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会不会留疤,即使绾绾脸上挂着笑也能看到她眼眶里强忍的泪花。
月箫瞧着很是心疼,小主就是善良。
绾绾垂着眸,长长的睫毛试图盖住眼中的难过,缓缓开口:“月箫,陛下什么时候下朝?”
“看现在的时辰,陛下此时应该已经回宫。”月箫回道。
绾绾闻言条件反射的站了起来,又突然停住,她两手空空,用什么理由去见陛下。
她不是什么圣眷正浓的高位妃嫔,养心殿的威严也不是她能挑战的。
绾绾有些惆怅。
月箫见绾绾如此,忙笑着开口道:“小主这是想陛下了?”
绾绾有些脸红,也不管颈上伤了,转身走向了案台。
朱红的砚台纹路分明,一看便是精雕细琢。她眉眼弯弯,铺开了一张宣旨。
不等月箫上前,便自顾自的研墨,墨汁晕染,散着淡淡的香味。
月箫翡然稀奇的看着绾绾一举一动,小主这是要写字。
如行云流水,绾绾的身上好像有光。
起笔,顿笔,收笔。
一个“安”字很快跃然纸上,绾绾本是女儿身,其字却是颜筋柳骨,力透纸背。
“小主写字真好看!”翡然惊叹。
“我想去养心殿跟陛下讨教。”绾绾的眼睛很清明,“月箫,你说好不好?”
月箫一凛,忙道:“奴婢不敢指点小主。”
绾绾一拍月箫的肩,俏声道:“就随口一问,瞧你吓得,可不是那个沉稳的月箫姑姑。”
月箫脸涨红了,刚要说什么绾绾便蹦蹦跳跳的走了出去。
月箫翡然忙跟了上去。
今天的阳光很暖,在深冬算是难得。
绾绾围了个褐色围脖,映着阳光十分舒服。
主仆三人前后步行,留下身影绚烂,路过的婢女好奇的打量。
“这就是那个新宠的小主啊。”
“听说她宿在了养心殿一晚呢。”
“那又怎么样?”
“啧啧,你真是说大话不嫌事大!”
衬着红梅点雪,莺莺燕燕,七嘴八舌。
绾绾不理这些私语,月箫与翡然倒是都白了过去,吓得那些聚在一起的宫人们忙散开各自干各自的事。
后宫中的人儿大部分都是这样,嘴碎,怕事,墙头草。
养心殿,景澜庭正在批奏折。
最近朝堂倒是相对平静,这些奏章看起来虽也有些惹人心烦的,也还算清净。
苏宁海打量着景澜庭的表情,讪笑着到了跟前:“禀陛下,江常在来了。”
景澜庭抬眼:“让她进来。”
昨晚说要她常来,今个儿果真来了。
真乖。
景澜庭勾唇,想道。
殿内,苏宁海笑着为绾绾领路,月箫与翡然依旧是被请到了偏僻的小院等着绾绾出来后一起离开。
她们这种宫女是没有资格进养心殿的。
翡然有些叹息,跟着月箫姐姐吃起了水果,这些方面养心殿的人照顾得很周全。
绾绾轻步进了养心殿。
景澜庭佯作不知,继续批改着奏折。
绾绾的心在打鼓,端端正正的跪下行礼。
“嫔妾江氏,给陛下请安,陛下万福金安。”绾绾的声音软绵绵的。
景澜庭顿了笔,抿了下唇:“过来。”
绾绾闻声站了起来,她的腰肢盈盈一握软得惹人心颤。
绾绾走到了景澜庭身侧,垂着眸,不敢看奏章,亦不敢直视景澜庭,只是悄悄打量着今天的他。
今日景澜庭并未卸下朝服,龙蟒之间,尽显帝王威严。
脸庞好似神明的雕刻艺术品,绾绾有些迷离其中。
景澜庭未抬头,道:“准备了什么?”
绾绾轻咬丹唇:“嫔妾最近在练字,想请陛下指点一二。”绾绾拿出了衣袖里藏着的字纸。
景澜庭挑眉:“知道你出身闺秀,平日里读书写字是熏养心性的,极好。”
景澜庭接过绾绾手中的纸展开,他的手骨节分明,还有青筋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