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槿不等他说完,吃惊的“啊”了一声,一脸焦急提着裙摆就要出去,这可把温河吓坏了,他方才的那句话中没有哪一句说过云秋染要去玩命啊!怎么看梅槿的脸色像是云秋染要遭遇不测了一样??
不止温河一人,连带着一群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也是一脸愕然。
墨慕白一个闪身挡在梅槿的前头,强行堵住她的去路。
“你别这么激动,她那么大个人了,淋会儿雨不会有大事,小时候她在我手里淋过的雨还多吗?”
墨慕白的话暂时缓解了梅槿的冲动,梅槿抓着他的袖子,急道:“你还说呢,那次你非让他们在雨里扎马步,第二天染儿都烧红了脸!这雨这么大,染儿淋这么久要得病的!”
楚莫冷哼一声,道:“阿槿你莫要管她!她那个性子你还不知道吗?皮比城墙厚,别说这点雨了,拿水冲都冲不掉她脸皮上一层灰,就算是生病第二天照样能上房揭瓦,你别瞎操心了,白费!”
梅槿不赞同道: “阿莫,染儿好歹是个女儿家,身子总归要瘦弱些。城儿,你将染儿寻回来,这雨太大了,不生病磕着碰着也是不好的。”
墨城点头道:“好。”
楚莫连忙摆手手让墨城坐下,道:“去什么去?阿槿你也是,今天是城儿的生辰,不是那个臭丫头的,她该回来自己会回来的,你别老操那个闲心,她现在指不定在哪个墙角房顶上蹲着呢。今天我们这些人来都是为了城儿,你让城儿走了,留客人在这看我们几张老脸?你说这像不像话?”
那句“指不定在哪个墙角房顶上蹲着”听的云秋染没由来的心虚,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梅槿一时关心则乱,被楚莫这么一说,冷静下来,当真发觉自己在众人面前失了礼数。本来梅槿脸皮就薄,这一窘迫,脖子耳朵都染上了红晕,娇艳欲滴。
梅槿满怀歉意的向在座众人行了一礼,道:“让各位看笑话了,我也是性子急了些,怠慢之处还望各位大人见谅。”
镇国将军夫人的一礼,在座的没几个人受得住,全都一脸惶恐的爬起来回礼。
墨慕白搭着她的肩将她拉上席位,对下方还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温河道:“先坐吧。”又转头对梅槿轻声道:“待会我让侍卫出去寻就行了,有消息第一个告诉你。”
温河一脸懵的入了座,心里还是那个挥之不去的问题,不就是没带雨具淋了个雨吗?为什么他有种好好的宴会被他那句话给搞砸的感觉?不对,是被根本没到宴会的云秋染搞砸了的感觉。
云秋染静静扶额,这便是其二。
一场小闹剧就这么平息下来,宴厅里再次恢复了其乐融融的气氛。
云秋染一声轻叹,不管怎么说,明天还是准备准备跪家法吧。
了解完明天的处境后,云秋染放好瓦片,飞身离开。
在云秋染离开屋顶的那一刻,屋里的墨城忽的抬头看向方才云秋染偷看的那个地方。
“去吧。”
墨城诧异回头,墨慕白拍拍他的肩,便一句话不说了。
云秋染轻车熟路的摸到了墨城的屋子,简单的拧拧衣服上滴滴答答的水,从窗户利落的翻了进去。
总算不用淋着雨吹着风了。虽然很大程度上是云秋染自找的,但她本人是不会承认这一点的。
墨城的房间很大,但设计的极其精巧舒适,用屏风隔出了书房浴室卧室,装饰用的配件也都别出心裁。将军府重要的几个房间都是梅槿一手设计和布置的,无一不是低调奢华有内涵。
云秋染把年岁放在桌子上,想走又觉得不妥,留下来等墨城回来吧,又不知道说什么。再者说她这一身落汤鸡造型平白无故出现在他的房间,乍一看还以为是水鬼来索命的,心里承受能力差点的可以当场吓晕了。当然,墨城的心理素质她是有数的,吓是吓不晕,但墨小将军的一剑可不是吃素的,误伤了谁都不好说。
权衡利弊一番后,云秋染来到书房,抽出一张上好的卷云纸,唰唰唰的写下一段生辰祝福语,并且委婉的解释了不来宴会的起因经过结果。
这样也不算太失礼。
晾了晾墨,云秋染将它端正的摆在书桌上。
好了,现在她可以安心溜了。
在翻出窗外之前,云秋染习惯性的随眼一扫,这一眼可不得了,真让她瞥到个不得了的东西。翻窗的姿势强行顿住,在看清那东西之后,云秋染不淡定了,一个箭步冲到墨城床前。
那是一盆散发着点点暗光的双生草。双生草是一种长在北方大漠中的一种植物,叶似兰草,花如繁星,根茎修长,花瓣会在夜里发出暗淡的荧光,远看就像一片小小的灯火。传说双生草可以为亡人指路回到最亲的人身边,是与地府相连的灵草。
不过这株双生草却与其他双生草不同,是一种独特的存在,唤作共亡双生,在整个大漠有且只有两株,两株共亡双生之间有一种特殊的感应,同时发芽同时开花,不败不谢。若是其中一株被外力损毁,另一株也会随着一起枯萎死亡。也只有当这两株共亡双生同时消亡,才会有新的共亡双生诞生。
她找了五年都未找到的这株共亡双生,居然在墨城手里?这一瞬间云秋染震惊到无法言语,只得叹息一句缘,妙不可言。
门外一声轻微的响动传来,云秋染警觉的盯着门口。这个时间会是谁闲的来墨城的院子溜达?
小贼或者是刺客?不,将军府的布防除非武功极高,不然不可能会在所有暗卫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进来。可若是武功极好之辈又怎么会在这里露出这么大的破绽,像是故意让她听到似的。
云秋染矮身悄无声息的躲在门后,不管来人是谁先吃她一招摸摸底再说。
门外之人在门口停住了,云秋染听到衣服布料摩擦的声音,片刻后声音消失了,门被轻轻推开。
一个修长的人影从容的走进来,云秋染手中一片柳蝉叶猛的弹了出去,直冲来者面门。但是柳蝉叶刚脱手云秋染就看清了来者的容貌,心头一惊反手朝柳蝉叶抓去,何奈柳蝉叶速度极快,半息间已经冲到那人面前。
那人身子微微一侧,头向后仰,那片寒光凛冽的柳蝉叶从他眼前闪过,钉入一扇屏风中。
“秋染这是要杀我?”
墨城声音低沉,竟还很委屈。
云秋染“呃”了一声,直起身道:“不知道是你,以为是刺客什么的。说起来,你不是该在宴厅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你的功夫,我知,爹也知。”言下之意就是她蹲在房顶的一举一动,他和墨慕白都一清二楚。
墨城走到云秋染面前,将手中的衣服放到云秋染手中,道:“先不说这个了,衣服换了吧。”
云秋染接过衣服,展颜一笑:“还是你懂我啊,太贴心了。”
换好干净的衣服,整个人都感觉暖和舒坦。云秋染将湿发披散下来,心情好了不少。
墨城点了灯,指着椅子道:“秋染,过来坐。”
云秋染坐下后,墨城不知从哪里拿来一条毛巾,细心的替云秋染擦拭墨发的水,动作轻柔,云秋染不自觉的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