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后,我跪定,再悄悄挪着自己的身子,不动声色地靠近烛台,转眼望了望四周,在场的包括白袁在内的一众官员都掩面自顾自地哭泣,并没有人注意到我此刻的动作。
见此,我心中暗暗笑了笑,袖字低下猛地掀起一阵天翻地覆的内力,对着烛台轻轻一挥,满台烛火摇曳了一下,化作了丝丝的青烟,悄然消散了。
屋内的照明全部依靠着这烛台上数十支蜡烛的微弱的光芒,被我这么一挥,烛火统筹都熄灭了,整个屋子煞是暗了下来。
只有门外的月光窸窸窣窣而下,清冷冷地落在大堂间。
“咦,怎么回事?”
“灯怎么一下子全都灭了……”
……
一时间,全堂上下都停止了哭泣,纷纷喧腾起来,借着月光,我斜眼望了望白袁,那家伙脸色诧异而夹杂丝丝恐惧,紧张地在左顾右盼着什么。
我想,他大概是害怕了吧。
这正合我意,我心底暗自笑了笑,转眼向门口,眸光兴奋而期待着……
方才,我和苏长墨约定了,等我出暗号,他再开始从小棚屋往这边走来。所谓暗号,就是烛火熄灭,小棚屋离灵堂也不过几步路,想来,现在他已经快要到了。
——果然,我正想着,门口惊现绰绰人影,一身血色染红的洁白衣衫飘然而入,长发凌乱地垂下,遮住了他的半边脸颊。
那是苏长墨。
月光照在他身上,在地上拉起一个巨大的黑影。
方才泼在他身上的红色液体还没有完全干透,顺着衣角淅淅沥沥往下成股流下,“啪嗒啪嗒”掉落在地上,空灵地回响在灵堂半空间,深邃而幽暗。
他步伐踉跄而虚无,还故作摇头晃脑着,一步一步,似踏空一般朝堂内走来,抬头间,一张苍白如纸片一般的脸曝露在空气中。
那是一张长得和苏辞一模一样的脸。
长风卷起他身后悬挂着的雪白布条,子夜月光冷清,夹杂着风声,倒是十分应景。
我环顾四周,在场的各位显然注意到了苏长墨,更是注意到了苏长墨长发下的那一张脸,便再也坐不住了,却又不敢高声尖叫,随着苏长墨的脚步一点点逼近,他们都纷纷朝后退去,尽量远离苏长墨,还有几个往门口挪去,几欲先走。
月光虽然暗,却依稀能够看出,他们各个的脸上无疑不夹带着惶恐不安。
尤其是白袁,此刻的他,全然没有今早在书房与我说话时的傲气,更没有方才装模作样哭泣时的悲伤,他的眼睛瞪得老大,双肩瑟缩地抖着,唇也蠕动得厉害,想逃,似乎又被吓得腿软,挪动不了身子,脸上惶惶不安之情比在场其他官员更是甚之又甚。
不过也难怪他们会如此害怕,有了我的易容术及货真价实的人血的洗礼,加上苏长墨本身就是个戏精,装神弄鬼起来一点也不含糊,即便是我,不知情的情况下,也会当这真是苏辞回魂了。
话说回来,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见白袁这副模样,悬崖上发生的事情幕后黑手肯定也有他一个!
我屏住呼吸,攥紧拳头,期待着下一秒将发生的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