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莲在哪呢,小凤你别吓爹爹啊……”张大财主僵着脸问。
张小凤指了指他眼前的空气说:“爹爹看不见吗?就在你面前站着呢……”
刘玄极和张大财主一听吓得跑开好几步。
“小凤,难道你有……阴阳眼?”
张大财主皱着眉毛望着眼前的小凤,感觉有一丝陌生。自从那天秦广王给小凤变了个模样,小凤就格外的温柔,可是还是感觉自己女儿有些蹊跷。
“爹爹说什么阴阳眼?小凤不知道呀,就是有时候我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以前我就说过这些事情,爹爹老是说我疯疯癫癫在说胡话呢。”小凤眨着眼,清澈的眸子看着张大财主。
这时空气中有个女人的声音轻轻传来:“小凤都这么大了……你能看到我应该是你有阴阳眼,可惜世荣看不到我……”
“阿莲,阿莲……我多想再看你一眼啊……”张大财主听到空气中阿莲的声音,情绪突然激动起来。
刘玄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跟什么。一会要我用摄魂通天眼把这阿莲照个灰飞烟灭,一会又是这么激动想看她,这张大财主究竟是闹哪样。
“你想看我,还叫这个小子用佛祖的宝物来照我,不就是想让我魂飞魄散吗?哼哼……张世荣你这个负心汉,说一套做一套!”只有小凤看得到张大财主眼前的阿莲满含眼泪。
张大财主突然失声痛哭起来:“阿莲啊……我何尝不想和你厮守一生,只是你现在都去世那么多年,我再想你也是没用的……不会再看得到你了。
我每天晚上做梦梦到你,那张委屈的脸,做梦吓醒感觉得到你在摸我的脸,虽然有时候很享受这种感觉……可是我不能太自私了,终究人鬼殊途,我还是想你去投胎做人,何必做个孤魂野鬼在这受罪呢……我苦苦哀求你都没有用,才会想到用摄魂通天眼来把你照个灰飞烟灭,也好不再让你我这样阴阳相隔啊……”
听着张大财主苍老嘶哑的哭诉,刘玄极心里五味陈杂:我又何尝不自私……知道冬青是鬼我还要和她在一起……
“爹爹,你别难过了,或许阿莲姨也有苦衷的……”张小凤走过去,轻轻抚摸着张大财主的背。
空气中一个透明的手温柔地摸过张大财主的脸,传来一声叹息:“唉……世荣,我又何尝不想投胎做人。只是被火烧死之后那几年,我一直以为纵火的人是你,怨气太重,不愿意被黑白无常押解去地府,才躲在府上做了个孤魂野鬼。等我想通了之后,再想去投胎已经不行了……地府已经将我的名字除去,再也不能投胎了……”
角落的腊梅静静飘落,仿佛也在叹息一般。
张大财主苍老的手握住阿莲透明的手,泣不成声,想说话已经说不出口。
前庭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渐渐靠近这孤立的柴房。
是家丁老贾,他拿着扫把急匆匆跑了过来,喘着粗气喊:“主公,主公!”
“什么事情这么急啊贾叔叔!”小凤大声喊道。
“大小姐,外面有一豹眼狮鼻,络缌长须,头戴方冠的道士求见!说是今日有缘前来相助主公,喊我快些来告诉你们!”老贾杵着扫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豹眼狮鼻,络缌长须,头戴方冠的道士?张大财主擦了擦眼泪,心里想了想此人是谁呢?
“老贾,那道士是不是右手拿着拂尘啊?”张大财主嗓子已经哭得沙哑。
老贾连连点头,咽了口口水说:“对对对!那道士右手确实拿着个拂尘,主公难道认识他吗?”
“快!快去迎接!这个道士就是地府阎王秦广王!快请他进来!”张大财主整理了下脸上的泪痕,慌忙跟着老贾走到前院。
门口两个守门的正拦着秦广王,秦广王也不生气,摸着络腮胡立在门口。
“你们两个拦着天师做什么!快请天师进来!”张大财主大步流星走到门口冲着那两个守门的大喊。
两个守门的连忙低着头收回了手,退到门边。
张大财主跪在正门口大声喊:“秦天师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家丁无礼,还请天师见谅!”
秦广王哈哈大笑:“不怪这些下人,谁让我是不请自来呢,张老快快请起,别行此大礼。”
“秦天师今日前来,不知有何要事?”张大财主一边起来掸着膝盖上的灰一边问。
“张老,还请带我去你后院,咱们借一步说话。”秦广王摸着络腮胡道。
“那就请天师随我来,正好家中有点事情未能解决。”张大财主弯腰手一伸,示意秦广王跟着他走,便走上前带着秦广王来到了后院。
柴房前,张小凤正在和刘玄极说悄悄话。
一看秦广王来了,二人连忙弯腰作揖,喊道:“秦天师大驾光临,未能远迎还请见谅!”
“哈哈哈,你俩这是作甚,别行礼,阎王也和凡人一样!”秦广王大声笑道。
张大财主恭敬地问:“天师,此次前来莫非是为了阿莲?”
“正是!”秦广王直接了当地回答。
“阿莲人呢?听到我来了还要躲藏吗?”他大声喝道。
那柴房门上生锈的铁锁轻轻打开掉在地上,门也轻轻打开。
凋零的腊梅被风卷起在地上旋转着。
“天师……小女已经不在地府名单之中,回不去了啊……”柴房门口传来阿莲的声音。
秦天师一甩拂尘,望着柴房门口说:“这个我自然是知道,今日来就是要将你带到第十殿转世做人,不在名单中倒是不影响!”
“张老,还麻烦去取一只公鸡和一坛酒,我要在院内作法。”秦广王又转过头对张大财主说。
“好好好,我这就去给天师准备!稍等片刻!”张大财主点着头走开了。
此时一旁的张小凤突然问:“天师,您知道我刘阿哥手上这个眼睛坏了是怎么回事吗?”
“小凤,这原本是天机,我不能告诉你。可是念在你心地善良,说出来也无妨,这通天摄魂眼本身就不是属于刘公子的,此乃地藏王菩萨的宝物,只是机缘巧合被他拿到了。日后这宝物还是会从他手中消失,回到地藏王菩萨的身上。现在突然坏了,应该是有什么脏东西给玷污了宝物,三个月之后就可以好,不必担心。”
秦广王摸着络腮胡慈祥地对小凤说。
不是属于我的宝物啊……原来如此,我就说我一个书生怎么配拥有佛祖的宝物。刘玄极心里暗暗想着,不过也有一些失落。
“噢,这样子啊……我还以为这眼睛要长在刘阿哥手上一辈子呢,嘿嘿!”张小凤调皮地笑了笑。
“起初我也不是很清楚,那日我被摄魂通天眼照出原形,被一阵风卷到一个神秘的地方,有个上仙告诉我刘公子手上宝物的缘由,我才知道是这么回事……”秦广王走到小凤面前,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小凤,怎么天师摸你的头你不大喊大叫啊!”刘玄极突然惊讶地喊道。
对啊,怎么这秦天师摸自己的头不会像以前一样发病呢……张小凤也撅着嘴巴想。
“哈哈哈,刘公子这就有所不知了,我和小凤息息相关,今日来这就是感应到小凤心里很焦急。我摸她的头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反应的。”秦广王笑着说。
就在三人有说有笑的时候,张大财主拎着一只公鸡和一坛酒走了过来。
“天师,你们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他恭敬地问。
“爹爹,我们在问天师一些事情呀,嘿嘿!”小凤拉着刘玄极的手说。
张大财主对她使了个眼色说:“小凤,刘贤弟都是有家室的人了,你还这样拉着他,不羞啊。”
“不羞不羞!有什么害羞的,我和刘阿哥又不是谈情说爱,一直都把他当哥哥看呢。”小凤拉着刘玄极的手甩了起来。
“天师,公鸡和酒都给您准备好了,不知道还要些什么工具给您作法?”张大财主没有理会小凤,恭敬地问秦广王。
那只鸡正在他手中扑腾乱跳,鸡毛掉了一地。
秦广王接过公鸡,将公鸡头一拧,“咔”一声,公鸡头就被拧了下来。
“只需公鸡和酒,其他的我带着呢!”他拿着正在滴血的公鸡身子,从腰间取出一个碗。
只见他将鸡血滴在碗里,大约滴了有半碗多,就把公鸡扔掉了。
随后他又从腰间取出一道符纸,在空中划了几下,这符纸就烧起来。
等符纸烧的差不多,他将符纸连着灰烬扔到那装着鸡血的碗中。
他将那个碗放到地上,从袖中取出玲珑八卦也置于地上,把写着字的那面扣在碗上。
“玲珑八卦听令,随我超度孤魂野鬼!”秦广王大喝一声,那玲珑八卦就在碗上飞速旋转着。
旁边刘玄极三人看的目瞪口呆,也不敢说话打扰天师作法。
那玲珑八卦越转越快,渐渐升到空中,将碗中的鸡血连着符纸灰烬吸了起来,形成一条细长的血柱子,一滴鸡血都没有滴到地上。
“啊……”柴房门口阿莲突然痛苦地喊叫着。
渐渐地看到一个影子从柴房门口被吸到那八卦中,连着几瓣凋落的腊梅在血柱子中旋转。
“收!”秦广王闭着眼睛大喝一声。
那血柱子渐渐变成一个漩涡,将阿莲的影子慢慢吞噬。
这时突然“嗙”地一声响,那血漩涡炸了一地,阿莲的影子也摔落在地上。
“怎么了秦天师!”张大财主见状连忙问。
秦广王睁开眼望着地上一滩鸡血,叹了口气说:“阿莲怨念太重,收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