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温澄一大早就起来了,叶樟和俞青山不知道去哪了,俞青柳跟俞青河还在睡觉,只有萧子业在棚子外面守着。
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居然已经感到了一丝凉意,早上起来嗓子开始有点不舒服,总有想咳嗽的感觉,她每次即将感冒的时候就会这样,温澄没有放在心上,她感冒从来不爱吃药,过几天自己就好了。
就着昨晚没有熄灭的火堆,又扔进柴去,开始煮糊糊。
“柳儿从小就被我们惯坏了,说的有些话你别介意。”
温澄没想到萧子业会跟她说俞青柳,无所谓地点点头,在她眼里,俞青柳还是个中学生。
“温小姐看起来不像是北人。”
温澄心中警铃大作,这是要打探她的底细么?含糊地说了句“我刚从国外回来。”她跟叶樟也是这么说的。
萧子业接着说:“那你的家人呢?怎么没跟她们在一起?”
温澄正在大脑快速地思考要找个什么说辞的时候,从隔壁传来一阵吵嚷声。
“你还我的大丫,你还我的大丫。”女声反反复复就这么一句,夹杂着乒乒乓乓的声音。
“你这女人反了天了,居然敢打我儿,看我不打死你。”接着又是几声惨叫。
温澄为了转移话题,问萧子业说:“隔壁那个小女孩怎么不见了,你早上起来看见了吗?”
萧子业摇摇头,说:“没看见。”正想继续问温澄,隔壁的人却从棚子里转移到了棚子外面。
一个老太太气势汹汹地拿着拐棍敲打一个女人,温澄认出来了,那应该是小女孩的妈。
“你这个丧门星,连生两个女娃我说什么了,现在还敢打我儿,我今天就休了你这个丧门星。”
麻子脸拉着他娘的手,“娘,您先别打了,打死了我跟谁生娃去。”
旁边一个胖乎乎的男人拍着手喊着:“哦,生娃生娃,哦,生娃生娃。”
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傻子,不过能长这么胖真是不容易啊。
后面还跟着一男一女,男的就是昨天见过的黄牙,形容就透着一股猥琐,女的则是有点害怕地躲在后面。
被打的女人还呆滞地跪在地上,嘴里一直喊着:“还我的大丫,还我的二丫,还我的大丫,还我的二丫。”
“把她给我捆起来,丢人现眼的。”老太太说了一句。
隔壁的这场闹剧打断了萧子业的问话,温澄松了一口气,接着叶樟和俞青山回来了,俞青柳姐弟也起来了。
“这附近方圆五里,连只鸟都看不见,我们原本还想出去找点吃的回来呢。”俞青山叹着气说。
“我煮了糊糊,都过来吃点吧,咳咳。”
叶樟问:“你怎么了?病了?”
温澄连忙摆摆手,“没有没有,就是嗓子有点不舒服。”叶樟也就没再管温澄。
“你煮的也太稠了,我们本来粮食就不多了,还这么浪费。”俞青柳不满地抱怨。
温澄舀粥的手顿了一下,她是不是太软和了?
俞青山轻声呵斥,“柳儿,那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我怎么就不能操心了,这些东西不都是樟哥哥的嘛,我也是为了樟哥哥着想。”
“姐。”俞青河也用手肘碰了碰俞青柳,示意她别说话了,没见樟哥的脸已经黑了嘛。
温澄继续舀粥,她忍,人家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还有两个青梅竹马,她孑然一身,斗不过。
“我怎么好像闻见肉味了。”俞青河耸着鼻子说道。
俞青柳笑话他,“嘁,你是想吃肉想疯了吧。”
“我也闻见了。”萧子业和俞青山齐声说道。
温澄吸吸鼻子,“好像是从隔壁传来的。”
“天哪,居然还有肉吃,真羡慕隔壁。”俞青河夸张地说。
叶樟突然站了起来,“行了,别人有肉吃是别人的事,少管那么多。”
温澄几人面面相觑,他们也没说什么啊,叶樟这么激动干什么?
吃完饭后叶樟就进行了安排。
“我们去城门口看看,很快就回来,青河,你留下保护温小姐和青柳。”俞青河不情不愿地应了,他也想出去。
等到叶樟几人走了,温澄就进棚子里去了,可能是起的太早了,她觉得头有点晕,想歪一歪。
正当她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闻到了一股臭烘烘的味道,睁开眼看到了一张放大的脸,正咧着满口的黄牙冲着她笑,手快要碰到她的胸口。
“啊——”温澄吓的立马往后缩去,顺手拿起一旁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砸过去。
黄牙一闪身就躲开了,继续淫笑着向温澄靠近。
“救命啊!青河,救命啊!”
在这一刻,温澄闪过了无数个念头,为什么隔壁的人会跑到他们的棚子里来,俞青河姐弟到哪里去了?叶樟走了多久了?什么时候回来?
“哦,媳妇媳妇,娶媳妇。”
温澄这才注意到旁边还站着个傻子,傻笑着拍着手,口水 都流到了地上。
温澄绝望。
手里捏着从枕头下摸出来的匕首,那是叶樟给她的,让她睡觉的时候放在枕头下。
温澄紧张地咽咽口水,她知道就算她有匕首也制服不了这两个人,她只希望能够最大程度地给对方造成伤害。
“你…你别过来。”温澄的害怕不是装出来的,黄牙放松了警惕,笑道:“美人,你放心,我会让你快活的。”说完就向温澄扑过来,温澄往旁边一闪,黄牙扑了个空,温澄找着机会,拔出匕首,用力向黄牙的后背刺去。
哪知黄牙机敏地躲过了,温澄一下刺到了他的手臂上,顿时血流如注,黄牙疼的脸发白,双目赤红地瞪着温澄,那模样活像要吃了她。
“兄弟,把这娘们扛回去。”黄牙冲着傻子吼道。
傻子兴奋跑过来扛起温澄就往外跑,边跑还边叫道:“哦,娶媳妇了,哦,生娃了。”
温澄放声尖叫,只希望引起人的注意,也许是老天爷听到了她的请求,刘家的棚子里钻出一个人来。
“刘嫂子,救我。”
接着又想到,刘嫂子家老的老小的小,也没有能力救她,便又冲着刘嫂喊道:“城门口,叶樟。”
刘嫂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温澄的喊叫让她反应过来,立马跌跌撞撞往城门口跑去。
傻子把温澄扛回了隔壁的棚子,黄牙也跟在后面进来了。
“我的儿啊,你这是怎么了?”老太太见黄牙浑身是血的进来,顿时就哭嚎起来。
“娘,这臭娘们用刀捅我。”
老太太立马将刀子一样的目光射向温澄,咬牙切齿地骂道:“个小娼妇!看我不打断你的手脚。”说完就冲着温澄甩过来一拐棍,刚好打到右手臂上,疼的温澄直打哆嗦,这么个瘦小的老太太,手劲比她大多了。
“娘,娘,您先别打,仔细您累着,让儿子来教训她,保证调教的服服帖帖,乖乖给咱们老三做媳妇。”这么个娇滴滴地人儿,打残了就跟一坨烂肉没有区别了,多没意思,怎么也要先让他玩够了再说。
而温澄除了身体上的疼痛之外,心里的恐惧更甚。
瞅着一个机会,她拔腿就往外面跑,眼看就要够着帘子了,脚下却被一个球绊了一跤,被傻子一把从后面抱住了,傻子身上的臭味传来,令她一阵阵作呕。
“媳妇,跑,媳妇,跑,打,打,打。”
眼看老太太的拐棍又要挥下来了,温澄慌忙中拿起绊倒她的球向老太太扔去,温澄只觉得触感一片黏腻,定睛一看,吓的她魂飞魄散,原来那不是一个球,而是一颗小小的人头!
人头上稀疏的黄毛让她认出了它的主人,那个她早上还在问去哪了的小女孩……
温澄从心底里透上来一股凉意,她想起了早上从隔壁传来的肉味,又想起了曾经叶樟跟她说过的,这家人剜小女孩腿上的肉吃……
此时,一直守在一床破席子边上的麻子脸突然叫了起来,“娘,她死了,娘。”
黄牙呸一声,“晦气。”
老太太淡定地说了句,“死就死了,嚷什么?”
麻子脸不甘心地闭上了嘴,埋怨地看了一眼死去的女人,他还想再生几个儿子呢。
另一个女人抱着个孩子瑟缩地躲在角落里。
只有傻子高兴地拍着手叫道:“哦,有肉吃了,哦,有肉吃了。”
“呕——”
温澄终于是吐了出来。
这里是地狱,她一定要离开这里!一定要离开这里!
“行了,把这个女人拖走,把床让出来,让我的小三现在就圆房吧,好早点生个儿子出来。”老太太指挥着几个儿子。
黄牙有点不愿意,凭什么傻子要排在他的前面啊?转了转眼珠子,“娘,弟弟懂什么呀,要不我在一边指导着他?”
老太太哪里不知道二儿子的心思,但他说的也有道理,“只许看着,得等你弟弟生出娃来了再说。”黄牙不甘心的缩了缩肩膀,这个傻子的命怎么那么好。
温澄尽力止住心中的恐慌,打算趁着几人不注意的时候再试着逃跑。
“老三,到门口守着。”
温澄的希望又破灭一半,她看了看这个草搭的棚子,找了个看起来最薄弱的地方用力撞去。
“拉住她,看来还是不听话,我就说先把她腿打断。”
温澄被傻子抱住,她觉得她快要死过去了一样,温澄绝望地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