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依臣之见…您还需将儿女私情暂时抛却脑后,洛水白石之事,微臣已与李太史着手准备,不出几日太后娘娘那边便会发声。若是此时您便声称退位,必然会有朝中大臣将矛头指向太后娘娘,那么大唐必将又有一场腥风血雨。”,我劝谏道。
“可是这皇位朕真是一日都不愿再坐了,朕不过是母后的傀儡罢了。假如朕再不识趣,母后必将对朕不利呀!”,李旦凄楚的说着。
李谚听罢安慰道:“皇上,微臣劝您还是听袁兄的,小不忍则乱大谋呀!”
我赞同地点点头说:“关于洛水白石之事,微臣已向太后娘娘谏言,如若不出差池,不日太后娘娘就会将白石之事昭告天下,您可静观其变,看朝中文武百官对此的反应。若是大臣对白石之事嗤之以鼻,您切不可在此时提出禅位,因为那样便会让太后娘娘觉得是您与那些大臣勾结,欲让她难堪。那么,惹怒太后娘娘您便也会真的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了。”
李旦思索了片刻,说:“也好,依母后这些年执政有方,朕估计不会有过多大臣会从中挑拨,若是大臣们皆拥戴母后,朕再主动提出禅位也不迟。”
说着,李旦走上大殿,抬腿狠狠踹了龙椅一脚,解气说道:“哈哈哈,朕终于看见脱离苦海的希望了!”
我与李谚对视了一眼,苦笑着摇了摇头。
次日,闲来无事。我便决定叫上李谚他们去街上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住宅,现在我们一大家子,长期借宿在李府实在不是长久之计。
走上长安街头,就看见到处都有人在交头接耳,好不热闹。于是我便竖着耳朵凑到一处人群中。
“诶,你们听说了吗?有人在洛水中发现神石一尊,神石上刻着‘圣母临人,永昌帝业’。你们说,这是何意?”
“这还须多言么?这便是上天的旨意,老天爷指定太后娘娘称帝之意呀!”
“呃…天意啊!既是天意,我等百姓切不可逆天意而行呀!”
“是呀!是呀…咱们…咱们从此便称太后娘娘‘陛下’如何?”
……
我与李谚听罢,都打趣说道:“动作可真快…”
既然如此,街是逛不成了,我和李谚必须得进宫看看武则天是怎么安排的。
我们急匆匆地赶到紫宸殿,就见武则天春风满面。见我们来了便欣喜说道:“二位太史来得正好!哀家已派人将神石之事大肆宣传,接下来,哀家将为白石赐名为‘宝图’,哀家还要亲自去往洛水拜祭!亲自告诉洛水之神哀家愿意接受‘宝图’旨意。如此,二位太史有何看法?”
李谚现在是武则天的女婿,自然对她的话更是不敢有任何违逆,唯唯诺诺的,张嘴就是一顿夸。
我想了想便说,“太后娘娘英明!但您去往洛水时,不如带上朝中重臣一同往之,让大臣们亲自见识上天的‘旨意’,让他们心服口服地推崇于您。”
“袁太史一言,让哀家即如醍醐灌顶一般!事成之后,哀家赏你宅院一座!”
听罢,我赶紧躬身谢过武则天,好家伙!这起码又让我省了不少黄金啊!
“婉儿!传哀家懿旨!召诸州都督、刺史及宗室、外戚等皆速赴神都,十日后随哀家前往洛水拜祭!不得有误!”,武则天说这些时眼睛中都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十日后,满朝文武聚集在宣政殿外,跟随武则天的凤辇前往洛水。当然,皇上李旦也带悄悄带上了传国玉玺一并前往。
到了洛水河边,就看到祭坛早已设好,各种鲜花水果、珍禽异兽、珠光杂宝在祭坛前堆积如山,而那块所谓的‘宝图’正高摆在祭坛之上。文武百官相面而立,场面之宏大,令我叹为观止。
此时,武则天已换上了华丽的礼服,光光衣尾就足有十米多长,她手持礼香,缓步向祭坛走去。
她对着祭坛虔诚礼拜过后,便正色说道:“武曌得天神厚爱,赐予哀家‘宝图’一尊,并给予哀家‘圣母’之尊。哀家今日在此接受天神之礼,将‘宝图’更名为‘天授圣图’,将此地洛水更名为永昌洛水,封洛水之神为显圣侯,‘天授圣图’所出之处,哀家为其命名为’圣图泉’。武曌感恩天神,愿为天神积德行善,故哀家今日便大赦天下,以回报天神浩荡之恩。”
武则天说罢,满朝文武便纷纷下跪,口中整齐的喊着:“圣母临人,永昌帝业!圣母神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怎么就成神皇了?这一切也来得太突然了吧…可惜我对这些历史细节并不清楚,还是好好看戏为好。
这时,李旦见无人反对,目光深邃地看了一眼站在武则天身边的上官婉儿,忽然跪倒在武则天面前,双手高举传国玉玺,说道:“如今母后贵为圣母神皇,儿臣愿听从上天的旨意,将大唐交付于母后,大唐在母后手中方能昌盛富强!愿母后接受传国玉玺!”
虽然武则天一幅宠辱不惊的模样,但我还是看得出来她心中肯定早就乐开了花。
“臣等请圣母神皇接受传国玉玺,使大唐繁华永世!”,文武大臣再次异口同声地请愿。
武则天沉吟半晌,说道:“皇儿贵为九五之尊,快快请起!哀家一介女流,难以担起国家重任,李唐天下还需皇上继续操持!母后会为你把控朝政,请皇儿莫再推脱!”
这话一说出口,她在满朝文武百官的心中地位又陡然上升,即便是有个别不服她的人这下也该五体投地了,他们心中一定觉得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就这样,李旦又只能继续过着苦仄的皇帝生涯。期间兹要是与李旦见面,他便让我替他出谋划策,究竟如何才能摆脱这皇位的束缚。我不禁苦笑,恐怕在中华历史上,他是唯一一个将皇位视若烫手山芋的皇帝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天授元年(690年),武则天一直没有任何动静,自从她被尊为圣母神皇之后,也不再向从前那般绞尽脑汁地想登上皇位,召我与李谚的次数也急剧下降。当然,在拜洛受图之后,她也如约赐给我一座豪宅,就与李谚的府邸相隔两条街,地理位置相当优越。
一天,我正在我的袁府豪宅与李谚小酌的时候,思公主牵着业儿急匆匆地来了。
“呀!思公主,有失远迎呀!”,我拱手说道。
“哎!就不必客套了,我刚从宫中回来,刚去探望皇兄,皇兄的状态似乎不太好,有些…有些疯癫,他居然说他要改姓!他要随母后姓武…他不想再坐拥这李唐天下了…你俩快去看看皇兄吧!劝劝他!若是被母后得知皇兄现状,必然又要惹怒母后了。”
“今年确是天授元年没错吧?”,我问道。
“袁兄!瞧您这日子过得…每每皆要问今夕是何年!今年是天授元年没错,可都已将至九月,离天授二年也不远咯…”,我就问了那么一句,李谚吧啦吧啦的居然能说那么多,真是醉了…
“等等?将至九月?”
“没错呀,今日已是八月十五,一会儿天黑了咱可得一同赏月!月下小酌!”,李谚略带醉意说道。
“ojbk!”,我做了个ok的手势便招呼思公主也一同坐下吃这个团圆饭。
哎,我偷偷看了眼手环,现在生活中再有两个月也该中秋节了,真希望自己能在中秋节前醒来,好陪爷爷和思儿过一个团圆佳节。
饭后,我抱着兢儿,李谚抱着业儿一起到庭院中赏月。我和李谚坐着继续小酌,俩娃在一旁自顾自地玩耍,这便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爷爷与李爷爷在一起研究历史,我和果儿便在一旁玩过家家的场景,啊!真的好想念爷爷和果儿呀!
不得已又诗兴大发,念起了《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袁兄果然好文采!”
“这是苏轼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苏轼?谁是苏轼?如此有才之人,袁兄当得为愚弟引见一番!”
我忽然想到苏轼是宋朝人士,那我上哪给他引见去?于是便搪塞说道:“那是自然,待日后机缘吧!”
这时,兢儿与业儿忽然争吵起来,俩小人坐在地上奶声奶气地你一句,我一句争得面红耳赤。
“是凤凰!”
“是孔雀!”
“明明是凤凰!”
“哼!就是孔雀!”
我与李谚被他俩的对话逗乐了,见我与李谚笑话他们,他俩各自扑到我与李谚怀中,兢儿指着圆月边的一片云说:“爹,那像凤凰!”
业儿也不甘示弱,指着那片云说:“袁世伯,那就是孔雀!”
我抬头看了眼,真是佩服他们的想象力,我看就像一只炸了毛的鸡。于是把兢儿抱到自己腿上说:“兢儿,你是哥哥,不许与弟弟争!这世上哪来的凤凰?都是传说…还是业儿说的有道理,孔雀是真实存在的!”
听我这么说,兢儿便乖巧地说:“爹,兢儿知道错了,以后兢儿不与业儿相争了。”,我摸了摸他的脑袋,这孩子听话的样子,真让人疼惜,可是他管我叫爹…要是在现实中的他知道真相,估计他的棺材板都要按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