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汀儿听了我的吩咐,却没有应声,也没有立刻去照办,只是紧紧地抿着唇,扭捏着,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见她这副模样有些异常,我便关怀了一句:“怎么了?”
我方才不过叫她去搬个文案罢了,又不是叫她去和隔壁的那头老公猪交配,她用不着摆出这么一副不情不愿的表情吧?
我不问还好,听我这么一问,汀儿当即就攥紧了拳头,气愤地喋喋不休道:“小姐,你不知道,杨立死后,他曾经手下的一个名叫白袁的幕僚接替了他的位子,成了新任琅州司马,昨日殿下、长墨大人没回来,小姐又晕倒了,琅州城里的所有文案便都归由他处理,如果小姐想要搬过来的话,还必须得通过他的同意……”
“那你尽管去搬就行了,我苏寒要搬几张文案过来,难不成他还敢不同意?”我理所当然地说着,走到桌边坐下,自顾自地倒了杯茶,轻轻地抿了一口,润了润喉咙。
听我这么一说,汀儿立马就哭丧着脸:“早在小姐醒来前,汀儿便猜出小姐在醒来后肯定会问起琅州城的文案一事,就已经往书房跑过了一趟,可是……可是白袁他将汀儿拒之门外,他……他还说……”
说着说着,汀儿的情绪一下子激动了,“他还说小姐您没资格过问琅州城里的事务!”
“噗——”汀儿的话音刚落,我就忍不住喷出一口茶来,“咳咳咳……”好不容易,才把气理顺。
……
我当即就决定要去会会白袁。
至于原因——
其一,既然汀儿办不到,那我就只好亲自跑一趟,去将那些文案给搬回来。
书房里的那些文案关系着整个琅州,现在琅州局势动荡,是苏辞除了杨立,又辛辛苦苦力挽狂澜,才让局势稍安了一些,我不放心将这些文案交到他人手上,只怕让苏辞的努力功亏一篑。
苏辞现如今为救我而落崖,我就更要替他处理好公文,守护好琅州城,等他回来,也好给他个交代。
其二,我跟在苏辞身边混了那么久了,即便是在姑苏,即便是像黎姿这种高傲到了极点的货色,也从未对我有过丝毫真正意义上的不敬与贬低。
“没资格”这三个字,这还是我七年来头回听到。而且还是从琅州司马这么一个小官口中说出来的。
白袁…我倒要看看,敢对我说“没资格”的人,到底是什么货色。
……
白袁在书房里。
而此刻,书房的大门紧闭,门口更是守了五六个士兵。见我上前,他们立马就伸手将我拦住了。想必,是那个叫白袁的给他们下了什么命令,不给我进入书房吧。
我也懒得再跟他们废话,反正今天往头上插的银簪太多,那重量都压得我都有些喘不过气来,我也是时候该为自己减轻减轻负担了。
眼前一共有六个士兵,我想着,不紧不慢地从头上数下了足足六根簪子下来。
抬眼间,目光逐渐锐利,杀气蔓延,手中的簪子在顷刻间全部脱手。
只一下子,眼前拦住我的人全都倒在了我身前。跟在我身后的汀儿看得傻了眼,竖起耳朵仔细一听,还能依稀听得到她正低声用一种及其心疼的声音愣愣道:“那可全都是纯银打制的,一下子就扔出去六根,太败家了…太败家了……”
我望着身前的死尸,淡然拂袖,轻身绕过在地上流淌开来的鲜血,推开书房门,径直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