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是一起恶意的谋杀案件,犯罪嫌疑人疯猴手段残忍,校方选择了向当地派出所报案。
案件迅速反馈到了市公安局刑侦科,刑侦大队立即抽调人员成立了专案组,前来龙腾技术学院调查取证。
苏海的寝室被派出所的警察用黄胶带拉出了警戒线,把现场保护了起来,苏海逐渐僵硬的尸体依然倒卧在原地,等待专案组的到来。
校园内一时之间被闹得人心惶惶,谁也不知道疯猴还有没有潜伏在校园里,冷不丁的跳出来收割人命。
除了刘芒。
他之前从苏海的寝室里出来后,就沿着现场的区域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发现了疯猴在紧贴着围墙的那棵树根下的脚印和一些折断的嫩枝。
所以他心里很清楚,疯猴已经翻墙潜逃了。
专案组一共来了五个人,一女四男。
他们在苏海的被杀现场调查取证后,尸体就被法医助理被抬上了一辆救护车,拉去做进一步的尸检。
110寝室门口的黄色胶带警戒线虽然被拆除了,但是房门却贴上了封条,以防现场被人践踏而无法进行有所遗漏的二次取证。
吃午餐的时候,因为苏海死了,北仓已经没了天王。
所以特属于天王的小灶级别餐由北仓的谁来吃,便成了一道急需解决的难题。
林强虽然在这个学院的资历比较深,但是自信无法与刘芒抗衡。
于是他来了个顺水推舟,做了个人情,带头推荐刘芒登上北仓的天王宝座。
冷手捡了个热煎堆,这次的事件大大的出乎刘芒的意料之外。
他本打算再过一段时间,苏海年限满了一年退位之后再伺机上位的,没曾想因为疯猴的复仇,自己反而白白冷手捡了一个热煎堆。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就在刘芒狠狠撕咬着一只肥大的鹅腿,吃着腊肉蒸饭再佐以冰冻啤酒的时候,满头大汗的张福山跑进食堂来把他叫到了教务处。
张福山领着他走进教务处的办公室后,就快步离开了。
这是刘芒第二次走进这里,上一次,是来缴费入学的时候。
只是胖主任之前坐着的那张真皮转椅上现在坐着一个虎背熊腰的女人。
这个女人年龄大概在四十岁左右,留着一个寸头,豹头环眼,加上那紧裹在大号警服里的魁梧身躯,看上去就好像一个女版张飞。
若不是胸前那对明显下坠的硕大浑圆,还真认不出来是个女人。
除了她之外,屋子里还有四个身着便装的大汉坐在那张茶几旁的沙发上。
见到刘芒走进来后,一个男人从皮包里抽出一个笔记本,打算记录稍后的审问。
还有两个男人同时站起身来,指示刘芒在办公桌前的那张沙发上坐下,然后一左一右的立在沙发两旁,双手抱胸的紧盯着刘芒。
刘芒坐定后,那个女张飞用犀利的目光看着刘芒道:“我是荆门市公安局刑侦副队长邢冰,主管刑事犯罪,找你来是要询问苏海被杀一案的相关事宜,你不必过于紧张,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她话还没说完,刘芒的脑袋就“嗡”的一声炸了开来。
他“嚯”的站起身来,难以置信的开口道:“什么?你叫邢冰?你们市局究竟有几个邢冰?”
那两个男子见刘芒神情激动,忙一左一右的抓住他的肩膀,把他按在沙发上重新坐下,口中同时低吼道:“老实点!”
刘芒也不挣扎,他死死的盯着眼前这个邢冰,想不透之前与他打交道诱惑他来做卧底的那个漂亮高挑的傲娇女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难道是易容术?缩骨功?
屁!那娘们就是个冒牌货!
妈的,看老子下次见面怎么戳穿你!
刘芒心里暗骂道。
邢冰十指交叉抵着下巴瓮声瓮气的道:“看来这位同学,对于我的名字有点意见,但说无妨。”
事情还没弄清楚之前,刘芒打算先按兵不动,继续隐瞒身份。
于是他堆着笑容道:“事情是这样的,我在孤儿院长大,以前有个女警察也叫邢冰,经常会给我们这些孤儿捐赠一些学习用品,我没见过她本人,但是看过她的照片,所以……。”
邢冰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意思,于是把脸一沉,转换话题道:“据我调查,你入学还没登记个人资料,个别同学也反映,你和嫌疑人方厚,绰号疯猴有私怨,这是怎么回事。”
苏海死的时候,北仓的所有学员都可以证实刘芒的清白。
所以他不慌不忙的道:“缴费时我忘了带身份证,校方说可以迟些再递交资料,这不是我的过失,至于疯猴,我跟他没有什么恩怨,要不今天死的就是我了。”
说完他伸手朝裤兜摸去,打算把身份证掏出来,以示清白。
他身旁的那个男子一把拨开他的手,蛮横的把他的裤兜翻了个底朝天,把掉出来的钱包交给了邢冰。
邢冰把钱包里外查看了一遍,才从夹层里把那张身份证抽了出来。
办公桌上有复印机和传真机,她把复印件传真给公安部的内网查询处后,就静静的坐等结果,没有再说一句话。
因为刘芒深知那张身份证是假的,所以他刚开始心情还觉得有点忐忑。
但随之他就释然了,既然现在连那个邢冰的真实身份都成了谜,那自己也不用再继续那个卧底计划了。
用假证最多拘留几天或罚点小钱,到时也不必在这里混日子了,先回家看看爹娘,然后再出来找一份正经的工作。
不过在这之前,得找到那个假邢冰问个水落石出。
龙有逆鳞,触之必怒。
而刘芒的逆鳞就是绝不能忍受别人辱骂自己的家人或被人愚弄。
打定主意后,刘芒反而希望假证的消息快点从女张飞的口中说出。
几分钟后,随着传真机发出一阵“嘀嘀”声,一份资料被传真了过来。
邢冰一边看资料一边抬目打量着刘芒,脸色慢慢的缓和下来。
看完资料后,她意味深长的看着刘芒道:“身份信息相符,身家也很清白,现在北仓群龙无首,你既然已经上了位,就协助校方好好管理,没事了,你回去吧!”
刘芒面色淡然道:“好的,我一定尽力!”
其实他现在的内心却是无比震惊,从邢冰说的话可以听出端倪,这个市局的刑侦副大队长,竟然是与龙腾技术学院蛇鼠一窝的。
甚至可能与龚达才叔侄也有挂钩。
看来那个假邢冰有些地方没有说错,要自己做卧底的这条线果然是牵涉非常之广。
况且身份证的事情假邢冰也没有说大话。
她究竟是什么人,什么来头?
刘芒把桌上的钱包收进裤兜里,然后对女张飞谄媚的笑了一下,转身低头快步走了出去。
走出教导处办公室,外面是一大块没有树荫遮挡的草地。
午后的艳阳晃得刘芒的眼睛有点发花,吸入肺腑的热浪蒸腾得口腔有些干涩。
所以他觉得胸膛有点闷,脑袋有点沉重。
或许根本就不是阳光的关系,当特种兵时,刘芒在烈日下负重跑个十公里都没有这种感觉。
这种恶心的感觉应该源自刚才女张飞最后说的那番话。
这一刻,刘芒嗅到了这个都市那种溃烂发臭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