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哥名叫温承运,是温府的三少爷,乃是梅夫人所生。
今湄虽然对此人有所耳闻,但他近两年来一直在梅夫人娘家的书斋修学,所以她并未见过。
更何况,他居然在温修齐的院子里闹事,这是今湄无论如何也忍不了的。
所以,还没等温承运反应过来,鼻子上就已经狠狠挨了一拳。
他惊恐地坐起身,看向来人,眼神又惊又怒:“你——”
“今湄!”温修齐眼神一变,抢声叫住了她:“不可无理,这是你三弟!”
三弟?今湄顿住了手,居高临下地看温承运,眼里还有几分不悦:“可是,他来你的房里闹事……”
温承运脸色也变了下,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打量着,忽地讥笑了声。
今湄莫名有些不舒服:“你笑什么?”
“没什么。”温承运拍了拍衣角,站起身来,嘴角的嘲讽愈发浓厚:“我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原来是你,那算了,就当被疯狗咬了一口。”
今湄脸色一冷,正要开口,眼角的余光却见温修齐正向自己使眼色。
他这人向来清雅,不爱闹事,想来不喜欢自己一回府就和人大动干戈。
想到这,今湄只能深吸口气,蹲下身去捡地上的字画,一边捡,一边状似无意地安慰:“大哥,你也别生气,屋子里弄成这样,就当是被黄毛小贼光顾了番,改天我找人来施法,去去晦气。”
温承运仗着梅夫人受宠,从小作威作福的,哪里被人这么内涵过,顿时就恼了:“温今湄!你说谁黄毛小贼呢?!”
“我说把这屋子弄乱的人啊。”今湄笑了下,眼里泛冷:“三弟怎么还自己往上贴呢?”
温承运气得发抖,正要发恼,他身边的丫鬟倒是机灵,拉住了他。
“二小姐!我可看见了,是您先动手打了三少爷……”
“让你说话了?”今湄抬眸,没好气扫了她一眼:“你是个什么东西?这么没规矩,婆子没教你礼数?”
丫鬟脸色一白,一时气急:“你可别以为进了王府就了不起了!你打了三少爷,一会儿梅夫人来了,我定要……”
“啪!”一个耳光猝不及防落在了她脸上。
今湄甩了甩手,脸上有些不耐烦:“定要什么?告我一状?”
丫鬟怔怔地捂着脸,忽然大哭起来,躲到了温承运背后:“少爷!你看她……”
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她这么做,显然没有把主仆二人放在眼里。
温承运顿时就恼了,一脚将面前的桌子踢翻,怒吼:“温今湄,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不过就是个……”
“承运!”一直沉默着的温修齐骤然出声:“她是你姐姐!”
温承运一怔,继而冷笑起来:“姐姐?你们也真是够可笑的……”
话音未落,屋外传来了梅夫人有些不稳的声音:“承运!”
几人朝外看去,温太傅一行人正站在外面,萧祺也赫然在列。
“你怎么又来找你大哥玩了?”梅夫人慌里慌张地进来,将他拉了出去:“不是跟你说了吗?今日家里有贵客,不可胡闹!”
说着,忙向萧祺赔笑:“让王爷笑话了!”
温太傅脸色很难看,趁机朝两人使了个眼色,梅夫人会意,赶紧带着温承运下去了。
今湄哼了声,目光无意间和萧祺撞上,他面无表情,对她这番离经叛道的行为好似全然不在意。
“王爷,孩子顽劣,您别放心上。”温太傅扯了个笑脸:“我带您去那边转转。”
他说完,似乎想起旁边还站了个人,这才转过头,问:“今湄,你……”
“我不去。”今湄直截了当地打断他:“我要留在这里陪大哥说会儿话。”
温太傅脸色一沉,正要说话,却听萧祺忽然出了声:“随她吧。”
说罢,便抬脚走开。
温太傅瞪了今湄一眼,赶紧跟了上去。
眨眼间,屋里又只剩下了今湄和温修齐两人。
她站了会,回过头看着一片狼藉的屋内,心底堵得慌:“大哥,温承运那个狗东西回来了,你往后在府里的日子怎么办啊?”
“我没事。”温修齐淡定地拨开眼前的杂物,推动轮椅到她身边:“你呢,在王府过得怎么样?”
“不坏。”今湄摇头,顿了顿又说:“但是也不好。”
王府表面虽没有温府这边的不近人情,但背地里藏着的黑暗,却是她摸也摸不到的。
“大哥。”她在温修齐身边蹲下,忧心忡忡:“不如你随我一起回王府吧,在王府就不用面对这堆糟心的人和事了。”
“傻丫头。”温修齐失笑:“说的什么胡话,放心吧,他们欺负不了我。”
“可他们会惹你生气!”今湄噘嘴,气哼哼:“就像那个萧祺,表面上看好像人模人样的,实际上谁都不知道他心底憋着坏水呢!”
接着,她把到王府后发生的事情,一一说给了温修齐听。
屋外的长廊下,折而复返的萧祺正面色沉沉地站在窗外。
屋内,今湄浑然不知地说累了,将头靠在温修齐膝盖上,委委屈屈:“大哥,做王妃太累了,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温修齐嗤笑,摸了摸她的脑袋,眼神落在门口的那抹影子上,忽地一凉。
影子动了动,无声地离去了。
萧祺回到前厅,温太傅忙迎了上来:“王爷,归宁喜宴已经安排好了,快请入席吧。”
他点点头,跟着温太傅往正厅走,忽地道:“今湄和大少爷,感情似乎很好。”
“哦,他俩啊?”温太傅嘴角的笑容僵了一下,很快说:“这俩孩子都是微臣的正室唐氏所生,她因病去世后,今湄年幼体弱,多是修齐在照顾,所以俩人打小感情就好。”
“原来如此。”萧祺挑了下眉。
两人到了正厅门口,远远便看见屏风后,温承运正在和丫环笑闹。
萧祺抬起眸子,状似无意地勾了下唇:“太傅家的三少爷想来还是年幼啊,瞧着顽劣的很。”
温太傅心中顿时咯噔一下。
别人听不懂,他可心如明镜,王爷这是有意在敲打他呢。
他擦了把汗,正要解释,萧祺却已经不再言语,越过门槛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