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在莲花街下站，这时候百货公司的员工还没上班，但是展销会却是热闹起来了。秦玺没去过这种地方，一直都是发懵的，不敢多说一句，暴露自己的兴奋。

而圆圆比她还要兴奋，之前的秦玺对她不管不问。偶尔还施加打骂，所以圆圆进城的次数少之又少，去展销会上买东西，她还是第一次。

要说这四人里面，最淡定的就是薛新嘉，他手插在裤包内，一脸木然。

只有偶尔圆圆冲他笑时，他的表情会柔和起来。

秦玺不禁白眼，想道：明明也是个屁大点的小孩子，干嘛整天板着脸。可有些人就是内心温柔得要命，偏偏面上还不显示出来。

展销会上，有浓郁的孜然香气，圆圆和李芸眼尖一眼就看见带圆帽子的新疆人在烤羊肉串。

“走，圆圆，吃不吃，阿姨请你。”李芸拉着圆圆的手，圆圆还没同意，就冲进人群。

秦玺笑着和薛新嘉跟在身后。李芸就算结了婚，还跟个孩子似的。

展销会上，卖糖和瓜子的也不少，还有很多干果，葡萄干和酸梅子，秦玺买了十斤瓜子，五斤水果糖，再随意来了葡萄干和酸梅子。

薛新嘉倒买的少，就挑了点瓜子和糖买。反正他们家过年也就两个人，没那么多讲究。

店家提了个大红口袋出来，东西都放在里面，将近二十斤的东西，男人臂膀的青筋紧绷，看上去还挺重。

秦玺正要抽手就接住，薛新嘉就提了起来。他说，“我来吧。秦姐，把圆圆看好。”声音很清冽，秦玺的心不由得为之一动。

两人一同回头，那边的圆圆和李芸已经吃起东西来。两个人被羊肉串彻底吸引了注意力。

“你们两都买完了？”李芸见秦玺过来，问道。

“嗯。你等会随便选一家买吧，感觉都差不多。”秦玺说，

“哦，走，我们先去买麻花。”李芸毫无形象地三两下吃完，拿着纸巾擦擦嘴，又给圆圆擦了擦。

李芸仍然没忘记她心心念念的麻花。

秦玺也想见识下县城最好吃的麻花，是什么味道。

四人走出展销会，圆圆还留有不舍，她看很多人围住的一片地方，在一个红箱子里抽来抽去，忍不住问道：“那些人在干嘛？”

秦玺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一群人趴在红箱子上用手在刮挠卡片。

“彩票。可以中奖的。”李芸笑嘻嘻说，“待会儿我们回来玩。”

“好哦。”圆圆拍手叫好。

西街的麻花店果然名不虚传，两个店铺，排了半条街的长队，可见大家伙都是来这条街买麻花。人流还在不断增加，看来她们来的早都是这样，来的晚的，不知道排队到哪里了。

李芸拉着圆圆迎上去，先把位置站好。

等她回神的时候，才发现冤家路窄，她前面站的是谁。那一头小波浪卷，烫的跟现代泰迪狗一样的女孩，不就是柴宁宁。

秦玺已经随着李芸走上来，她也看到前面的人是柴宁宁。圆圆长得矮，身高不够，看不大清前面的人是谁，而且她整个人也被这么多双腿给吸引住了。

柴宁宁在前面不停动着嘴巴，叽里呱啦，秦玺就不用猜，就知道她在家长里短，说别人家的闲话。这习惯跟村上某些大龄村妇一模一样，没事找事地瞎聊，尽喜欢打听别人家里的事。

一凑近，果然。

“大姨，你知道我们院内刘二苟家不是生了个女娃吗？兔唇？你知道什么叫兔唇？”柴宁宁捂住嘴嘲笑。

“知道啊，三瓣嘴。”她大姨点头。

“可丑了，以后不知道怎么嫁人。”柴宁宁冒出一句，还笑了起来。

李芸在身后捂住圆圆的耳朵，不想她听这种垃圾话，无声地白了前面的女人一眼。说实话，柴宁宁也长得不咋地，自己丑也别乱说别人。

“但刘二苟家有钱，也不愁这事。”她大姨又说，“倒是你，被你那个嫂嫂害惨了。”

一提起嫂嫂，柴宁宁脸就垮下来。

“别提那女人，在外面勾搭男人，还害得我哥进了监狱，扫把星。”

“谁叫你哥倒霉，摊上这么个媳妇儿。你嫂嫂还不把工钱拿回家，不过，你哥也是，喜欢打牌，也不真心好好过日子。”

“我哥那是爱好，就跟女人喜欢化妆一样，那就是个爱好。我嫂嫂就不一样，找十九岁的男人那能叫爱好？”

秦玺沉了眉，目光森冷。听别人背后说有人污蔑她，和当面有人污蔑她的感受，真不一样。那怒火，简直蹭蹭往脑门上窜。

要是可以，秦玺足以把两个人都给拧成麻花。

李芸在拉她袖子，秦玺把李芸的手给撇开。薛新嘉在她身后皱起眉毛。

她两步上前，怒不可遏，“爱你妈的好。”

这两人回头，一看口中的女人突然出现在眼前，着实吓了一跳。这些长舌妇最怕的就是背后说人坏话被抓包，那简直好不尴尬。

秦玺扬起个笑容，她踹手在胸前，她身高比这两人高，神色骄傲。

她睥睨她们，“谁是你嫂嫂，你哥都跟我离婚了，别瞎攀亲戚。”

两个人被秦玺的气势吓得一哆嗦。周围排队的人都看了过来，秦玺也不胆怯，她就是要把事情闹大。

“还有，柴宁宁你嘴巴放干净点，什么叫我不拿工钱回家。钱是我赚的，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关你什么事？不就是没拿给你哥去赌么？”

柴宁宁还想说话，被秦玺一口就堵了回去。

“我额头上的疤，还有断了的肋骨，你哥还没医药费呢。要真算我追究起来，你们还得赔我医药费。”秦玺白了她一眼，“这些我都不说了，你们家什么时候还我爸的钱？”

这个把柴宁宁整蒙了，“什么钱？”

秦玺从包内掏出一张白纸扬了扬，“当初，你哥向我爸借了三万块钱去赌博。你们家还没还，这婚都离了，两家人按两家人的事算，我还能骗你不成。”

柴宁宁眼睛都瞪大了，她大姨突然把挽住她的手抽了出来，和她拉开距离。

“这不是真的。”柴宁宁去抓秦玺手上的欠条。

秦玺把纸条打开，白纸黑字写着柴远接了秦友财三万块钱。

柴宁宁快晕在地上，她大姨扶了她一下，“我……是说，我妈不给我嫁妆钱，原来在这儿。”

秦玺莞尔一笑，她站定脚步，睥睨又嘲笑道：“记得还啊。”

柴宁宁一下又凶狠起来，她的目光锁定到后面的李芸和薛新嘉。“呸，我才不信。你后面是谁，是不是你养的小白脸，恐怕那小孩都是你和他生的吧。”

秦玺扬起个巴掌，直接扇在柴宁宁脸上。

她从没对女人动过粗，可不代表，这话不能让她动粗。说她什么都好，说圆圆这个小孩子就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