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然进了屋,轻巧敏捷,发间的流苏摇曳,她在香炉前蹲了下来。
徐徐升紫烟,是宫里新发的紫罗香,香炉是刻画着各式花瓣,一见便是资历深的匠师刻造。
翡然将鬓边的碎发拂到脑后,嘴角微微扬起,张唇轻语:“日起日落,该报的总会报的,她们都看不起我,陛下也是。”
她从袖间拿出了信封,凝眸打量着像以前她在合欢宫里打量刚绣好的手帕一样,她的眼睛很美,杏眼,水灵,美中不足的是并没有对生命的爱与乐,到了永宁宫后更是忧郁。
翡然是闺中名女的典范,调香,调茶,琴棋书画,都极为拔尖,只恨生错了时辰,碾转凋零,一朵生得正好的娇花慢慢萎落了,自怨自艾,嫉恨艳羡在她心中取代了风花雪月。
澹台棋心情极好想去养心殿乘虚而入,被拦了下来,只好委托宦官将糕点交于陛下便同阿渝厌厌而返。景澜庭瞧见这精致留香的糕点即又想到了合欢宫的纤柔姑娘,蹙眉扬手便打翻了朱盒。
“以后糕点类的东西都不要出现在朕眼前。”景澜庭声音很冷,眼眸似利剑般狠冽。
宫人匍匐在地请罪,马上有人打扫,他们心里免不得暗抱怨澹台棋。
夜色正霁,翡然穿了简单的束腰白裙,外罩青袖,腰间系了根红绳,镜前灵巧梳起堕马髻,配以珍珠环绕,手捻一把蝴蝶扇,清丽脱俗,面若芙蕖。她做宫婢时小心翼翼任人欺压摆布,如今是头一次认真装扮自己,似一颗明珠抹去了久谙的灰尘,熠熠闪亮。
她提起裙摆,在小院里摆好了酒盏,月色之下,正谓明媚佳人风雅含情。
看过了那封信,翡然恰准了国师朱渊祁来永宁宫的时辰,这块地方正好能被他看到。翡然轻笑,独自翩翩起舞。
舞的是青柳,腰肢柔软,手捻兰花。任世间哪种男子所见此景皆会驻足,翡然有底气,她舞得如风,清雅肆意,笑靥如花正衬极了此等花好月圆之景。
朱渊祁悄悄从秋桂园走出来准备踩墙之时便见到了如此动人春色,梨花飘散,他一怔,眉舒展。
他今日穿了身墨色锦衣,俊美深邃,骨节分明一下一下敲着腰间匕首,于阴暗处一直看着翡然。
翡然不知他还在不在,伸手斟酒,边舞边饮,面色渐渐都有些潮红,头重脚轻舞得肆意,眼中生了雾。
朱渊祁瞧着佳人迷蒙之态不禁乱了心,悄声脚踏风尘揽住了她的腰。
翡然娇笑,顺着抓住了他的衣襟。
“公子……”她的声音软糯酥麻。
一夜缠绵。
天未亮时朱渊祁在翡然额头轻轻一吻:“过些时日再来看你。”
翡然并未醒,亦不知朱渊祁说了什么。
只知晨起昏昏沉沉双腿软得似乎动不了,这是她的第二次,她脸颊泛红,唤人晨起。
后几月便是平静无波的日子,暗流涌动亦未摆到台面上。
朱渊祁很喜欢娇娇怯怯的翡然美人,对澹台棋也下了心思。耳侧温声软语的字字句句像是蛊,入了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