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糖葫芦,又甜又酸的糖葫芦咯!”京城内卖糖葫芦的吆喝阵阵。
“大师兄,要不要买个糖葫芦尝尝?”一听那个声音憨憨的就知道是那玉林洞跑来京城的猪精丁谓。
他痴痴地望着那一串串冰糖葫芦,咬着手指,满是口水。
旁边王钦若一个爆栗子打到他头上,疼得他抱着头哇哇叫。
“你除了吃,能不能想点别的,都快春天了我们连三妹和小妹的消息都没有收到,也没有进得皇宫半步!还有心思在这想吃糖葫芦!”王钦若虎着脸双手靠背骂道。
丁谓连忙挠挠头,低声说道:“这三妹和小妹去皇宫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搞得定啊,咱们还是耐心等等吧。你那有银子没,我买个糖葫芦尝尝鲜……”
“咚”的一声,又是一爆栗子敲在丁谓头上,王钦若咬着牙骂道:“你他妈就知道吃,到了皇宫什么好吃的吃不到啊!管你吃到肚皮撑爆都行,没出息的东西!”
二人踩着正在融化的积雪,慢悠悠在街上转悠着。
王钦若边走边摸着自己那小八字胡,心想:这三妹和小妹两个骚货该不会是把我和这猪呆子给忘了吧?这京城我们要是贸然进去了还一时不能靠近皇帝享福不了,得像个办法弄点动静啊。
忽然他走着走着就停了下来,后面的丁谓一路望着这边烤鸡那边烤鸭只知道低头流口水也不抬头看路,猛地撞到他身上。
“嘿嘿……嘿嘿……大师兄,你咋突然停下来了……”丁谓笑嘻嘻望着王钦若道。
“我说二师弟,不如我们来施法,将这京城弄的一片混乱,看看那皇帝出来不出来体察民情……”王钦若诡异一笑,摸了摸嘴边的八字胡。
弄混乱?弄什么混乱?难不成是强抢民女不成……这丁谓想着想着痴痴地笑了起来。
王钦若一看这猪呆子也是哭笑不得,两只手插进他的鼻孔,贴着他的耳朵道:“二师弟,我们这样……”
随后他就贴着丁谓的耳朵细声说了起来,丁谓一听双眼放光,连连点头附和道:“好,好,好,大师兄果然老谋深算,那我们就这样行动起来。”
随后王钦若和丁谓分开方向走,一个朝护城河走,一个朝集市中心走。
只见丁谓挺着大肚子慢悠悠踱到护城河边,贼眉鼠眼到处张望着。一看四下无人,便嘴角轻轻抬起,猥琐一笑。
忽然他张大了嘴巴,足足张得有脸盆那么大,把眉毛眼睛都挤没了。
只见他“哈”的一声,狠狠哈了一口气,将护城河中的水震得跳起三四丈高。
他嘴巴又猛地往肚子里吸气,那整条护城河里的水形成一条粗大的水柱全部被他吸了进去。只消片刻,护城河内的水被吸的一滴不剩,只有各种鱼在护城河沟里面那干扑扑的泥块上跳。
“嗝……”他吸干了护城河里的水,打了个饱嗝。又连忙甩了甩嘴巴,将嘴巴变回原样。
阳光照着他的肚皮,撑得老大油光发亮,肚脐被水挤得凸起老高。
他狠狠扭了扭腰,只看到他那撑得老大的肚子慢慢就缩了回去,恢复原来的样子,虽然也还是挺着肚子。
他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望了望四周,又慢悠悠踱进了京城。
而城内的王钦若,此时正在集市中间摆着一个算命摊子,立有一个招牌写着“王天师算命包算包灵”,他弄个小凳子坐在摊子前,眯着眼睛看着来往的路人。
“不……不……不好了!护城河里的水晒干了!”忽然有人在集市中喊道。
一时间集市中的人乱做一团,纷纷跑到护城河边观望。
果然护城河里面一滴水都没有了!
有几个鱼贩子慌忙下护城河把那些活蹦乱跳的鱼全部捡起来放进竹篓里,也不顾岸上的人在破口大骂。
“护城河里面的水突然晒干了,你们这些鱼贩子还有心思捕鱼!今天捕了明天看你们去哪捕!”有人在岸上喊道。
“怎么回事啊!为什么护城河里面的水突然晒干了!我昨天还引这里的水浇菜的。”又有一个中年大妈声音道。
“这护城河干了我们也马上没水喝了啊!大家都要渴死了啊!这大冷天的也不会下雨啊!”又有个老者喊道。
此时混在人群中的丁谓大声喊道:“集市中有个王天师,算命非常准,听说还能向天祈雨,我们赶紧找他去试试啊!不行咱们先把他的算命摊子砸了解解气!”
“走,走,走!”众人一片呼声,熙熙攘攘都往京城内赶。都来到王钦若的算命摊子前,给他围了个水泄不通。
“就是这个灰袍的道士他说自己会算命,能施法求雨!我们先让他算算这护城河里面的水为什么会突然晒干,再看他能不能祈雨下来怎么样!”丁谓在人群中起哄道。
众人都纷纷喊道:“好,好,好!”
“诸位,诸位,稍安勿躁!安静一下!”王钦若在算命摊前被这群人围着,心里一阵暗笑:这群凡人真是怨天尤人,着急了什么都信。
他一声喊过,渐渐众人的嘈杂声就消失了。
他站在人群中间,闭着眼睛道:“且让贫道先算算这护城河水为何突然被晒干……”
只见他一手拿着毛笔,一手掐着中指、食指两个关节。那毛笔时不时在空气中来回写着什么,他嘴里也念念有词。
忽然他将那拿着的毛笔放到摊子上,伸手在空中一阵乱摸。
左摸三下,右摸三下,上下各摸两下,空气中缓缓显现一张白纸。
“喔唷!厉害!”这时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大喝一声。
王钦若依旧淡定地闭着眼睛,轻轻将那张凭空而来的纸揭了下来。
“帝王之气过盛,将生灵于涂炭……”他睁开眼睛看着那张纸上写着的字念道。
“这张白纸上哪里有什么字啊!分明是你编造的吧!我也读了几年书,还是认得字的!你这根本就是字都没有!”人群中又响起一个年轻人的声音。
只见王钦若哈哈大笑,将摊子上一杯清水举起来一饮而尽,随后将那清水吐向那张白纸。
一阵水雾过后,那白纸上居然清晰地写着“帝王之气过盛,将生灵于涂炭”几个字!
“王天师果然厉害!好道法!”丁谓挤在人群中起哄道。
“厉害,厉害!果然是天师啊!”人群中又有几个老者缺着牙齿说道。
王钦若将那张纸扔在摊子上,伸出双手在胸前一挥,示意众人别说话,众人一看连忙没有吱声。
“诸位,贫道也只是做做法事,不是我故意变这些戏法来嘲弄当今皇上,天意如此啊!如今这护城河之水突然晒干,正是皇上帝王之气过盛啊!上天要让皇上多体察民情啊!”王钦若右手食指摸着八字胡半眯着眼望着众人道。
众人一听一片哗然。
“那可怎么办啊!谁还能去跟皇上说不成?”
“皇上确实只知道打仗和贪图享乐,说什么提倡我们多读诗书考科举,还不是贪官奸臣当道!”
“难道是人间有冤情吗?这护城河的水才会突然晒干了!”
“天师快给我们想想办法吧!”
“要是三天之内不下雨,我们都要渴死了啊!”
王钦若听着耳边此起彼伏的埋怨声、哀求声,低头不语。
“王天师既然能知晓天机,定能帮我们祈雨啊!我们都跪下来,求王天师为我们降雨啊!”丁谓继续在人群中起哄,一边喊着一边自己也跪了下去。
“对啊!对啊!恳请天师帮忙降雨啊!”众人一听丁谓的起哄,连忙跟着跪下去哀求着喊道。
此时王钦若故意皱着眉毛道:“这雨不是随便能降的啊……古人有泾河龙王私自更改降雨时辰点数,遭到魏征梦中斩首,贫道可不想像他那样死无全尸啊……”
“天师!泾河龙王那是为了打赌犯了天条,您这祈雨是为了天下苍生啊,你看着护城河一干,我们便没有更多去处取水。您施法若是天庭怪罪下来了我们这么多百姓为你撑腰!天庭也不会让我们就这样活活渴死啊!”有个年迈的白发老头沙哑着声音说道。
王钦若闭着眼睛沉思了一会儿,睁开眼喊道:“诸位!今日贫道念在众生有难,便豁出去这条性命,给这京城祈雨!贫道修行也是为了天下苍生,今日看到苍生有难不出手相救,那我修行也没什么意义了!”
“王天师好样的!”众人都跪在地上喊道。
只见王钦若左手取出一个铃铛,右手拿起一张黄色符纸。
正想念经做法,发现众人都跪着在看自己,便大声喊道:“尔等这样看着贫道作法,不就是要让贫道泄露天机吗!你们且将头埋下,等降雨了再把头抬起来!”
众人一听,也都没有说话,齐刷刷把头埋了下去。
丁谓悄悄抬起头望着王钦若,眨了眨眼。
王钦若用力摇起铃铛,将符纸扔到空中,用力一吹就把那符纸点燃。
此时在人群中的丁谓悄悄元神出窍,飞到半空中,等待底下王钦若的指令。
“风来!”王钦若大喝一声。
丁谓便在空中猛吹一口气,这京城中便起了一阵大风。吹得地上的树都快扯起来了,众人低着头也被吹得头发凌乱。
“雨来!”王钦若又大喝一声,将铃铛指向天空。
丁谓这是一阵高兴,终于能把这一肚子的水吐出来了,可把自己胀死了。
风刚停,一阵大雨淅沥沥就下了起来,打在众人的身上。
“下雨啦!下雨啦!”人群中有个扎着辫子的小孩子爬起来喊道。
“下雨啦!”众人都站起来欢呼道。
此时王钦若故作功力耗尽的样子,瘫坐在凳子上,叹了口气道:“今日的法力算是用完了……”
“王天师真厉害!”众人一拥而上,将王钦若举了起来。
“诸位且听贫道一言,你们各自先回家,将家中锄头铁锹拿出来,将这降下来的雨水由高处引至低处,再引入护城河,也好保证水源能得到保存。日后路过贫道算命摊位,记得来光顾一下就行。”王钦若被众人举着,扭着头喊道。
此时丁谓将肉身召到天上,依旧长着脸盆大的嘴巴吐水。
众人一听王钦若的话,都各自赶回家中拿出锄头铁锹,都去刨地去了。
众人一边引水一边赞叹道:“王天师真是神仙下凡啊!帮我们祈了雨还这么低调,真是上天派下来救我大宋的!”
王钦若撑着一位好心女子送来的雨伞,坐在算命摊前,望着忙碌的众人,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