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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腾之上 第一卷 第56章:江湖

散了饭桌陈子卬主动提出来要陪着母亲散步,这也是这次回来之后第一次,当然可能也是最后一次陪母亲散步。

陈子卬脑海里胡思乱想着,所以很难开口,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父亲放他自由他本该高兴,但他就是高兴不起来,“母亲…”

走在前面的刘玉蝉这个时候转身然后蹲下来,还是像往常一样,亲昵地摸着陈子卬的小脑袋,温暖的一笑,“都长的这么高了,娘蹲下来都快摸不到头了。”

陈子卬略带腼腆的一笑,扶母亲站起。抱着母亲的胳膊,陈子卬心里踏实了许多,觉得自己可以开始敞开心扉了。刘玉蝉作为母亲的睿智就体现在这里,用一个小动作就化开了陈子卬僵硬的心结,他太了解自己的孩子了,正如天下所有的母亲一样,她们对孩子的爱让可以让她们在孩子遇险时变成洪水猛兽也可以让她们在孩子迷茫时变成极富智慧的人生导师,对,就是因为简简单单又极为深沉的爱,如果要为这个爱加上一个尊称,那就是母爱。

“娘,我自从今年书院快要结业的时候,就梦想着等我完成传承,有了自保的能力后就去外面的世界走走。可是后来发生了许多事,我的这个梦想被逐渐掩埋,直到父亲昨天提起,我的这个梦想死灰复燃,就好像又有了实现的可能。按道理来说我应该高兴,可是我不仅高兴不起来反而觉得很愧疚痛苦,我没有为家族做任何事情,但是家里的人对我的期望却是那样的高,他们那样纯朴的眼神看着我的时候,我甚至都差点以为,我就是他们眼中那样的人,可是,我真的不是那样的。我知道他们也是为我好,不过这份期望到后来已经逐渐变成压力,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了,然后我就不知道为什么而活,觉得自己把日子过得不伦不类一些才能让我痛快,每天跟着父亲打打杀杀,我已经看不清自己了…”

刘玉蝉看着陈子卬的眼睛仔细听着他的话语。然后等他说完,又伸手摸着他的脑袋,陈子卬顿时就感觉心里一暖鼻子一酸。来自母亲的摸头是那样的温暖,母亲的手仿佛有一种魔力,一瞬间就能软化陈子卬心里的痛苦然后让心变得极为温顺。

“傻孩子,事情没你想的那么复杂,你也没有必要给自己太大的心里负担,家里人对你期望高,并不是想让你为家里做些什么,而是单纯的出自于家里人对你的爱,而且,他们也并不期望现在的你就能做出一些什么事情来,所以,”刘玉蝉弯腰伸出双手捧着陈子卬的嘟着嘴的小脸,“你已经做得非常好了,不仅提前一年完成了传承,还在短短两个月里实力上升到这种地步,你已经为你父亲做得够多了,只是你没有注意到!”

陈子卬还是倔强的嘟着嘴,决意不让眼泪流下来,“真的吗?”

“是啊,你不要一直想着自己没有做到什么,而是要想一想自己做过什么,能做什么…”

陈子卬一直忍着,然后母亲摸头时候他还是忍着,直到母亲捧他脸的时候,陈子卬彻底忍不住了,鼻子一抽,“算了,忍不住了!”随后哇得一声哭了出来,这一哭仿佛是要哭尽这几天受得委屈与煎熬,摆脱掉这些不属于自己责任和自己强加给自己的心理负担,这一哭是昏天黑地,把从陈家沟就积起的自责和之后自己打打杀杀的心理负担全部哭了出来。

脑袋埋在母亲怀里过了许久,陈子卬也终于如释重负,把积压在心里的压力哭没了,也把那些残留的虐气给冲刷干净,好像陈子卬又变回那个天真的他,不过仔细去看的话,这份天真里多了几分深沉和睿智。

刘玉蝉一直抱着陈子卬等他哭完,哭累,“好了好了,这么大的人了还哭,传出去让人家笑话。”

陈子卬鼻子一抽,“谁想笑话就让他们笑话去吧…呜呜”

“还耍小孩子脾气啊,好了,该回去睡觉了。”刘玉蝉牵着陈子卬的手送他回去,“今晚就不要修炼了,好好睡觉,修炼只是生活的一部分。”

送陈子卬上床,给他盖上被子,刘玉蝉就坐在床沿轻轻地拍着陈子卬哄他入睡,他也刚好哭累了,没一会儿就沉沉睡去。月色寂静,大地清明。

刘玉蝉离开了,留下睡的香甜的陈子卬。

“唉,真苦了这孩子了…哭过了就好了。”

“你怎么不过来安慰他几句呢?”

“我一个大老爷们怎么会说那些煽情的话呢,这事还是你去说管用。”

“唉,你们父子啊,真是让我操心…”

“哈哈…”

硕大的城主府会客厅里,杨松与凌志对饮。

“你在陈家收的那个徒弟真是相当不错,聪明伶俐,小小年纪就能做到如此,以后成就,应该不会低于杨兄太多吧。”

“马马虎虎吧,主要是那小子太蠢了,没事就喜欢和自己过不去,心里有事还不说出来,能说出来的还都是些自己能想得通,却非要说出来博取同情和安慰的。”杨松摇头一叹,“这带孩子真是累啊!”

“哈哈,总比我一个人带几个城和那群人周旋要轻松许多吧。”

“哦?那些人有动静了?”

凌志缓缓点头,睿智的眼神中光华流转,“他们已经把手伸到了萧关以及附近几城。”

“这些老东西!不在自家好好享福跑到这里来干什么?”杨松眼睛一转,失声道,“难道说那个消息被泄露出去了?”

凌志点头,目光如炬盯着杨松,“是…吧!”

“我答应你不会说出去就一定不会说出去,陈子卬也是,虽然他只是个孩子,但他分得清事态缓急,”杨松全身毛孔舒张灵气激荡,自然而然流出一股气势抵消掉了凌志身上传来的压力。

“我也相信杨兄,所以才一直留杨兄在家招待啊!”

杨松心里一阵冷笑,但还是含笑抱拳,“哈哈,多谢凌兄款待,我今天想去看看我那个不争气的徒弟。”

“杨兄请便!”

杨松从城主府离开后直向南而去。

陈铭清点好所有的家当后,作出了一个让全家震惊的决定,他准备将所有的产业赠予城主,然后全家撤回到陈家沟。消息发出陈家上下失言,都弄不明白家主的意思,全部聚集到前堂询问陈铭。

陈铭立在堂前对着陈家老少深深鞠躬,“我陈铭无能,陈家在萧关城已经待不下去了!”

“家主这是为何?我们已经拿下连家成为萧关第一家族了,这个时候离开怕是有些不妥!”陈树聪明,开始和陈铭配合。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萧关城里又来了一大股势力,大到我们已经无法对抗的地步,他们派出来的棋子就至少有三位炼气高手,当他们真正来的时候我不敢想象他们的实力达到了哪个地步!”

“什么?”这个消息连陈树都是一惊。

“我不知道他们来萧关的目的,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既然已经来到萧关,如果要立足,那么他们迟早要吞掉陈家!与其把心血拱手送给外人,不如送给城主留下一线希望,以后我等再次返回萧关就方便许多。”

沉默良久了陈家人也都默许了家主的决定,纷纷回屋收拾自己的东西,或者去街上买些东西,再或者,最后看一眼萧关的繁华。

陈铭带着所有契约合同只身赴城主府面见城主,开门见山说出来意,凌志高坐宝座沉默良久。

“陈家主,先坐吧。”

陈铭吞咽一口唾液挪步到椅子旁坐下。

“你是不是听到什么消息了?”

“什么意思?”

“比如说令公子有没有给你说些奇怪的话,有关娜儿母子的?”

陈铭心里一沉,“是的,犬子曾说过萧关城来了一些高手寻找娜儿母子,那些人可能是娜儿的族人。”

“还有呢?”

“没有了。”

“那你为什么要带着陈家离开萧关?”

陈铭一叹,“与连家一战,我陈家损失严重,我二弟也不幸折戟…我已经厌倦这种世俗纷争了。”

凌志点头,“生在江湖,哪里都不能够由己,留在这里的话,我还可以稍微帮你,至于令公子的推荐信我也会给你,你的家产还是归你,但你要留在萧关!”

陈铭起身躬身抱拳,“城主好意,在下本不该不从,不过请城主念在我年老体衰的份上,体谅我落叶归根之心。”

“好吧…令公子的推荐信我会很快传给你。”

“谢城主!”

陈铭走了,留在宝座上的凌志一笑,“陈铭,你还会回来的,江湖之大,哪里都不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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