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呼啸,碎石从崖壁滚落,消失的无影无踪,寨子门口的岗哨正值换班,借着夜幕的遮盖,两道速度极快的黑影悄无声息的摸到围墙外,干净利落的翻身进去。
里面的情况就和外面残风峭壁不同了,寨子包了整个山头,灯火通明,人头攒动,嬉笑声,喝酒声,还有叫好声,热闹极了。
门后面就是一块巨大的空地,一群人围出一个圈,中间两个上身赤膊的男人你一拳我一脚的打架。
云秋染看的腮帮疼,这架打的跟过家家一样,花拳绣腿不说,好歹练练肉再出来打啊!瘦的跟个竹竿一样,打到人家骨头上自己拳头都要先疼半天。
墨城拍拍她的肩膀,示意他们往里走。
云秋染和墨城隐在暗处,在各种房屋中穿插躲藏。寨子里屋子很多,估计和云秋染想的一样,怕被风吹下去了,所有的屋子都是一层的,上千个土匪像住大通铺一样一个屋子至少有六个人。
不过供他们享乐的屋子备的很是齐全,云秋染耳尖的听到几声湿媚的喘息,拉着墨城停了下来。
屋子里一对男女颠鸾倒凤,不过云秋染在意的地方不是这个,待看到女子的脸时心中有些失望同时也松了口气。
不是被抓走的那些姑娘,应该是哪个勾栏院里带回来的女妓。
正要收回目光,眼睛忽的一暗,一只带着温度的手轻柔的遮住了她的眼睛,耳边传来墨城低低的声音:“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还是个姑娘?”
云秋染将眼睛上的手拿开,细心的帮屋内二人将窗户关好,轻声道:“怀阳失踪了二十五个女子,我确认一下。”
墨城皱眉:“你就不顾及一下里面在干什么吗?光明正大看别的男人的……”
忍了忍,后面的话墨城还是说不出口。
云秋染递给他一个安心的表情:“放心吧,我没看到。”
一点都不能放心。
墨城脸色有些黑,这个人都快不把自己当女人了,这种事情都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偷窥,可见不是第一次了,可他有什么办法呢?内心叹了口气,反手握住云秋染的手将她拖走。
地形摸的差不多了,对土匪的实力也有了一定的了解,花拳绣腿居多,真材实料的没几个,这样的队伍没有主心骨就是一盘散沙。
众多屋宇后面还有一个小小的石峰,上面单独建了三间屋子,和寨子里相连的房舍拉开了距离。
可以看出来这房子的主人孤僻,特立独行,不喜热闹,或者是不愿靠近下面那乌烟瘴气的土匪风气。
石峰下面还有两个看守的土匪,神情严肃,门口的岗哨都还偷偷懒偶尔闲聊几句,这里的这两个就像是两个大石狮子一动不动,眼神交流都不曾有。
有一个土匪提着什么东西路过,看见这两人先是得意的一笑,随后无奈的摇摇头,默默地离开了,全程不说一句话。
可是看他们样子不像哑巴啊,这是闹哪出?
提着东西的土匪转过石峰才自言自语道:“站个岗还不能发出一点声响,成心憋人嘛这不是?”
云秋染用眼神无声的问墨城:进去吗?
墨城在她手心敲下一段话:想办法避开这两个人。
云秋染回敲:好办。
敲完不知她从什么地方拔出两根针,不同于之前那根有倒刺的,这根表面光滑,又细又短,手指一弹,两根银针没入二人后颈,无知无觉。
不过半刻钟,站岗的两个土匪忽的眼神迷离,站得直挺挺的睡了过去。
“这是什么?”墨城轻声问道。
云秋染眉头一挑,学着傅子卿的话小声道:“子卿出品,必属精品。”
二人闪身溜进石峰,一番探查发现三间房屋内空无一人。
怎么会?云秋染皱眉,没有人那门口那两个兢兢业业守着是干什么?
房屋背后就是悬崖,半边屋子都悬空搭建,若是地基不稳就会摔下去尸骨无存。这个神秘人胆子这么大,悬崖边上也能睡得安稳?这地方除了这三间房子,再躲就得爬在崖壁上了,那这人哪去了?
云秋染探头往崖壁上看,除了呼啸的风和随风动的荒草,没有任何能容人之地。
墨城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回来:“当心摔下去。”
云秋染干笑两声:“我看看有没有密道之类的。”
“有。”墨城把云秋染带到其中一间屋子。
一入房间云秋染就察觉到不对劲,她低头看着木头做的地板,眼神一亮:“空心的。”
估计是那神秘人不担心会有人找到这里,密道门就是一块木板盖上,连机关都没有。两声轻轻掀开木地板,一个能容一人通过的通道,下面应该是直接在石峰上打的洞,通道用极其粗糙的手法凿出一个楼梯,石洞深处漆黑一片,隐隐约约有一股寒气袭来。
一开始云秋染还以为寒气是常年不见日月,洞窟里的湿气散发出来的,可越往里面走,冷意就更深一层,百步之后,一道石门挡住了道路。
墨城将手放在门上,像是触碰了一块冬天冻的铁铁的冰块,寒意顺着他的手掌蔓延向上,他用心感受门内的情况,不一会就在云秋染手中敲了几个暗号:有人。
过了一会又敲了一句:睡着了。
云秋染试着将石门拉开,让她意外的是原本应该很重的石门竟然很轻松的就被拉开,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拉开门后,云秋染终于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冷了,这个洞的墙面上冻了厚厚一层冰,地上的冰层几乎有半只腿那么厚,寒气逼人,开门后冰面被吹起一阵白雾,打着旋要散不散,扑在云秋染脸上,这活脱脱就是一个大冰窖。
而冰面上有一张冰床,上面睡着两个人,一男一女,一黑一白,男的黑布裹着全身,只留下一双紧闭的眼睛,侧身抱着怀中的女子,睡得安详。
云秋染看到那女子的面容顿时头皮炸裂,手脚冰凉。那女子也许不应该说是一个女子,她脸上至少有五六个女子的五官缝合在一起,一张脸上密密麻麻的是线缝合的痕迹,歪歪扭扭一看就是外行人缝的,很有可能就是这个睡着的黑衣人缝的。
眼睛睁的斗大,眼珠也不知道是从哪位女子脸上抠的,随时都能掉出来,就连头发都是撕了一整块的头皮拼上去的,皮的边缘参差不齐,针法混乱, 这样一副拼凑出来的脸看不出好歹,只觉得狰狞恶心。
冰床旁边随意的扔着六具女子尸体,脸上的皮肉五官都参差不全,很显然冰床上的女子就是这些尸体拼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