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那个破厂房之时，我看了看乔治，示意他先别走。乔治同意了，萍萍他们虽然惊讶可是也没有说什么。
看着不知道昏迷，还是清醒的虺豸君，我连着哀叹了两声。乔治看出了我的心思，很体贴的说：
“你最近出不来吧，放心，隔几天我和他们说，还是按照你的做法，不会让血脏了地。”
我没有时间在来这里了，剩下的事情只能拜托他们帮忙。
乔治不愧是最懂得我心思的人，我颔首：“得了，就这样。你们也不要用饭盒，太慢，下次还是用汤碗吧，那个大。”
我伸手比了比，是那种高一掌，宽两掌的碗。
他同意了，也不用我叮嘱下次要多抓几只野猫，多准备一些猫爱吃的。
我们边走边低声交谈，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
由于厂房是在荒郊野外，所以要走一会儿才能钻出一条曲折的乡间小路，经过一片绿意盎然的树林到达回城的柏油马路。
我们把该交流的都交流完，就再也没有话可说。便一前一后的走在路上。
这种乡间小路都是黄泥地，宽仅能容一辆农用三轮车通过。路面上落满了一层树叶，路边杂草丛生。
一到下雨天，这种路就会变得泥泞不堪。平时也因为风吹日晒的侵蚀坑坑洼洼，走上去要很小心不能踩到土壳，陷一脚就是麻烦。
天色已经变成了洗淡的藏青色，五指清晰可见。这代表离天明没多少时间了，黎明前的黑暗已经过去。
走了一阵子，我突然听到了沙沙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我竖起耳朵，耸着鼻子。
身后的声音突然消失了，空气中只有腐烂的杂草和垃圾味，还有远远传来的淡淡臭水沟味。
没有吗？怎么可能没有？如果没有，我猛然竖起的汗毛和一种被窥视的直觉是骗人的？
乔治看我停下，关切的问道：“怎么了？”他没有回头，我却默契的靠着他的背，猛然转身向后看去：什么都没有！只有身后无尽的朦胧和黑暗。
“刚才，我总觉得有人。”我半信半疑的回复他，这样我们可以互为防御。
如果有人从背后偷袭，这样互为倚靠可以仿制把盲点暴露在空气里。“你看花眼了吧？”他疑惑的同样四下看了看，没发现。
我心里还是存着一丝怀疑，但是不好在说什么。接下来我们走的一切顺利，到了马路上。
乔治的车停在一处农家院外，我跟着他过去时，看到了虞凤冼。
他穿了一身冲锋衣，就那么高冷的抱着膀子倚着农家院门口的一棵枣树，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他身后则停着他的爱车，不知是啥牌子的吉普。
“你？”乔治看到虞凤冼，愣了愣。他这样已经算是惊讶了，虞凤冼也看到了乔治，却没有任何表情。他指了指车对我说：“上车。”
上他的车？我还没开口，乔治首先拉着我的胳膊，就转向他停车的地方。他一边走一边对我张嘴说：不行，可能是他。
是他吗？我不知道，毕竟刚才我只是隐约觉得有人跟踪。虞凤冼没有过来拉我，只是冷冷的说：“过来，有重要的话。”
重要的话？我回头看去，虞凤冼已经拉开车门，站在那里冷冰冰的看着我。
我原本不想过去，可是看到他的手，我改了主意。于是我让乔治先放心回去，然后走到了虞凤冼身边。
他没有废话，而是为我护着车门看我上了车，他也上车然后开车走人。
一路沉默，到城中立交桥的时候，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启明星还挂在东方的天空一角。
他一直左拐右转，直到太阳跃出地平线，第一缕晨曦洒在车前。他似乎是想了半天，才说道：“我辞职了。”
我呆了呆，他辞职了？虽然这跟我没啥关系，可是他不是警队副队长吗？为何辞职。
“我过不了心里的坎，也不想有负担，就辞职了。队里都知道，毕竟有些错是不能犯的。”他最后一句话说的最重，似乎是意有所指。
“闭嘴，专心开车。”我讷讷了半天，不知道如何说，只得这样。心里总觉得忐忑不安，却说不出口。
当日，他没有在来骚扰我。我们进城后去超市买了些吃喝的，又去吃了两碗拉面就回去补眠。我看到了他的手，却不能确定。
倒头就睡，昏天黑地的大概睡到了下午。一整眼就是黄昏，懵然的思绪里，突然滋生出孤独感。
我去找虞凤冼，他却不在。我在他家的洗衣机里发现了两件占满了灰尘和树叶草屑的衣服，一双沾了不知是什么动物粪便的鞋子。
难道真是他？我不死心的继续找，却没有找到面罩。我又仔细查看，发现他的衣袖和肘部还蹭了一点面粉。
如果他不是矮个子，就是跟踪者。我实在无法想象，他目送我去面粉厂之后，竟然很有耐心的等了片刻，然后才追随我而去。
漆黑的夜，寂静的小路，只有树林的树叶互相摩擦发出沙沙声，然后他像只猫一样悄无声息的出现在破面粉厂外。
他可能什么都看不到，也可能从破玻璃里，偷窥到有一个人躺在那里，看到有血污留在粉尘里。还有四处乱窜的野猫。
他窥探到了什么？多少？我站在他住的房间里，听着外面客厅里摆放的钟表嘀嗒嘀嗒，突然没有了安全感。
我离开他的家，回到自己住的地方，站在阳台上向下看时，却发现他从楼道里匆匆出去。难道他刚才是在楼道里？
还是他故意放了脏衣服，来看我反应？我想的后脖子发冷，一想到他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潜伏在某处，只待我出现就跟踪我。就觉得他太厉害。
不是朋友，就是敌人。可是他并没有表现出朋友的样子，那还是敌人喽？我不动声色的转了几个念头，决定来个引蛇出洞。
等不起了，如果命不好。等待是没有用的。必须主动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