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撞所产生的剧烈疼痛剧烈回响在耳边的苏长墨的一番话总是让我的脑子清醒些了。

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急匆匆赶到崖口，伸头往下望了望，下方，青烟袅袅，水雾氤氲，向下看不出十米，视野便被升腾的云雾完全蒙蔽。

看不见崖底，更估摸不出这悬崖有多深，也不知道崖底是荒草丛生还是碎石嶙峋……

我猛地一阵心慌，脚步一阵虚晃的踉跄，我强行抑郁住心头瞬间翻涌蓬勃而来的恐惧，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苏…苏辞他…他还还活着吧？”

开口时，才发现自己的嗓音有些沙哑了，说出来的话也有些结巴。

苏长墨在一旁回答道：“苏辞他命大，大概没事的吧……”可以听得出来，他的语气也是忧心忡忡的。

大概……我耳朵里着重扑捉到了这两个字。

我抿了抿唇，楚国未来的天之骄子，现在的死活，都只成了个大概。这都是为了救我——我现如今能平安站在此处，是拥苏辞的生死未卜换来的……

想到此，心又猛地刺痛了一下。

……

苏辞落崖，已经成了事实，但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我们与其在这儿站着替他悲伤，为他祈祷，还不如做些实际点的事情。

想着，对身后围过来的莫霖问道：“有绳子吗？”

“有，”他颔首，答道，“就放在马车上！”

“去给我找来！”我凝视着身下的无边落木，“我要下去找苏辞。”

苏辞生死未卜，我们在这儿干站也是无济于事。如果借着绳子攀着崖壁，或许还能下到悬崖底下去，将他找回来。

莫霖听命，赶紧跑到一旁的马车上，很快又带着绳子跑回来了。

我一把抢过他手上绳子，在崖边找了快坚硬的石头，麻利地将其中一头固定好在崖边上，又拉起绳子的另一端，想要将其缠在腰上，好固定好身子，攀下悬崖。

可正在此时，拿绳的手突然被一把捉住，我的动作不由停住了。

我猛地抬头，恰好望见苏长墨的一张脸，他脸颊上有一道淡淡的伤痕，还是那天被我无心抛出的银簪留下的。

我愣了片刻，随后冷声道：“把绳子还给我！”

他并没有放开手，反而趁我不注意，伸手夺过我手中的绳子，转而自顾自往他自己的腰上绑去。

见他没有按我所说的做，我心中有些愠怒，直问他：“你干什么？”

他将绳子在他腰上绕了好久圈，还打了个结实的结，最后才朝我解释道：“现在天色已经不早，这悬崖又深，攀起来不容易，只怕你刚刚下去，天就已经要黑了，现在已经开春不短了，很多冬眠的动物都已经醒了，到时候，只怕你自身难保，又如何寻得了苏辞。”

顿了顿，又说：“我带几个人，替你去寻找他，你且先回去。”说着，转身朝莫霖吩咐道：“莫霖，你带小姐先回去。”

然后，他再转眼望向余下的几个部下：“你们几个，随我去找殿下！”

苏长墨一向不正经，这会一下子如此认真地说了那么一大串子正经的话，说得我一时间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等我回过神来后，苏长墨就要拉着绳子往下跳了，我心一惊，手情不自禁地就拉住他的衣角，“你既然都说了崖底危险，就更不应该往下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