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宁宁一下怒了,她抡起拳头,跟她哥似的砸向秦玺。秦玺推了柴宁宁一把,在柴宁宁拳头还没砸过来的时候,薛新嘉一手扯住她的肘臂,把她拉开了。
柴宁宁扑在薛新嘉身上,她这才发现这个十九岁的少年,跟铜墙铁壁一般。
“妈的,你们俩不要脸。”柴宁宁想扇薛新嘉耳光,薛新嘉握住她的手臂,把她摔在地上。
“嘴巴放干净点。”他沉声道,那眉目之间阴鸷的情绪直叫人胆寒,柴宁宁大冬天感到前所未有的寒冷,她有一种直觉,这个男人不是那么好惹的。
他跟村子里那些只知道暴怒骂粗的男人不一样。
惹怒了他,他绝对不会是简单意义上的报复她。
“对啊,嘴巴放干净点。”李芸站出来笑着骂道,“别以为人都跟你一样,喜欢勾三搭四。你哥打秦姐的时候,我没看你这么多话。平时就知道在背后嚼人家舌根子。谁知道是不是跟你哥一样,是说不得,你夫家不要你。”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柴宁宁的大姨扶起柴宁宁,柴宁宁闪开她大姨的臂膀,又向李芸扑过去,秦玺拉过吓呆住的李芸,藏在身后。
柴宁宁那指甲尖锐,要不是秦玺挡的快,就直接抓在李芸脸上。
“她说,你跟你哥一样,你哥不就是偷钱被抓了嘛。”秦玺蔑视了柴宁宁一眼说道。
柴宁宁怒得又用拳头对着秦玺,薛新嘉握住她的拳头,把她推了回去。这可把柴宁宁惹怒了,之所以柴宁宁没靠近他们,还有她那个大姨拉着她。
大概这大姨是要脸的人,不愿意把事情的闹大。
可这下好了,柴宁宁一怒,直接把她大姨掀翻在地上,“拉个屁啊你。”她对薛新嘉拳打脚踢,薛新嘉不想理她,闪了几下身,没让柴宁宁触碰到她,又把她推开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这才醒悟起来,该把这女人拉开,可路人一上前,柴宁宁的怒火就喷向他们,拳头就砸到路人身上。这下好,暴怒的柴宁宁还为这边空出一片开阔的地方,本来想买麻花的人也绕道而行。
她大姨摔了个屁股蹲,又爬起来,使劲拉着柴宁宁,挨了几个拳头,硬是把这个女人拖走了。
秦玺在那瞬间,从柴宁宁看到了难以控制自己的柴远的影子,或许其实她也有暴力倾向,女人都喜欢扇耳光子,但她柴宁宁把她哥哥的动作学了十成,喜欢用拳头砸在人脸上。
“妈的,那女的是有精神病吧。”李芸过来看了被她打的薛新嘉,“小薛,你没事吧。”
薛新嘉摇摇头。
秦玺抽开捂住圆圆眼睛的手,“继续排队买麻花吧。”整天的好心情全被柴宁宁的出现破坏了。
圆圆有些害怕,虽然刚才妈妈捂住了她的眼睛,但她还是听到声音看了几眼。
街道上恢复正常,只是偷瞄秦玺四人的眼神更多了。又有些人在窃窃私语。
“我和那女的是一个大队的。她哥真偷钱。”
“啊,是嘛。那咱们得检查一下包。”
“有精神病呢。她哥被抓了后,她精神状态也不好,本来是上个队的人,跑到我们大队来攒亲戚。”
“啧。她哥还打她嫂子,后来,离婚了。”
“离婚了好。”
秦玺漠然听着,没想到这里还有熟人,都说是冤家路窄,秦玺突然不想买麻花,她只想气得撒手一走。但她一想,她在这里来买个麻花,又没做对不起别人的事,没在背后说人闲话。
为什么走的得是她?
李芸拉了她一下,她也听到了别人的议论,“要不秦姐,咱们走吧。麻花排太长队,我们不等了吧。”
“别。你想吃,我们就买,都排了这么长时间,不等可惜了。”秦玺站定,瞟了一眼,那群说她话的男人女人。
“那行吧。”李芸悻悻道。
薛新嘉站在她身后,四人都没说什么。连圆圆都感受这诡异的气氛,揣着瓜子,不发一语。
李芸就只好等着,她看得出来大家的心情都不是很好。
终于买到麻花,是十分钟后。
李芸却没有那么想吃了,秦玺为了调动她的情绪,问她,“还去百货公司吗?”
李芸就摇了头,“人累了。咱们回去吧,赶在下午还能回工地上班。”
四人逛了下展销会,也就坐车回去了,回去的时候,也就才中午。
李芸下了桥头,薛新嘉就走在秦玺身后。
秦玺看他也不怎么高兴,或许还有点闷,于是说道:“那什么,你别放在心上。”
“嗯。”薛新嘉嗯了一声。
两人无言回到自家院落里,只有圆圆瞬间忘了早上发生的事情,吃完午饭又跑到刘月梅家找薛新嘉玩。
这事算是翻篇,秦玺下午上工的时候,又发现账本的位置错位了。她昨天走之前,把门锁得好好的,专门把记录工天的本子靠在抽屉的最左侧,抽进去的时候,很平稳。
位置不会移动。
而下午她打开门锁,一进门就发现这地方有改动。
年末了,今天下午工地上可能就会放假,小老板又会梳着大背油头来结这个月的账,想动手脚的人确实得把握住最后的机会。
但到底是谁?
秦玺把记录本翻开,仔细对了对,上次她发现没什么改动,但这次她发现改动的地方可大了。
这人怕是不会动手脚,明目张胆地化了墨团,改着将近一个月前的工天数,而且改的还不是一个人的。
秦玺把账本合上,啪地一声放在桌上。
进来用茶瓶倒水喝的工人,被吓了一跳。
“秦妹子,啥子事这么生气?”
秦玺喝了口水,“没啥事。水洒在账本上了,我得把他甩干净。”
“哦,那你得注意。今天小老板要来发工资了。”那人说了一句,又拿着水杯出去干活。
秦玺望了眼茶瓶,皱眉。小老板那个吝啬性子,连免费摇井烧的水都不愿工人多喝几口,她也怕那傻子的脑回路,直接想到她在账本上作假。
这账本肯定不是想涨工钱的人改的。
傻子才会改的那么明目张胆,还一改改几个人的工天,偏偏这里面有李芸和六子还有她大嫂杨秀云。这人做这事,不是为了涨工天,是为了赶走她。
有这间屋钥匙的人只有她和老张,她管登记器物借入借出,记录工天,老张管的是工人,顺便做个她记录工天的监察。
除她以外,能这么做的就只有老张,可没啥证据,她凭什么指认老张改了账本?
秦玺捧着额头思索,只觉得今天真是破事较多的一天,早上遇柴宁宁,下午被人算计,等会还要应付神经兮兮的小老板。
她不免叹了口气。
她坐着发呆,对那账本上的墨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秦姐,我打个电话。”门口有人进来,挡住秦玺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