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和日丽,微风徐徐,今日的天气,正适合远行。
我和汀儿很早就醒来收拾好东西,我将齐腰的三千青丝干脆利落地高高扎起,出来时,世子府门前已经停了一大排车马,队伍长长,两边望不到尽头。
不愧是世子出行,这排场,这阵仗,只怕是让人望尘莫及。
车马众多,本来我可以独占一辆马车,只不过刚刚苏辞派人来传话说,为方便集中防守,让我与他同车,也好相互照应。
毕竟是树大招风,世子出门,不路遇个刺客什么的,还真对不起他高贵的身份,我表示理解。
我四周围环顾了一下,直接掠过大门前那高大华丽的车马,而后朝队伍中央一辆不怎么起眼的马车跑去,掀开车帘子,苏辞果然端端正正坐在里面。
为掩人耳目,苏辞亲自排编调配了整个车队,先在前方安排一辆华丽的车马混淆视听,自己则坐在中央最为普通的马车上。
今日的苏辞和往常一样,面冠如玉,俊朗非凡,百年不改的一袭白衣,坐在那儿,无时无刻散发着丝丝冰寒之气。
我翻上马车,视角一转,此刻,我才发现,马车里除却苏辞以外,竟然还有一个人。
当我看清那个人的面孔时,要不是我心理承受能力好的话,估计我会把整个马车掀翻。
然而,我只是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苏长墨,你怎么在这儿?”
那王八蛋翘着二郎腿,一脸笑眯眯:“爷心地善良,乐于助人,忧心百姓疾苦,今听闻淮安受灾,因心系灾区人民而日夜辗转反侧,于是朝皇兄请命,自愿陪侄儿前往灾区救灾!”
说着,将目光投向苏辞,“你说对吧,乖侄儿?”
说得倒好听。
我表示深度怀疑,这个执垮连上朝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要是哪一天他当真会体恤百姓,除非母猪会上树!
那头,苏辞也懒得帮他隐瞒,直截了当地拆穿他的谎言:“非也。”
而后三言两语,再毫不留情补上狠狠一刀:“不过是父王觉得您挂着个卿大夫的名号,天天拿着官粮到处吃香喝辣,又不理朝政,日子过得太过舒坦,便寻了个救灾的活儿给你做罢了。”
“您不是自愿去的,而是被强迫的。”
虽说苏辞平日里健淡,但是说起话来,嘴还是挺厉害的。
眼见谎言被瞬间戳穿,王八蛋的笑容僵了僵,脸色若天边的云一样千变万化着,那模样,就像生啃了十几个小红辣椒。
半晌,才咬牙切齿地吐出几个字来:“乖侄儿,我可是你亲叔叔,你用不着这样拆我的台吧?”
苏辞没有理他。
我也没有理他。
坐定,马夫扬鞭,车马启程,一排队伍浩浩荡荡,自世子府前,一路行过姑苏城,车马声势之浩大,引得沿途的路人驻足旁观。
车队渐行渐远,姑苏的热闹渐渐被抛在身后,很快就驶出了城门。
按这速度,一路北上,日夜兼程,到达淮安至少要一两天的时间。
七年来,我几乎每日都在读书练字,没有出过什么远门。在车里没呆多久,就闷了。
掀开车帘,扑面而来的,是层层叠叠连绵不断的山水,江南春意盎然,瀑布飞溯,蒸腾出水雾氤氲,山青如斯,水绿如斯,刹那间迷了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