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灵村村口,“啪啪啪啪”一阵鞭炮声响过。
刘玄极踩着满地的爆竹屑扶着冬青缓缓走来,张大财主早已在一个铺子门口等候。
“贤弟啊,你来看看哥哥我为你准备的怎么样!”张大财主一把拉过刘玄极走向那铺子,把门打开,三人便走了进去。
一进铺子,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药材味。
放眼望去,四处陈列着各式各样的药柜,进门左手是一排竹椅,供病人躺坐,右手边是柜台,算盘都摆好了。
“多谢大哥了!这铺子这么大,感觉太奢侈了,有劳大哥费心。”冬青拿着帕子,微微弯腰对张大财主做了个辑。
张大财主一把扶过她,笑声说道:“哪里费心,这场地是我自个儿的房子,大就大点,能装得下更多的病人嘛!弟妹生意好,那我这大哥就不愁了。”
此时门口来了两个仆人,手里端着一块牌匾,冲张大财主喊道:“主公,您定做的牌匾已经做好了,您看什么时候挂上去?”
屋内的张大财主一听牌匾来了,又拉起刘玄极的手走出来,用手指着铺子门梁上说道:“贤弟啊,这地方给你弄好了,东西都准备齐了,就这个名字我琢磨了好几天,最后还是决定叫‘明月医馆’,搞得今天开张才送过来!贤弟你看这名字怎么样。”
说罢,张大财主伸手扯掉盖在牌匾上的红绸缎,只见“明月医馆”四个墨色大字周围包着金边,刻在牌匾上。
“大哥对弟弟这么好,真不知道怎么感激才好。既然是大哥想的名字,那弟弟还会说不吗?肯定一千个愿意,一万个愿意啊!哈哈哈哈……”刘玄极走上前去摸着那牌匾上的字哈哈大笑。
“来啊,你俩现在就将这牌匾挂上去,别挂歪了,这老板可是我结拜兄弟!”张大财主挺着肚子指挥着俩仆人将牌匾挂上去。
那俩仆人便小心翼翼端来梯子,将牌匾举起。
“弟妹啊,且随我进医馆,看看这些药材还缺什么,你都一并写在纸上,回头我好让下人去给你买。”张大财主说着,便对刘玄极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扶着冬青进来看看药材。
刘玄极立刻领会,便将冬青扶着进了医馆。
三人刚转身没有一分钟,门外“啪”的一声响,三人连忙回头。
门外两个仆人呆呆站在梯子上,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望着屋内三人。
地上写着“明月医馆”的牌匾落在爆竹屑上,碎成两半。
那两个仆人手忙脚乱爬下梯子,一齐跪倒在张大财主面前,连声喊道:“主公饶命,主公饶命啊!这冬天太寒冷,我等方才不小心手没有拿紧……这牌匾……”
没等两个仆人说完,张大财主竖着眉毛瞪着眼睛撩着衣摆急匆匆走出来,狠命给两个仆人一人一脚:“老子养你们是干啥的!这点事情都给老子做不好!老子刚刚还给你俩嘱咐了,这他娘的是我兄弟的医馆,今天刚开张,你俩就给老子搞砸了!”
说完他还不解气,又冲上去朝趴在地上抽泣的仆人一人狠命踢了一脚。
“大哥!你别踢这俩仆人啊,他们也不是有意的,这天气寒冷,手滑了掉到地上也正常嘛!别生气别生气,犯不着跟仆人生气嘛!”刘玄极见状连忙走过去拉住张大财主。
“他娘的,给老子办的什么事情!贤弟,今天我是看在你和弟妹面子上,又是医馆新开张,不然我要将这两个废物活活踢死不成!没用的东西!”张大财主越想越气,咬着牙齿说道。
冬青这时也走出来,拍了拍张大财主的背道:“大哥啊,消消气,今天是高兴的日子,别生气哈!这牌匾碎了,那就晚些再去做一块就是了。这牌匾随时都能做,这仆人的性命也是性命啊,你看他们二人都被你踢得嘴角流血了,就原谅了他们算了吧。”
张大财主两只眼睛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趴在地上的两个仆人,掸了掸衣服褶子,深吸了一口气道:“这是我贤弟和弟妹心地善良,你俩不生气我也不再说啥了。还是我没有管教好这些奴才,搞得今天摔了牌匾这么晦气!”
“没事,有什么晦气的,生意啊,它该来就要来的,牌匾只是个名字而已。哥哥莫生气,进来里头先坐着,我们来聊聊天高兴高兴就是。”刘玄极拉着张大财主就往医馆里面走,冬青跟在他后面还在轻轻拍着张大财主的背。
两个仆人嘴角流着血,看到张大财主被扶进了屋子,捏起袖子擦过嘴角的血和脸上的泪水,默默收拾起那块碎掉的牌匾起来。
一只黑面白底的靴子踩在那块碎掉的牌匾上,顺着那靴子往上看,是一个只有一只眼睛的大汉,另一只眼用东西蒙着。
虽是大冬天,这大汉却只穿着简短的褂子,露出几块硕大的肌肉。倒是这裤子倒是穿的整齐,紧凑的黑色裤子扎进黑色的靴子里。
“大……大哥,你踩……踩到了我们的牌匾……”其中一个仆人一只手正按着碎掉的牌匾道。
“老子踩到牌匾咋了?老子眼睛不好使,想看看这上面是不是写的‘医馆’两个字,老子是来抓药的。”那大汉抽着脸上的肌肉,那一只眼睛恶狠狠盯着那个正在说话的仆人道。
“这位好汉!怎地欺负起这受了伤的仆人啊?这里就是医馆,你且进来就是,我弟妹就是大夫,只要你说什么毛病,保准她能给你开出好药,几日就能将病治好!”那张大财主在屋内刚坐下,就望着这人嚣张得很。
虽然说这两个是仆人,那也是我张世荣的仆人,我要打要欺负那也是我的权利,你这一个不相干的人倒欺负起我的人来了。
“你是何人啊!说话咋这么能吹呢!”那独眼大汉气势汹汹就走了进来。
张大财主正了正身子,用手摸着胡须道:“我乃张大财主张世荣是也!”
那大汉一听是张世荣,本要跨出去的那一步就停在了半空,张大着嘴巴望到:“您……您就是传说中富可敌国的张大财主张世荣老先生?”
“正是。”张大财主一看这大汉听到自己名号做出这等反应不禁暗自得意。
“久仰久仰!小弟不知是张大财主的地盘,多有冒犯!小弟这就滚开,不碍张大财主的眼!”说罢抽回那只踏在半空的的脚,慌忙往外跑。
“这位好汉且慢!你刚才不是说是来抓药的吗?怎么这么快就跑了作甚!我又不会吃了你!都说了我弟妹就是大夫,今天她们刚开张,我过来看看,不影响好汉抓药!”张大财主一看这要抓药的人快跑了,连忙站起来喊道。
这显摆自己身份归显摆,可别耽误了弟妹做生意啊!
“那个……小人那就冒犯了!”那大汉被张大财主叫住,便回过头,走到柜台前。
冬青也缓缓走到柜台前,轻声问道:“请问壮士是所患何病啊?”
“大夫,在下的大哥前些日子去京城被两个不是本地口音的人给欺负了,把他脸上涂满了屎,嘴巴用布绑着,打开里面是几只蜈蚣在爬,身上衣服也被弄得破烂。还想请大夫先开一些疗毒之药,再开一些宁神养气之药,我大哥这又是中毒又是遭到惊吓的,也没办法只能这样试一试了。”那独眼大汉低着头说道。
“我这就给壮士去抓些香附、蜗牛、五灵脂,先把蜈蚣毒消了,等毒消了再看看需不需要给他宁神养气之药。”冬青听完病情,就转身拉开药柜抓起药来。
“大夫,我离这也有些路程,您看能不能一次给我抓齐了呢?这天气寒冷,我也不想跑第二趟啊!”那独眼大汉望着冬青纤瘦的背影道。
冬青一边埋头抓药,一边说道:“壮士,不是我不想一次给你把药抓齐,只是这解毒之药和宁神养气之药怕你拿回去分不清,乱吃了还会中其他的毒,那再来找我问题可就大了!”
那独眼大汉望着冬青的背影,心里想着:这大夫好生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啊?虽然穿着厚厚的棉衣,听这声音感觉好像哪里听过啊。
“大夫,您能不能转过来我看看……”那独眼大汉低声道。
冬青一听,扭过头宛然一笑道:“怎么?壮士难不成见过我么?”
“啊!怎么会是你!鬼啊!”那独眼大汉一看到冬青的脸,都不顾拿药,撒腿就往外跑。
跑到门槛那儿,摔了个趔趄,靴子都掉了一只。他哪顾得了这些,拼命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嘴里疯狂吼着:“见鬼了!见鬼了!啊啊啊啊……”
冬青愣了半天,望着这独眼大汉突然跑出去,尴尬地望了望刘玄极和张大财主。
刘玄极和张大财主也在一旁愣着,被这独眼大汉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一跳。
“这人怎么了?”张大财主站起来望着冬青问道。
冬青一脸不解,关起药柜的抽屉道:“大哥,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啊……刚刚那独眼大汉莫名其妙喊我回头给他看看,我一回头他就吓跑了……难道我脸上的妆掉了?”
医馆外面依然听得到那独眼大汉在疯狂地嘶喊着“鬼啊鬼啊”,只是声音越来越远。
只剩门外两个仆人低着头拿着碎了的牌匾,和屋内三个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