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湄的天字二号房和萧祺的房间恰好在客栈的两端,两人上了楼本是要分道扬镳,但她惦记着方才楼下掌柜说的话,于是便跟着萧祺继续走。
没走两步,前方挺拔的身影忽然停了下来,回头蹙眉看她:“你做什么?”
“讨论案情啊!”今湄双手叉腰,理直气壮。
“……”萧祺无奈地摇头,他这个王妃啊,还真是半点女子的矜持都没有。
进了门,今湄连忙把门掩上,在他旁边坐下,神神秘秘地问:“刚刚老板和老板娘说的话,你听见没有?”
“听见了。”萧祺武功比她深厚,就算想不听见都难:“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倒没有,只是我想——”今湄眨了眨眼睛:“这夫妇俩瞧着精明的很,又觉得我们是个肥鱼,从他们身上估计掏不出什么线索,不如我们另辟蹊径,找店里的客人问——比如经常住天地二号的这位姑娘。”
萧祺她说的话其实不无道理,可是:“既然你觉得他们这么精明,又怎么确定人家会把那位姑娘的信息告诉你呢?”
“……”这今湄倒是没想,守株待兔也不现实,哪还有什么办法呢?
她有点惆怅地抬手拍了下脑袋,结果刚好打在发簪上,痛得倒吸了口气。
萧祺循声看过来,目光上移,落在那只碧玉琉璃簪上,眸子微微眯了一下。
“怎么了?”今湄取下那只簪子,有点茫然。
萧祺没理她,只是问:“你身上还带别的簪子了吗?”
“好像有一只。”今湄也记得不太清:“你要我的簪子干嘛?去收买人家?我那簪子可不值钱……”
萧祺脸色黑了黑,抬手在她额头上敲了一记:“别废话,去找簪子!”
“……去就去,凶什么!”
今湄揉着额头嘀嘀咕咕地回了天地二号房,翻开自己的行李,找出另外一根岫玉簪,重新回到了萧祺的房间。
“走。”萧祺接过簪子,抬脚就往楼下走。
“干嘛?”今湄一头雾水,跟着他往下走。
掌柜正在整理账册,见两人下来,忙堆上笑脸:“二位……”
话音未落,萧祺就将簪子往桌子上一放,淡声道:“这是我夫人方才在天地二号房里捡到的一根簪子,想必是前面的客人留下的,劳烦你想想,还记得那位客人么?”
今湄这才反应过来:感情他这是打算抛砖引玉呢?
可关键是,抛的是她的砖啊!
掌柜并不知情,只是拿起簪子看了看,犹豫了下才说:“前面的客人确实是位姑娘,但她有些日子没来了,也不知是谁家姑娘,不知何时才会再来。”
听到这话,萧祺忽然蹙起了眉,不知在想什么。
今湄忙追问:“那你能否描述一下这位姑娘的特征?咱们在江陵府待得久,日日在外,能碰到她也不一定。”
“她啊……”掌柜的捋了捋胡子,仔细回想起来:“瞧着挺活泼的姑娘,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肤白似雪,眸黑如点漆,总是笑眯眯的,挺讨人喜欢。”
这时,老板娘从里面出来了,听到这话,翻了个白眼。
“我看你就是瞧人家长得漂亮!”她磕着瓜子,语气酸溜溜的:“我看那姑娘啊,指不定是干啥的,年纪轻轻地不待在闺阁里,成天神出鬼没的,出手又大方,啧啧——”
最后那句话里,语气意味声长。
掌柜的脸憋成了猪肝色,可奈何眼前还有客人在,也不好说什么。
今湄和萧祺对视一眼,轻咳了下:“这样啊,那这簪子我们先留着,说不定她这几日又来了呢。”
“好的。”掌柜的放下簪子,有些尴尬。
今湄转身要走,冷不防萧祺忽然又转头问了一句:“那姑娘最后一次来,是什么时候?”
“我想想……”掌柜的看了眼老板娘的脸色,小心翼翼道:“大概是一个月前……或者三十五天左右,差不多这样的光景没来了……”
老板娘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掌柜的声音于是越来越小,
只有萧祺脸色变了下,说了声谢了后,便大步回到了楼上。
今湄跟着他回到房间,见他一进门就去找册子,急忙翻开来看,不由有些奇怪:“怎么了?”
“一个月……”萧祺皱眉翻着册子,忽然将手停在其中一页上,眼神倏地冷凝:“一个月之前,正是长宏镖局最后一趟镖被劫的日子!”
也就是说,自从那姑娘不在这里住之后,镖局就再也没被劫过镖了。
依照掌柜说的,那姑娘之前是经常来的,出手大方,神出鬼没,可在一个月前,她忽然就再也没来过了。无论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这未免都太过巧合。
今湄恍然大悟,反应过来:“那这么说来,她住在这里是为了踩点?”
“很有可能。”萧祺站起身来:“走,我们去衙门一趟。”
“去衙门做什么?”今湄跟着他连轴转,坐都没坐一下,很是有些郁闷:“你就算怀疑人家是嫌犯,这样直接去衙门也没用啊……”
萧祺转头看她一眼,将她从凳子上拎了起来:“先回去,让衙门出面来找掌柜,根据他的描述画一幅小像,先把人找到再说。”
“好吧。”今湄一边佩服他的速度一边在心里叫苦不迭。
两人叫上满头雾水地徐逸,又打道返回江陵府。
路上,今湄跟他解释了在客栈发生的事情,徐逸听完,看向萧祺的眼神都不一样了:“王爷,您真真是太厉害了!”
翌日中午,画师带着画像回来了。
画中的少女栩栩如生,今湄一眼看过去,倒是愣了下。”
一旁,萧祺也皱着眉,紧紧盯着画像上的人,一言不发。
“你也觉得眼熟吧?”今湄凑过来,歪着头思考:“我们在哪儿见过呢……”
话音未落,萧祺忽然一把抓起画像,揉成一团塞进了怀里,转身:“我去刑部一趟,你在官驿好好待着。”
“……”今湄脑子里还在想呢,等他走出好远才反应过来:“你倒是把画像给我留下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