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捂着鼻子忍受着被满地的粉尘混合物扑腾包围的感觉，想象不出此时自己灰头土脸的模样。里面的几个人听到声音，都齐刷刷的扭头来看。

我这才发现，其实我应该是认识他们的。有乔治，萍萍，还有一个一直蒙着黑色头套的矮个子不认识，还有两个女孩我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是失乐园里的。

她们和跳楼而死的那两个人，也认识。两个女孩，年龄比当年的明明还要小个两三岁，一个叫凤鸟一个叫青鸾。

如果走过去，看她们的胳膊。还能看到旧伤叠加新伤。那是跳楼而死的那两个女人所为，她们不喜欢肌肤柔滑细嫩的漂亮女孩，所以每次总是偷偷私下折磨她们。

凤鸟和青鸾就是这种情况，所以除了脸蛋和脖子，她们身上有着各种鞭伤，抓挠伤，掐伤，咬伤……

在私密处，还有烟烫伤和因为异物过脏，不洁导致的妇科炎症。

看到我过来，他们原本警惕的神色才缓和了些许。“怎么才来？”萍萍十分不满的责怪了一句。

那天，她下车之前看着我点了两下头，又微微比了个拳头的手势。那是两天后，晚上十点老地方见的意思。

我为什么会知道呢？老地方，代表不是第一次来。这是我们小时候玩耍的秘密基地，也是我们后来藏东西的安全岛。

我和萍萍虽然隔了十几年多没有见面，可有些默契是不分时间和空间的。再加上还有凤鸟和青鸾这条线，也是偶尔有听说过。

“你们这次要做什么？”我看到除了他们五个人，还有一个人。

那人被绑在我视线左侧的一张破桌子腿上，双眼被蒙住，嘴上贴了黑色的胶带纸。

那张桌子后面是一堆胡乱堆放的机器，机器后就是脏污的看不到本来面目的一堵墙。那墙上残留着一行血红色的大字，似乎是团结就是力量。

“我就知道，瑟瑟你这么聪明，肯定知道前两次的事情也是我们做的。”乔治看起来是很儒雅的人，笑起来的时候像和煦的春风。

他喜欢穿白衬衣，黑牛仔裤。喜欢戴复古的金丝眼镜，待人接物都是彬彬有礼，温和有度。

所有外人眼里的他，都是男神，乖孩子，好朋友，好兄弟，好同事。提起他，没人不夸。

新晋高干子弟，学霸海龟，年轻的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有自己的心理诊所，还是某医院的特聘挂号专家。

可是，唯有他身边几个人才知道，在光辉的背后是阴暗。就像一向皎洁的月亮也会有月食的时候。

他的阴暗面和羞于启齿的过去，只有我们目前在场的人见过。就比如现在，他站在这里如此说道：

“没什么难度，上次的那两个老母猪是我做的。”

知道一个人的弱点，就好办多了。那两个人一个对疼痛的敏感度比一般人要敏锐，一个从不泡澡。恰好，一个有心理问题，一个到了更年期。

取的他们家里人的信任是很容易的，取的她们的信任也不困难。童年的乔治和现在的他差距很大，而这个城市里叫乔治的孩子很多。

乔治具体怎么做的，他没有告诉我们。可是我也是看过很多心理医生的人，看他们给病人做心理疏导，给病人催眠。甚至用药调理。

那时候我就想，医生也可能成为一个恶魔的。特别是优秀的医生，重建和摧毁只在一念之间。而他又是很有耐心的人。

这世上，哪有完全问心无愧的人。只要方法得当，就能把心魔放出来。乔治就放出了她们的心魔。他不肯透露具体时间细节。

可是我知道他很有耐心的花了两年时间，让她们看起来好了。

然后在特定的时间，给点特定的暗示，建立起特定练习，她们脑子里的那根弦就会崩了。

“乔治，你是不是太便宜她们了？就那样让她们跳楼死了，死的干脆。”

我一直不眼熟的那个矮个子男人说话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奇怪的很，可能不是真声。“对对对！太便宜她们了！”

凤鸟和青鸾也越说越激动，我明白她们的想法。的却太简单了，毕竟她们做的事情死一万次都不过分。

我是后来才知道原来乔治也被她们虐待过。那时候她们还很年轻，因为乔治比我们小的缘故所以在幼儿园多待了两年。

我听完乔治的讲述，回家如法炮制的试过，真的很痛苦。

在冬天的时候，她们每次都会先剥去被虐待的孩子的衣服，然后在把他们推到滴水成冰的屋外冻上几分钟。

在然后，其中一个人会用细细的针划破那些孩子的皮肤。然后把他们拉进屋里洗澡，洗澡的时候放一般人觉得很烫却又不会烫伤人的滚水。

在然后呢？她们就直接摁住那些孩子，把他们摁进澡盆里了。有时候，她们也会用淋浴头猛冲孩子的肚脐眼，让他们感觉窒息。

或者抓着他们的头发，强迫他们抬起头，用最大的水流来冲击他们的脸。

看着孩子窒息到大口喘气，或者被冷热交替的刺激，刺痛烫的忍不住要跳脚。她们的脸上会浮现出一种心满意足的表情。

没人会发现，也没人会注意。而这些孩子们，害怕他们。

包括当年的小乔治，就算有孩子告诉家长，在那个年代的那个小地方，多数家长也以为是孩子太熊。

在那个老师打学生都被体谅的年代，她们的这些比较起来，谁又会计较呢？

等后来，她们老了。也就收手，也许侥幸的她们以为，所有的孩子都会忘记那一时的伤害。

“你们呐，不要太贪心。”乔治宠溺的看着那两个女孩，如同兄长怜惜幺妹一样：“得慢慢来，动静太大了，就容易被发现。”

我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已经看清楚了地上的人。是个男人，不过我一时间没有想起来在哪儿见过。

于是我问道：“他是谁？”男人一开始似乎还试图反抗，因为他的身上蹭了不少的粉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