树枝草叶习惯性的编成了一顶草帽,这是他以前在特种部队训练狙击科目时必做的一环。
只不过那时教官是绝对禁止在狙击阵地的百米之内人为地折断枝叶的,那样做很容易被敌方的狙击手搜寻到己方的潜伏位置。
不过刘芒现在已跟那种条规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了,就比如现在,他将眼前遮挡的枝叶都折掉了,耳边却没有传来教官那暴跳如雷的嘶吼声和劈头盖脸的打骂。
他把挎包里对折的双筒望远镜打开凑到眼睛上,然后从纸袋里拿出食物和饮料一边吃喝,一边将目光锁定在高远浩那座别墅的小型花园和铁门处。
以前训练狙击科目的时候,必须要伏在狙击阵地上一动不动地盯着瞄准镜,吃喝拉撒全都要在原地解决,必要时屎尿还得拉在裤裆里。
教官在讲训时就曾对着他们大声嘶吼过:“你们一天是特种兵,就一天别把自己当人!有屎给我捂着,有尿给我憋着,熬不住的,给我拉裤裆里,你们是野兽,是狼,是虎豹!在还没有十足的把握歼灭猎物时,要学会像它们捕猎那样潜伏着等待时机,瞄准时机一击致命!懂吗?”
刘芒当时心里就质疑,动物都不穿裤子,拉了就完事,没有负担。但是他们不同,在潜伏任务之中拉了一泡屎尿捂在裤裆里,完成任务后还要越野十几公里从执行地点回到军营才能换裤子,个中滋味,他不知道教官究竟领受过没。
他当时很想建议教官或是给大队长写信说,其实穿开裆裤才是特战狙击手的极品神装。
只是他终究只是想想而已,惹教官发怒还只是拳打脚踢,大队长肯定会麻溜的掏出手枪指着他的脑门瞪着通红的双眼大吼道:“小兔崽子,信不信我一枪崩了你,反正每年我们特战队多出来的训练意外死亡名额有空余!啊?”
刘芒摇了摇头,掰开裤子掏出神兵,保持坐姿往山坡下撒下了一泡热气腾腾的尿。
……
别墅区都是统一的欧式风格建筑,每一幢都用高大的铁栅栏隔离划分开来,主体和私家花园占地面积大概有两亩左右。
其中花园占了大部分,里面不仅有花圃果树互相辉映,在铁门通往车库的道路两旁,还建有假山喷泉,就连在远处用望远镜窥视的刘芒都可以感受到一种富贵逼人的气息袭面而来。
在高远浩的别墅旁边,刘芒发现了一座不同寻常的小建筑,单独伫立在花园的尽头,铁栅栏的旁边,如同乡下的土地庙般大小,漆金的墙体和琉璃瓦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半人多高的门洞十分深幽,看不清里面供奉着哪路神明。
外面艳阳高照,刘芒缩在树荫草丛的庇护下,享受着迎面吹来的阵阵凉风,丝毫感觉不到酷暑带来的闷热,十分惬意。
下边没有任何动静,所以刘芒把望远镜拿下,极尽目光眺望着高远浩别墅的那片区域,这种不用眼睛高度聚焦的做法不仅可以放松神经,还可以让眼睛得到更好的休息。
军营里磨练出来的良好军事素质让刘芒感觉不到一点烦闷,约莫过了半个多小时,当他把最后一个炸鸡翅塞进口中细嚼慢咽的时候,下面终于出现了动静。
他忙把望远镜拿起来,距离瞬间拉近,只见一个身穿白衣黑裤的中年妇女推开别墅的厚重大门走了出来,看衣着打扮应该是个佣人。
她的两手端着一个面盆,里面装满了肉块,脚步不疾不徐的往那所刘芒认为是土地庙的小建筑走去。
她走到门洞前放下面盆,又一言不发的走了回去,刘芒甚至都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有一丝波澜,麻木得就犹如人类每天吃饭睡觉拉屎那般稀松平常。
由此可以推断出,这个佣人肯定每天都重复着做这一件事,但是刘芒从没见过哪家供奉神龛把肉往地上一扔就完事的,怎么得也要上两柱香不是?
就在这时,他紧盯着门洞的眼睛一花,就看见一个毛茸茸的硕大头颅无声的探了出来,紧接着一个如小牛犊般的动物从里面钻了出来,四肢粗壮得犹如成年的马腿,伸直两个前腿张开血盆大口打呵欠时,脖颈间的那圈绒毛都瞬时炸了开来,那威势相比起狮子来毫不逊色。
“我的个亲娘!”
刘芒惊叹一声,嚼到一半的鸡翅也从微张的口中掉落下来,和着山坡的泥土一起滚了下去。
之前他还对别墅周围的几个监控探头和大铁门内的保安毫不在意,认为深夜时分潜进别墅里去暗杀高远浩也不失为一个便捷简单的方法之一。
但是亲眼看见这样震撼人心的一幕后,他随即打消了这个愚蠢至极的想法。
这是条成年藏獒,就是狮子遇上了也要避让三分,刘芒一介凡人,虽然也算是特种兵出身,但是特种兵毕竟不是变种人。
而藏獒却的确属于犬类里的变种狗,它们无论是听觉和嗅觉,智商或力量,都比普通的犬类不知道强大了几倍。
最重要的一点是,凶猛如斯,面对敌人时却很少乱吠乱吼,而是习惯如幽灵般潜至敌人身边,突然暴起,一击即中要害。
用静若处子,动若脱兔来形容它们,那是再贴切不过的比喻。
一个人类手里没枪没炮,跟它搏斗起来那只有被生吞活剥,自寻死路。
他现在有点庆幸自己不是个莽撞的人,要是为了省功夫自恃身手了得在摸清高远浩的住址后选择今晚直接潜入别墅实施暗杀计划,那么明年的今天,就是自己的忌日。
那条藏獒吃完盆里的肉食后,又威风凛凛的在花园里溜达的一圈,然后才又无声的走回了那间宽敞大气,造价不菲的狗舍。
大约过了十分钟,佣人走出来把食盆收了回去。
刘芒这才收回目光,放下望远镜后骂了一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