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你输了……”苏辞的声音回荡耳边。
我输,苏辞赢,结局很正常。
我向来就技不如苏辞,输了也算是理所应当。但心底还是禁不住有些不服气。
苏辞抽回长剑,目光清冷地扫过我的身上,最后对上了我的眼睛,许是他发现我憋屈的眼神,须臾,他勾起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去年,我只用了一成的力气就能打败你,如今,却废了三成。不愧是帝命花,苏寒,你果真没有让我失望。”
我愣了愣,不自觉地有些愕然。不仅仅是因为苏辞居然破天荒夸我,更是因为他嘴角少有的笑,那笑若昙花一现,惊丽动人,却转瞬即逝。
不到半刻,他又恢复了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冷清模样。
“对了,”他又说道,“你今日下午不要再闷在屋子里了。到姑苏城里去转转吧,看看想要买什么。”
“啊?殿下,你方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能再说一遍。”苏辞居然破例开恩让我休息,我愣了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听见的声音。
……
……
十分钟后,我和汀儿两人就并肩行走在了姑苏城的南大街上。
“小姐最近课业忙,已经很久没有出来过了,这次难得出来了,可得好好逛逛,奴婢已经带足了盘缠,小姐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汀儿睁着大眼睛,兴奋地望着四周围的一切,一边蹦蹦跳跳地走着,一边没完没了地说着。
我看着她那张笑得花儿还灿烂的脸,也不自觉被沾染了些喜悦,心情也愉悦了不少。汀儿说得没错,我住在姑苏已经整整七年了,但我能出世子府的次数却是少之又少。
我低头,耳边又回荡起今天苏辞在桃林里和我说的话。
近日来,春雷滚滚,雨水连绵不断地降了数十天,淮安地带洪水决堤,汹涌的水流像猛兽一般张牙舞爪吞没了临近的土地。淮安地带的十几座城池受灾,近千万百姓流离失所。
如此大的事情,朝廷分外重视,连卧病在床的楚禧候也惊得掀床板。上头的一纸命令下来,身为世子的苏辞,被任命为救灾总督,明日即刻启程,带着朝廷开仓取来的百来车粮食,前往灾区赈灾。
不仅仅如此,刚刚在桃林里,苏辞还明确表示,要带上我一同前去。
承蒙此事,现如今我才能够如此大摇大摆地在这南大街上逛。
——方才,苏辞说:“此一行,起码要两个月才能回来,淮安是灾区,物资比不得姑苏充裕,环境又恶劣,虽说随行的基本用品自有人会安排,但笼统总还是不全的,你没出过远门,且到姑苏城里去置办些行头,有什么特别需要的备多些,免得到时候寻起来麻烦……”
……
抬眼望去,午后的姑苏城内依旧热闹非凡,秦淮河平静而宽广的航道上,满布着大大小小的画舫,商船。客船鸣笛,满载乘客,往返于两岸之间……两畔,杨柳依依,有妇人在水边石阶上涴衣,孩童在旁嬉笑戏水,一派和谐安详的景象。恍惚踌躇间,似乎能在其中寻到几分太平盛世的影子。
树荫下,小铺密集,货架上挂满了各式各样新奇的小玩意,引得路人驻足旁观。
远近的热闹一下子勾起了我的好心情,动作也不再有所拘束,我带着汀儿,一头扎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与这块我生活了七年的乐土,最终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