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开始动筷,还未吃几口,楚莫忽的想到一件事,对墨城笑道:“我这得了几匹上好的锦缎,一会让妙锦斋的裁缝来府里,给城儿和连婵量量做件衣裳。”
云中鹤不乐意了,道:“你胳膊肘怎么老是往外拐啊?怎么不想着给我做件?”
楚莫瞪了他一眼道:“年前不是刚给你做了件吗?再说了城儿和连婵哪里是外人?”
云中鹤道:“他们的确不是外人,但……你这,还有丫头的呢?”
楚莫看了看云秋染,又是一个白眼,说道:“给她做了多少件你见她穿过吗?天天不是官服就是那身红的俗气骑装,还不如多做点送给连婵呢!”
云秋染难得的赞同楚莫的话:“我同意,千万别给我做。”
楚莫给她做的都是大家闺秀的衣裙,广袖长裙,云秋染心道:要是穿着这身去抓人,呵呵呵……明天大概就可以成为泷城的头号消息了——震惊!某在位官员穿大家闺秀服飞身抓贼,神似“飞仙”,究竟是神话故事害人,还是泷城治安人员堪忧?
墨城笑道:“楚姨,不用麻烦了,做给你和云叔就好,我娘已经替我做了许多件了,不缺。”
楚莫急了,道:“不行不行,你娘给你做的是你娘的心意,楚姨做的是楚姨的心意,你莫要推辞,连婵丫头你也是,别和楚姨客气。”
二人应了一声,也就不再推脱。云秋染觉得无趣,埋头吃饭。
楚莫最看不得云秋染一副什么都不理什么都不听的模样,对着她又是一段狂轰乱炸:“你一回来就像个闷葫芦似得,城儿来了也不与他说说话,只顾着吃吃吃,有点女孩样不行吗?我脸都被你丢尽了!”
云秋染无奈道:“娘,你就当你生了个男孩不行吗?”
楚莫一听不乐意了,道:“我倒想啊,可问题你是吗?你说我这生个儿子是这模样我倒还能接受些,可你偏偏是个女子模样这般心性,哪家男的看得上你?别说抱孙子了,我能在有生之年见你成家就烧高香了!”
云秋染揉揉太阳穴,道:“嫁不出去便嫁不出去吧,也没想嫁。”
楚莫气着了,指着云秋染对云中鹤叫道:“你看你女儿,说的什么话,云家就她这么一个女儿,都多大岁数了,整天就知道外面撒野,这是要让云家绝后啊!”
连婵离楚莫近,抬手抚上楚莫的背安抚道:“楚姨别急,秋染现在不想嫁是还没遇到对的人,遇到了自然就嫁了。”
云秋染吃了口饭道:“你还不如操心一下连婵和这位墨将军的姻缘,比操心我的靠谱多了。”
楚莫气的狠狠瞪了她好几眼,连婵笑道:“秋染,你可别祸水东引啊。”
云秋染摊手,道:“你看,连婵都说这问题是祸水了,以后你就别问了,缘分到了自然就嫁了,实在嫁不出去你急也没用。”
楚莫道:“呸!你就狡辩吧你,你的事我不管了!以后有你哭的!”
说罢,压下了火气,还真的关心起墨城的婚事来了,楚莫脸一变,笑道:“城儿,你呢?可有心仪的姑娘了?”
墨城愣了愣,随即也笑道:“在边关都是些男子,并无心仪的姑娘,况且军务繁忙,实在无心。”
楚莫仿佛听到了苗头,道:“这次回来也不会那么快去边关,楚姨给你介绍介绍,瞧上了楚姨帮你说媒去?”
墨城看了眼云秋染,仿佛在说:这问题确实是祸水。
云秋染习以为常的耸耸肩,瞥了他一眼,回道:你知道就好。
收了目光,墨城浅笑道:“楚姨,我还没有成亲的念头。战场凶险万分,若我出了事,岂不是搭上她的一辈子?”
云中鹤哈哈一笑,道:“说的好!墨城啊,你这句话说的在理啊!”
楚莫瞪了一眼云中鹤,道:“你瞎凑什么热闹?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城儿啊,那你总不能一直不成亲吧?”
墨城似无意的看向云秋染,轻声道:“或许遇到我想娶的人,自然而然也就会娶了吧。”
楚莫一圈下来,皆是无果,不由得有些泄气,嘀咕道:“一个个的都是将公事当命,亏我物色了好几个,你们啊,急死我算了!”
云秋染放下碗筷,道:“我吃完了,爹娘你们慢吃。”
楚莫道:“哎,怎么就不吃了?才没吃几口啊!”
云秋染摆摆手,刚出门,一位小厮便过来通报:“小姐,温大捕头在外面,说是给你送酒来了。”
云秋染嘴角一勾,笑道:“怎么不带他进来?”
小厮道:“温大捕头说他还有事,便不进来了,让小姐出去说几句话便走。”
云秋染点头,道:“知道了。”转头对饭厅里的云中鹤楚莫道:“爹娘,我出去一下。”
楚莫摆摆手,示意她要滚快滚。
门口,温河穿着官服抬着一大个盒子站在台阶上,见云秋染出来,苦着脸道:“你怎么这么久才出来?五坛酒你知道有多重吗?”
虽然温河被坑的时候心痛如刀绞,但履行诺言时倒是爽快。云秋染接过大盒子,笑道:“辛苦温大捕头了。”
温河擦擦汗,道:“韩熙招了……哦,就昨天那个凶手,叫韩熙,在江湖是个狠角色,外号好像叫什么……”
云秋染道:“锻刀韩熙。”
温河道:“对,咦?你认识?”
云秋染摇头:“不认识,但听过他的名字,锻刀之术出神入化,造出过许多名刀,在江湖有一定名气,就是武功不是很好。”
温河点头,继续道:“你昨天猜对了,那凉桂的毒的确是他用针刺到她后颈里的,但那毒不会死人,最大的功效就是能让人产生幻觉,而且怕什么来什么。”
云秋染道:“他想让凉桂忏悔她对青玲所做的一切,他要折磨她。”
温河道:“他就是这么说的,刑部已经判决了,找人费了武功,明一早流放蛮荒。绣娘作为青玲案的参与人,但未直接害人,加上事情过去这么久了,所以只被判决关地牢半年,后续再看。”
云秋染点点头,早也料到是这个结果。
温河嘿嘿一笑,道:“行了,结果汇报完毕,东西也送到了,那我走了。”
云秋染轻笑道:“改日来明正司,我请你喝绕指柔。”
温河脚下一个踉跄,黑着脸望着她,一脸幽怨道:“你这人……不道德!故意刺激我!” 说罢逃似的跑远了。
云秋染一扫之前的不快,心情愉悦不少,轻笑着进了府。
“笑什么?”一道低沉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云秋染回头看去,白衣男子衣诀翩飞,墨发如瀑,脸上几乎时时带着淡笑,暖得进人心。腰间一条墨色腰带上挂着一块断玉,玉亦是墨色,莫名的,云秋染觉得这玉给她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墨城走近,离她一步之距时停了下来,淡笑道:“这里面装的可是楚袖的绕指柔?”
云秋染道:“嗯,你若要送你一坛。”
墨城道:“不必了,是我娘爱喝。”
云秋染拿了一坛绕指柔,递给他道:“那便替我送给梅姨吧。”
谁知墨城并不接这绕指柔,瞧着云秋染笑道:“这酒还是你亲自送去给我娘吧。”
云秋染眉头微蹙,疑惑道:“为何?”
墨城轻咳一声,道:“毕竟是你的心意,由你送去更妥当。”
云秋染没想到到墨城会说这样牵强的理由,有些好笑道:“有什么事你直说好了。”
墨城眼神飘忽,一派淡然的脸上显得有些为难,又有些不好意思,云秋染看他这副模样忽然觉得像个含羞待嫁的大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