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他!”陈子卬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祁南歇斯底里地喊出了这三个字。
祁南一愣,完全摸不着头脑,但是脚下的动作没有任何的迟缓眼见就要印在陈子卬的胸口。是的,转身后的陈子卬让祁南有了更好的攻击目标,在他的想法里,陈子卬挨了这一脚后注定会乖乖躺在地上,等着被他拎回祁家,然后,祁家想要的东西就变得唾手可得,所以现在的祁南已经开始考虑和陈家要谈的条件了。
祁南计划很好,但是让他吃惊的陈子卬又一次让他震惊了,祁南势大力沉的一脚扑了空,不仅如此,刚刚在眼前的陈子卬瞬间就消失在他的视线里,就好像是空间瞬间完成开阖以及吞噬陈子卬的动作,快到了祁南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就已经发生,快到了任祁南如何回想都没有明白,甚至完全没有感觉到有气息的波动。
这件事完全超出了祁南的理解范围和经验,来不及擦干脑门上豆大的汗水,祁南就卯足了劲儿直接夺路而逃。祁南本想着继续观望一下,以为陈子卬又在耍和上次一样的把戏,但是,他的本能里迸出一个极为强烈信号然后直接忽略了他的自主意识,驱使着祁南逃窜。
祁南实力不错感觉也是不差,但是,这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还是不够看。
飞身出去脚还没有抬起的他身子就僵在原地没发动弹了。
“杀了他!”陈子卬的声音出现了,祁南循着声音的来源艰难地抬头看见陈子卬竟然凭空而立,手指和刚才一样指着自己,不过不同的是,现在这平淡无奇的一指在祁南眼中变成了夺命一指,甚至还泛着寒光。
“不可能!绝不可能!”祁南疯了一样抱着脑袋惊叫,“你怎么可能是合气道境界高手?”
“是谁?是谁在帮你陈家?”祁南心里已经明白,顺便接受了一个残酷的事实,他知道只要有那种人出手,不要说是自己,整个祁家都没有还手的余地!
“城主!你和陈家已经走的这么近了吗?为什么?为什么是陈家?”祁南已经豁了出去,完全不考虑自己的生死。
“你没有资格知道。”陈子卬淡淡的一句如同冷水浇在祁南的脸上。
“哈哈哈哈…”祁南抬头一笑,眼中还留存着他的骄傲,“你不过是一只跳梁小丑,现在主人出来了,说话也变得硬气了?”
“你!”陈子卬无话可说,祁南这一句竟像刀一样扎在了陈子卬的心中,他也就真的感觉自己和小丑一样,有一种仗势欺人的味道。
“狗仗人势!”祁南呵呵一笑,仰着脖子闭眼,然后不再言语。
陈子卬听到这里不仅不怒,反而觉得他用狗仗人势来自己是那样的贴切!之前的自己在祁南面前好像真的是那样可怜。
“陈子卬…”一声悠长的声音传进了陈子卬的脑海唤醒了陷入自省的他。
“师父…”陈子卬喃喃自语,同时缓缓睁开眼睛,默默地接受了祁南给自己的评价,然后嘴角轻轻张开,吐出几个祁南隐隐约约听见的字:“杀了他!”
话音刚闭,祁南顿时感觉从四面八方涌来巨大的力量将自己包围,势要将自己碾碎一样。祁南充血的眼睛盯着陈子卬,属于他最后的念头是一跃而上用自爆带走陈子卬,但是任他如何挣扎,只不过是徒劳罢了。在感觉到压力的后一瞬间里,祁南就在原地炸成了一团血雾。
“呼…”陈子卬看着祁南在眼前炸开,血雾溅起翻卷上天,在快要接近陈子卬时候从中间划开,避开了陈子卬。
陈子卬这次很清楚的明白,祁南的死是由自己的一句话决定的,甚至可以说自己就是杀害祁南的刽子手,但是看见他真正的死后,陈子卬心里没有任何后悔和双手沾血的恐惧。只是眼睛盯着祁南生前所跪之地脑袋左右摆动,原本将杀人看得极其可怕的他也慢慢明白了且习惯了用杀人的方式让自己活下去。这个时候他脑海里也恰好蹦出了一句话,他之前自己告诉自己的一句话,当时他没有理解,只当是自己已经明白的感悟,可是现在想起来,他才真的有一种醍醐灌顶的觉悟感,那句话是:“我一边防被狼吃,一边吃别的狼!”
“回去吧,有时间我会来找你的。”
“是的,师父。”陈子卬朝着一处空间弯腰抱拳,然后纵身一跃从空中下来。缓步进入娜儿家,看见颤颤巍巍抱在一起的娜儿母子两人。
“啊!”陈子卬一露头就引得屋中两人惊叫一声,那是一种本能的惊叫,和门外来人没有关系的惊叫,所以即便是此时随便扔一块石头进去都会引得如惊弓之鸟的两人惊叫一声。
“是我,陈子卬。”
“你你,你没事吧?”问着关切的话语但是她们的肢体动作却在说着“你离我们远一点”。
陈子卬不敢确定她们看见了多少有关自己的战斗,他娜步过去习惯性地想摸一摸娜儿的小脑袋但是却先遇到了娜儿母亲充满怀疑的目光,陈子卬手一哆嗦,但还是义无反顾的继续往前,这时娜儿看了陈子卬一眼,脑袋就钻进了母亲的怀里,被母亲环抱了起来。
陈子卬手扑了空,不过脸上也没有什么和失望有关的表情,只是在手伸出去到最远时候没有任何停顿就直接收了回来,好像这个动作只是自己习惯性的伸展动作一样。
“没事了,你们休息吧。”陈子卬转身离开了。
好像觉得自己有些冷漠,娜儿母亲张嘴想说什么,右手也伸了出去似要抓住些什么,但是走了两步的陈子卬一回头,娜儿母亲便在瞬间收回了手阖上嘴巴,生怕陈子卬搭话一样。
陈子卬还是没有什么反应,不知道有没有看见娜儿母亲的小动作。
“最好搬走吧,这里…可能不太安全了。”
“拜拜!”陈子卬出了门后在心底跟后面的母子说到。
…
萧关城另一边。
“杨兄,别来无恙!”
“凌志兄!”杨松嘴角淡淡一笑,“凌志兄日理万机,怎么有时间来看我。”
“哈,杨兄笑话我了,不过是到处擦屁股罢了,谈不上日理万机,不过我倒真是羡慕杨兄,一剑走天涯,就是不知道杨兄怎么就在萧关这里留步了?”凌志话音慢慢一转问到。
“这不是收了个拖油瓶吗,准备给带出去走走。”
“哦!”凌志如有所思地点头,“陈家最近好像有些不太安分…那杨兄是怎么看的?”
“小打小闹罢了,要不是那人差点要了我徒弟的命我也不会出手给凌志兄带来麻烦,说到这里,倒必须给凌志兄说句抱歉了。”
凌志点头,“无碍无碍…那既然如此我就先告退了,杨兄好自为之,有时间可以来我府中一聚!”
“一定一定!”嘴上笑嘻嘻,心里暗骂老狐狸。
…
到家已是深夜,家里的大宅子像隐匿在黑暗中母亲的怀抱等着陈子卬的回归。大脑一片空白的他宛如失却肉身飘零的野鬼般在无处可归的时候看见了希望,也正是这个时候他从心里涌现出来的强烈的归属感告诉他,这就是家,这就是养他育他的家。这个时候,陈子卬第一次深深地体会到这个地方对自己而言是多么的宝贵,自己从六岁开始就来的这个地方是那么的平常那么的不经意甚至有些平庸,但在今晚这个特殊的时候却显出了它的无可替代。就像是只有受伤的皮肤带来的微小但足以在关键时候掣肘的刺痛才能告诉你完好皮肤的平凡可贵。
陈子卬在黑夜里绕着自家的宅子走了一圈,那些记载着自己顽皮捣蛋的过往的院墙在陈子卬眼中竟有些俏皮,他会心一笑,从南墙潜入回到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