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我的话,苏长墨似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嘴里呢喃着道:“既然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你这岂不是让人家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哪来那么多废话!”烛光下,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随后不动声色地走到小棚屋外,门外放着一个木桶,里面装了小半桶的红色黏稠液体。
我提起木桶,缓缓走入,径直到苏长墨跟前时,用力抬起,毫不犹豫往他身上一泼。
霎那间,红艳艳的液体迎面飞洒而出,下一秒就倾盆在他身上,自头顶往下,淅沥地冲刷在他的身上。
苏长墨恰好穿了件素色衣裳,染上红色液体,鲜明交织,烛火微弱的光芒下,依稀可以看出他衣角绽开朵朵浓丽的红色花朵,似火一般燃烧着。
苏长墨许是被我这突如其来地举动吓到了,在原地愣了一秒…两秒……随后挥动着衣袖,摸一把脸上的液体,与此同时,他的脸也逐渐以肉眼清晰可见的速度紧绷起来。
果然,不出半刻,他就当即朝我咆哮道:“苏寒,你这又是作甚!”
“既然你已经答应我扮鬼吓人了,那就得装得像一些。”我不紧不慢地解释道,一边说着,还一边打量着他的身子。
从发梢到衣角,他浑身上下已经尽数沾染上那种红色液体,远远望去,煞是有几分鲜血滴答的模样。不知情的人见了,定会被吓得半死。
我要的就是这种鲜血淋漓的效果,见此,我满意地点点头。
可面前的苏长墨却不乐意,他憋屈地提起沾满红液体的衣袖,送到鼻边去闻一闻,似乎想要透过识别味道来检验液体成分,可这一嗅过后,他的嘴巴当即就瘪了起来:“苏寒,你泼我身上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呀?”
我眨眨眼,为了增加真实感,泼他身上的那液体是我缺德地派莫霖到城外去找那些刚刚死去、尸体还热乎着的难民,割脉放出来的鲜血。
苏长墨有严重的心理洁癖,要是我告诉他这些泼满他全身的液体是如假包换的人血的话,恐怕下一秒他就要将我生吞活剥了。
于是,我理所当然地撒了个自认为是善意的谎言:“只是很普通的红颜料而已!”
“那为什么会又股血腥味?”
“大概是放久了,过期了吧!”我依旧面不改色地扯谎道。
苏长墨半信半疑,依旧扯着袖口难得的干净一角,嫌弃地擦拭着脸上的液体。
擦了好半晌,他又憋屈地破口吐出一句:“苏寒,你个小贱人,果然和苏辞那大贱人天生一对!”
我懒得费时间与他计较,主动忽略他骂我贱人的话语。
现在一切已经准备就绪了,得开始办正事了。
……
按照计划,我暂时撇下苏长墨,用清水在眼角点出几滴泪,再次装出一副无比悲哀的模样,自己先行悄悄绕回了灵堂,从新回到了那一众官吏之间。
我抬眼一览跪在地上哭泣的大小官员,走时,他们哭得卖力,回来时,他们依旧哭得卖力,以至于他们方才压根就没有发现我和苏长墨的突然离开,更没有发现此刻我的悄然归来。
我心中暗自嘲讽着,这些官员一个个有着这么好的演技天赋,不让他们上台去当戏子,而让他们在这儿当官掌政,着实是屈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