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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之双钗记 第九章 醒来

这一回她做了一个美妙的梦。

梦到她到了一个开满了桃花的山谷,山谷里流水潺潺,仙音袅袅,两只仙鹤交颈而立,又时有幼鹿穿林而过,她的脚踩在软绵的浅草上,一步步往前走着,走到了一汪泉水跟前,那水面还有缕缕雾气,温澄用手鞠起一捧来,尝了尝,凉丝丝的沁人心脾,还有股甜冽之感,温澄脑子里的那团火好像被这水浇灭了。此时,叶樟从桃林身处走了出来,奇怪的是他却穿着黑衬衫和牛仔裤,眉骨的刀疤也不见了,温澄惊喜地跑过去

“叶樟,你怎么这副打扮?”

叶樟微微一笑,“怎么?不好吗?”

其实是很帅的,温澄抿一下嘴,没有说话,叶樟笑看着温澄,“你猜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温澄眨眨眼,问道:“什么啊?”

叶樟跟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只烧鸡来摆在溪边的石板上,又接着端出一盘盘菜来,龙井虾仁,糖醋小排,水煮肉片,剁椒鱼头,清蒸鲈鱼……还有一大碗白米饭,把石板都摆的满满当当。

温澄已经好几天没吃过饱饭了,咽了咽口水,什么也没说就开始吃起来,等到她吃完一大碗白米饭的时候才想起叶樟来,抬头一看,叶樟早已不见了。

“叶樟。”

温澄感觉一阵晕眩,睁开眼睛引入眼帘的是……她的房间,房间还是那个样子,电脑也还开着,跟她上次离开的时候没有任何区别。

是在做梦?还是她又回来了?温澄尝试着推开门和窗户,果然还是和上次一样,又去关掉电脑,肚子传来饥饿的感觉,在梦里吃的大餐都白吃了,四处找找也没找着什么吃的东西,谁叫她从来没有在卧室吃东西的习惯呢。

温澄垂头丧气地坐在床边,她感觉已经睡了好久了,醒来却是在这个地方,也不知道叶樟怎么样了,在不在她身边,如果她一下子出现了会不会吓到他,温澄这样想着,身体放松地往后一躺,头重重的摔在柔软的大床上,一阵熟悉的晕眩感传来……

再次睁开眼,她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山洞中,山洞不大,也就十来平的样子,洞口还燃着一个火堆,火已经快要熄灭了,火堆上有一个陶罐,里面还有残存的药渣。

这…又是哪啊?不会又在做梦吧,还是说又到了一个不知名的空间?。

洞门外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片刻就出现了叶樟的身影。

“你醒了?”叶樟立马放下手里的野果子快步走过来,眼神里有种惊喜的感觉,上下打量了一下温澄,又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舒一口气,“总算退烧了,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头晕的感觉?”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缩回手,有种赧然的神色。

温澄摇了摇头,看着眼前的叶樟,他双眼通红,像是好几天没合眼的样子,满脸的胡子都快遮住他本来的面貌。

“我都快认不出你了。”

叶樟难得地不好意思了一下,“我一会就去刮胡子。”

“我…是不是生病了?很严重吗?”温澄问,她感觉头有点晕,胸口还发闷。

叶樟点点头,“你得了时疫。”温澄大惊,传染病啊!

“那,我怎么在这?”

“我们现在是在离徐州二十里地的一个山上,城门外的灾民已经因为时疫死了好几十个,你感染时疫两天以后情况越来越不好,我觉得不能再在城门口待着了,那么多的病人和尸体,肯定是不利于你的病情的,就把你背到了这。”

“你……我都病成这样了,你还管我啊?你不怕被传染吗?”

叶樟斜睨一眼温澄,“我可没那么轻易就被传染。”

温澄的心里有一种复杂难言的滋味,说是感动,也不全是,总之是酸酸的,胀胀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她的心里发了芽。

咕咕咕咕

温澄肚子的声音不适时宜的响了起来。

“喏,先吃着这个。”叶樟递过来几个野果子,丑巴巴的看着就没食欲,不过此时的温澄也讲究不了那么多了,咬一口,酸酸甜甜的口感超过了她的预期,几口就解决掉一个果子。

温澄递给叶樟一个,“你也吃。”

叶樟摇头,“我吃过了,这是给你留的。”

说完就把火堆拨燃,开始煮起糊糊来。

温澄的精神还是不太好,吃完东西就觉得困了,又睡起觉来,叶樟出了山洞,不知道干嘛去了。

睡着之前的温澄迷迷糊糊的想,她已经两次回到了她的房间,又两次都出来了,是不是说明她可以在那个房间和这个世界之间自由来去呢?

醒来已经天黑了,燃烧的火堆照的山洞明亮如昼,温澄闻到了烤肉的味道,不会又在做梦吧?

“醒了就过来吃东西吧。” 叶樟低沉的声音响起。

“哪里来的兔子?”温澄偷偷咽了下口水。

叶樟翻烤着野兔,用手捏起一撮盐巴撒在上面,喷香的味道弥漫了整个山洞。

“当然是我抓的了,就是瘦了点,没几两肉。”言语中不乏遗憾。

“有肉吃就该知足了,还在乎肉多不多?”

叶樟抬眼看一眼温澄,“你倒是看得开,这穷日子过的还习惯?”

温澄眼巴巴地看着烤兔子,嘴里说道:“不习惯也得习惯啊,人得适应环境。”

叶樟嗤笑一声,不置可否。

兔子烤好了,叶樟撕下一只腿来,瞧着温澄眼巴巴等着喂食的模样,突然起了捉弄的心思,把撕下的兔腿慢慢向温澄递过去,等到温澄伸手来接的时候又立马改变方向,快速地塞进自己的嘴里,咬下一大口,吃的香甜。

温澄目瞪口呆,这人!

叶樟看着温澄呆愣愣的啥模样,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也太好欺负了。

“来来来,这不还有么,别委屈了。”话刚说完,叶樟突然觉得自己的语气有点不对,似乎……太过宠溺了。

幸好温澄只顾着吃,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

吃完饭。

“把药喝了。”

“我病已经好了啊,怎么还要喝药?”这黑乎乎的药汁看起来就很苦。

温澄的话音刚落,额头上便感觉贴上了一只粗糙的大手。

“还是有点烧,把药喝了。”

温澄用自己的手贴贴额头,也觉不出来个啥,既然叶樟说还要喝药就喝药吧,她这病可是能要要人命的病,小心一点也没错。

只是这药也太苦了,比她想象中的难喝多了,抿了一口,苦的她五官都皱到了一起。

“我就是喝这个才好的?我是怎么喝进去的啊?”沉浸在苦闷情绪中的温澄没有看见叶樟一瞬间就不自在起来的叶樟。

“你捏着鼻子一口喝下去,就感觉不到苦了。”

温澄犹豫了下,按着叶樟说的喝下去。

片刻。

“你个大骗子。”

叶樟笑眯眯地看着,这女人还是活蹦乱跳的时候可爱。

“你是在哪洗的澡?我也要去。”她早就注意到了叶樟看起来干净了许多,还换了衣服,胡子也刮了,温澄想起自己已经好多天没有洗过澡了,那天又被那个傻子……想想就打了个寒颤。

叶樟则是有点无语,这个女人真是缺心眼,难不成留洋回来的女人连大顺女子的女德都丢掉了吗?就这么随便地在一个男人面前说要洗澡,幸好是他,要换个心怀不轨的来…哼。

叶樟带着温澄走了大概二十分钟,到了一条小溪旁。

“就这,我先回去,你自己小心点。”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诶……你就这么走了?万一有人来怎么办?而且,天那么黑……我害怕。”

叶樟其实也有点担心,虽然他选的这个地方难找,但也不排除有另外的人找到这来。

现在听见温澄这么说,他一时间有些犹豫,她以后还怎么嫁人?

“要不,你在那边守着,我很快就好的。”温澄倒是不担心什么,不说她相信叶樟与否,就只这点点星光,要想看见什么也是难事。

叶樟没有说话,站到了三十米开外的一棵大树后边,双臂环抱,仰头望着天上的星星。

小溪里的水不高,温澄站进去才到膝盖处的位置,山里面的溪水凉沁沁的,激地温澄一哆嗦,温澄不敢直接再里面洗,爬上岸后,先把衣服搓一搓,再用衣服当成毛巾,撩起水来慢慢地洗着。

叶樟的耳力好的很,即便温澄的动静不大,他也能听的清清楚楚,那哗哗的水声画面感极强,叶樟用力甩甩脑袋,却不料那脑子里的遐想刚从左边甩出去,又从右边进来了。

终于,那恼人的声音停止了,叶樟深呼吸一口气,砰砰跳着的心终于渐渐平静下来。

“我们走吧。”洗完之后感觉身体就轻盈了许多,心情都跟着好了几分。

叶樟一言不发地走在前面,鼻子里时不时传来一缕若有似无的香气,撩的叶樟的心又开始不受控制起来。

晚上叶樟照例的守在了洞口,一如之前的几个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