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男子低声对皇帝说:“皇上以为皇上的恩师毕太师如何?”
“恩师通晓天文地理,有九龙斩妖鞭,乃方外之人,法力莫测。”皇帝也压低声音。
“毕太师虽法力莫测,可可终究是方外之人,前几日他又去海底正北方沃焦石潜心修行,也不能为皇上分忧解难啊。”那中年男子继续说道。
皇帝摸了摸胡子,若有所思,继而说:“那崇仪副使口中说的王天师又是何许人呢?法力有多高?”
“微臣昨日亲眼所见,那王天师王钦若能呼风唤雨,遮天蔽日。昨日京城外的护城河突然干竭,微臣见状正欲进宫禀告皇上,可没想到那集市中一个算命的王道长烧了一道符纸一摇铃铛,突然就刮风下雨,真是令微臣大开眼界!”那中年男子激动地说。
此时坐在地上的皇帝也一惊,激动地说:“难怪昨日艳阳高照忽然起了一阵风下了一场大雨,原来是那王天师作法!”
“不错,皇上,昨日王天师施完法,有一个妖道来捣乱,让那王天师把天上的太阳变消失,白天变黑夜。微臣当时心想这人是来故意砸场子的,没想到那王天师竟然真的把天遮住了,简直令人叹为观止!”那中年男子指了指天对皇帝说。
“真乃神人也!来人,去集市上找一个姓王的算命道长,请他到宫中来,朕要看看这个世外高人的神通!”皇帝站起身,对院子门口的太监小李子喊道。
“嗻!”那太监应了一声就跑了出去。
集市上,王钦若正在算命摊前,眯着眼躺在竹椅中享受上午的太阳。
“咯噔咯噔”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地上融化的雪水四处飞溅。
众行人纷纷避让,看马上此人穿的衣服,应该是宫中之人。
那马跑到王钦若的算命摊前,前蹄跃起,猛地停住,一滩和着泥巴的雪水甩在他脸上。
“谁啊?走路也不看着点!”他慵懒地伸个懒腰,擦了擦脸,朝那急匆匆赶来的人喝了一声。
一声尖锐的声音响起“王天师接旨!皇上有旨,急召王天师进宫!”
王钦若一听心想:昨日那贵人速度够快的啊!
这时他定了定神,望着眼前骑在马上的人,此人一身绿色太监服,果然是宫中之人。
他连忙跪下,低下头伸出双手喊:“小人领旨!”
那坐在马上的太监随即下马,将金灿灿的圣旨递到他手上。
“那请王天师这就跟我走吧。”那太监阴阳怪气地说。
“谢过大人!”王钦若接过圣旨,双手抱拳举过头顶。
“二师弟!快随我进皇宫了!”他朝城墙角落那喊了一声。
顺着他喊的地方望去,丁谓正挺着肚子和那卖糖葫芦的小贩有说有笑,嘴里吃着冰糖葫芦。手里拿着两串,腰上别着七串。
“啊?进皇宫啊!”他一听大师兄在喊他进皇宫,张大了嘴巴,嘴里的冰糖葫芦都掉到地上去了。
“你快点,别贪吃糖葫芦了,到皇宫里随便你吃好吃的!”王钦若望着丁谓那副贪吃的德行,又好气又好笑。
丁谓连忙冲那小贩笑了笑:“我说小哥啊,今日这糖葫芦我不白吃,回头我到皇宫里飞黄腾达了,再来赠你银两!”
那小贩恭恭敬敬地说:“哎呀,道长,您是哪里的话!您大师兄为我们祈雨降福,救我们于水深火热之中,这份恩情都不知道怎么回报呢!这几个糖葫芦就算小的请道长吃,跟小的见外那就是瞧不起小的啦!”
“好好好!那就谢谢小哥的冰糖葫芦,我先上路去皇宫了,有缘再见!”丁谓说着,又在那冰糖葫芦架子上扯了两根冰糖葫芦别在腰间。
“哥哥我来了!”他揣着冰糖葫芦屁颠屁颠赶了过来。
那太监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朝后面的随从喊道:“来啊,给二位天师将马牵过来!”
后面跟着的两个小太监恭敬地牵着马过来,请王钦若和丁谓坐上去。
“走吧。”那穿着绿色太监服的太监摇头晃脑阴阳怪气地喊了声。
一行人驾着马,朝皇宫赶去。
那太监带着王钦若二人走到皇后寝宫院外,又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声:“王天师,请吧……”
“不是说皇上要召见小的吗?怎么大人带小的来这皇后的寝宫做什么?”王钦若皱着眉毛问。
“天师进去就知道了,皇上就在里面等着天师呢。”那太监扭了扭头说。
王钦若望着这金碧辉煌的皇后寝宫庭院,在门口就望到院内跪满了侍卫,心想:这么多人跪在这皇后寝宫院内,皇帝还在里面,难道是皇后出事了不成?
“那就先谢过大人了。”王钦若朝那太监做了个辑,走了进皇后寝宫院,丁谓也挤着身子跟在后面。
院内不管是假山还是水池旁,都跪满了身穿铠甲的侍卫,只在门正中间留了一条路。
王钦若就沿着这条路径直往里走。
走到中间,他就发现了寝宫门口两边各有一滩血迹和白骨,他嘴角轻轻一笑,心想:果不其然,看样子没什么好事情。
那寝宫门口坐着的中年男子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看是王钦若,连忙走过去迎接:“恭迎王天师大驾!这位就是当今圣上!”
说罢那中年男子伸出手又朝皇帝做了个辑。
坐在地上的皇帝也连忙爬起来,望着庭院内站着的王钦若,露出惊喜之色。
“方才听崇仪副使说过王天师,果然是仙风道骨,世外高人啊!”皇帝赞叹着。
王钦若一听,连忙跪下,将双手抱拳举过头顶大声喊道:“小人不才,能被皇上欣赏,真乃小人之福气也!”
“免礼免礼!王天师,外面侍卫较多,你且进寝宫来朕与你单独聊聊。”皇帝说罢,示意王钦若进寝宫。
丁谓跟在后面也想进去,却被那门口的中年男子一把拦住:“丁道长,圣上只请王天师一人进寝宫,劳烦道长在门外等候。”
王钦若刚走进寝宫内,听到那中年男子这么说,又回头对丁谓说:“二师弟,你且在门口等着,这皇宫不像玉林洞能由你随处走动的。”
“哦,好嘛,那大师兄进去吧,不用管我。”丁谓一听也就没有发怒,蹲坐到柱子旁边吃起冰糖葫芦来。
皇帝和王钦若刚进寝宫,那中年男子就立在寝宫门口正中央,以免有侍卫偷看他们谈话。
“王天师,朕今日召你前来,事情有点麻烦,你且看这个……”皇帝轻轻揭开覆盖在郭皇后身上的窗幔。
王钦若正四处打量,皇帝突然揭开窗幔露出那郭皇后狰狞的面容,把他吓了一跳。
“这……是当今的郭皇后?”王钦若皱着眉毛问。
皇帝坐在桌前,叹了口气:“唉,这正是郭皇后……今日早上小李子突然来报说郭皇后归天了,当时朕听了如惊天之雷,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郭皇后今年才三十二岁,就这样离奇暴毙了,皇宫守卫如此森严,根本就没有人能进的来啊!”
“所以皇上以为不是凡人所为?”王钦若摸着八字胡问。
“是啊,天师就是天师,瞬间就能明白朕的意思。”皇帝拍了下大腿感叹道。
看这皇后身上的黑羽毛,很像三妹的啊!王钦若心里暗叹道。
“皇上,依小人看,皇宫内应该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他低声对皇帝说。
皇帝一听,脸色发白,一脸疑惑问:“王天师如何看得出来?”
王钦若凑到郭皇后尸体前,扯下一根羽毛,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又四处打量了下。
“皇上,若要是凡人所为,那这郭皇后势必会有挣扎的痕迹,可是这屋内设施根本就没有被破坏,小人猜测郭皇后一定是被什么东西突然袭击才会归天的。”王钦若摸着八字胡说。
“还有就是刚才我进寝宫时,门外有两堆白骨,地上有血迹,还有被撕烂的宫女衣服,这要是一般人作恶,也不至于将两个宫女都吃掉只剩骨头了。”他继续说着。
此时皇帝在一旁听的直打哆嗦,连忙问:“王天师,有什么话请直说,没事的,朕能承受得起。”
“皇上,听小人一言,暂时不要挪动郭皇后尸体,还有门外的两堆白骨,都让它们保持原状,等小人作法来看看是何方妖孽作祟!”王钦若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
皇帝一听,连忙激动地说:“没问题的,只要王天师能为朕查出事情真相,这些都能做到。朕可怜的皇后,不能让她死的不明不白啊!”
王钦若心里暗笑:这皇上不知是真怜惜郭皇后还是自己内心害怕啊?
“皇上,小人今日忽然被召进宫,本是荣幸。可是让小人一个集市上的道士来查明皇宫中的事情,恐怕有些行动不方便啊,小人还想今后都为皇上您效力呢……”王钦若又低下头将双手抱拳举过头顶对皇帝说。
这皇帝一听马上就明白他的意思了,于是大喊一声:“小李子你进来,朕有旨要宣!”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渐渐靠近,那太监小李子走进皇后寝宫,跪在地上道:“微臣在!”
“朕今日下旨,封这王钦若王天师为参知政事,辅佐朕处理宫内事务。”皇帝端正坐在椅子上大声喊着。
那太监望了望在一旁研究郭皇后尸体的王钦若,又对皇帝大声喊:“微臣领旨!”
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太监急匆匆走出了寝宫。
“奉天承运,吾皇诏曰,今日特封王钦若王天师为参知政事,钦此!”
寝宫外传来太监小李子阴阳怪气读圣旨的声音。
“王天师,你现在是朕的爱卿了,有什么要做的就尽管去做吧,参知政事权力仅次于当朝宰相寇准,这样天师在宫中行事就方便了。”皇帝仰着头说。
王钦若一听,连忙跪下谢道:“小人领旨!谢主隆恩!”
“王爱卿免礼,快起来吧,帮朕查明事情的真相,朕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妖怪在皇宫内作祟!时候也不早了,朕先回寝宫更衣早朝,爱卿今日可以不去,安心在此查案。”皇帝说罢,起身就往寝宫外面走去。
“谢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王钦若在后面大声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