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祺走后不久,徐逸也神色匆匆地跟着去了,直到傍晚时分,二人才一起回到了官驿。
这一晚,今湄又做了那股奇怪的梦,自己被一个神秘的男子囚禁在牢狱中,浑身是血,痛不欲生。
她从惊恐中醒来,已经是翌日清晨,窗外天色微亮。
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随即,房门被人从外敲响。
“谁?”
“我。”萧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似是刻意压低了几分:“赶紧起来收拾下东西,我们要准备回京城了。”
回京城?
今湄怔了下,忙跳下床,一边换衣服一边隔着门问:“我们不是来查案子的吗?案子还没查完呢,现在就回去做什么?”
“押长宏镖局的总镖头回京审问。”门外,萧祺的声音带了几分不耐:“快,别磨叽。”
今湄嘁了声,系着裙带的手忽然一顿,猛地反应过来:“长宏镖局的总镖头……他不是死了吗?”
她没记错的话,这徐逸他爹明明已经在狱中认罪自尽了啊!
门外沉默了一瞬,萧祺皱眉:“没死,别废话了,楼下马车已经准备就绪,就等你了!”
“可是……”今湄心中千百个疑问,只得赶紧整顿好自己,开门下楼去找徐逸。
官驿门口的车队比来时多了四倍有余,最显眼的囚车旁,站了六个彪形大汉,个个都身穿铠甲,手持佩刀,严阵以待。
看这幅状况,今湄不由紧张起来,沿着车队走到最前面,才看到骑着马的徐逸。
“喂……”她知道萧祺就在后面的马车里,也不敢大声:“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你爹他……”
她用手抹了下脖子。
徐逸一反往日的开朗,沉默着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也是……今湄突然反应过来,现在囚车上押得是他爹,他有心情回答那才怪了。
无奈之下,她只能回身上马车,准备出发回京城。
掀开帘子之前,今湄站在马车上往后望了一眼——相隔二十米之外的不远处,徐福正被铁链拴住四肢脖颈,固定在囚车内。
他蓬头垢面,胡子拉碴,压根看不出原本的面目。
这该是在牢狱中收了多少苦啊……今湄想想徐逸,心中有些不忍。
她掀开帘子走进马车,见萧祺正靠在软垫上闭目小憩,不由轻哼了一声:“你还有心思睡,永安客栈那个姑娘有消息了吗?”
“快了。”萧祺闭着眼,声音带着几分懒散。
今湄立刻瞪大眼,惊喜问:“你查清楚她的身份了?”
“还没有。”萧祺蹙起眉,缓缓睁开眼看她,漆黑的眸子里泛着几丝困倦:“你别吵,再等等就能见到她了。”
身份没查到,怎么就能见到她了?今湄气呼呼抱肩,偏过头不理他了。
马车缓慢前行,在晌午时分驶出了江陵府地界,来到与京城交界的一处山脉。
烈日当空,车马都已又困又乏,速度也逐渐慢了下来,今湄靠在侧壁上,正睡得昏昏沉沉时,忽然听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
紧接着,刀剑声骤起,只听车夫大喊:“有人劫囚车了!”
今湄倏地惊醒,身旁萧祺已经夺门而出,只丢下一句:“待在这别动!”
她只能缩在马车里,掀开帘子的衣角朝外看去,劫囚车的只有寥寥数人,皆是身穿黑衣,黑纱掩面,根本看不出来面貌。
徐逸一直守在囚车前,他原本就是三脚猫的功夫,很快就败下阵来,被人一剑刺中了肩膀。
“徐兄!”萧祺飞身上前,将他救下:“你先躲起来!”
徐逸捂着伤口,死死咬牙:“不,我还能再战!”
正说话,身后猛地又刺来一剑,今湄看的胆战心惊,忍不住大喊出声:“后面!”
萧祺反应速度极快,立刻拉着徐逸往后一仰,堪堪躲过,随后抬脚踹翻来人,重新投入到战斗里。
三人皆没有注意到,一袭红衣忽然自远处飞来,径直扑向了今湄所在的马车方向。
今湄正在马车里搜刮,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称手的兵器,可是出去帮帮忙,不然这囚车若是被劫了,可是要掉脑袋的大事。
正摸索着呢,车外忽然传来马匹尖利的长嘶。
她还没反应过来,车身便猛地飞起,继而急速下坠,眼看就要砸落在地上。
千钧一发之际,忽然有人自外破车而入,一把卷起了今湄,她惊喜地抬头,笑意忽地僵在了脸上:“是你!?”
“很惊讶?”来人勾唇一笑,猛地抬掌劈落。
今湄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萧祺和徐逸边战边退,眼看就要把人引入早已布好的陷阱里,不远处的山林中忽然传出一声响亮哨音。
紧接着,黑衣人似乎是收到了命令,迅速撤退离开,毫不恋战。
“怎么回事?”徐逸喘着粗气,惊疑不定地举着刀,不敢松懈。
“他们走了。”萧祺站起身,快速往囚车那边跑去:“人还在吗?有没有事?”
“回禀王爷,人还在,完好无损。”
萧祺倏地皱眉,快步走到囚车便,拉住囚犯的手翻开一看,掌心的红痣还在,说明人没有别换。
徐逸一瘸一拐跟了上来:“难道他们识破我们的计谋了?”
“应该不可能……”萧祺眉峰紧皱,转身扫视了一眼狼藉的打斗现场,目光忽然落在那辆碎成两截的马车,瞳孔猛缩:“王妃呢?!”
一心保护囚车的众人这才反应过来,面面相觑。
萧祺几个起落来到马车前,发现马和马夫都是被一剑毙命,对方功力极深,手法狠辣,没有留下一丝活命的可能。
他的心猛地揪了起来:“立刻通知埋伏的官兵,即刻开始找寻王妃的下落!”
与此同时,徐逸忽然连声咳嗽起来,刷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怎么了?”萧祺转过身,见他身上除了肩膀并无外伤,而鲜血殷红,也并不是中毒的痕迹。
徐逸抹去嘴角的血迹,苦笑了一声:“刚刚在打斗中,我好像挨了一掌。”
“在哪?”萧祺神色一震,猛地想到了什么。
那一掌打在徐逸的后背上,赫然是一个乌黑的掌印!
月诃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