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竹歇息一晚后,便出宫回了家,毕竟不是宫中之人,长久待下去也是多有不便,临行前又多嘱咐了宋安歌些,就像从前还在府中一般。
两个孩子长得虎头虎脑,讨人喜欢,每每见了,宋安歌都觉得,自己当初落了的胎儿,若是还活着,想必也会如此招人疼爱。
至于两个孩子的名字,宋安歌想了想,怎么都没给取,说是亲生父母取了才更有深意,自己就不凑那个热闹了。
宋安歌明白,这一定时绿竹的主意,知道自己喜欢孩子,可身子已经不适合生育了,让自己取名字,也就是想要自己高兴。
可谁的孩子不是自己的宝贝,取名字这样的事情,还是她们自己来吧,以免过后留有遗憾。
绿竹走了,宋安歌的心里到是空落落的,就像割走了自己的一块肉般不舍。
也就是绿竹母子平安,所以凉亭里面发生的一切才草草了事,再说皇后本就与自己不睦,更加不可能真的彻查,不过做做样子而已。
宋安歌也是纳闷,这么久了,慕容锦那边到是没什么动静,难不成娇花美眷在侧,无暇顾及了。
今个天气没那么酷热,宋安歌坐在院中的摇椅上发呆,空中盘旋着几只漆黑的乌鸦,时上时下,时远时近的翱翔。
“去…..真晦气,去…….去!”杨妈妈不满的朝空中呵斥,想要吓退乌鸦,可乌鸦非但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多。
“夫人进去吧,这老鸦子晦气,咱们眼不见心不烦。”杨妈妈示意宋安歌起身,远离这乌鸦。
“不碍事的,杨妈妈,都说乌鸦不详,我到觉得没什么,不过是人们心中所想罢了,要说不详,也不干乌鸦何事。”宋安歌依旧仰望上空,这乌鸦可比自己自由多了,想要飞便飞,多好。
就在宋安歌不以为然之际,忽然,空中几只乌鸦像是发了疯一般像下面俯冲,速度极快,远远瞧着就像是一只只漆黑的利剑,在朝宋安歌迎面而来。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不知怎的,原本如打了鸡血的鸟儿,竟然再一瞬间应声倒地。
宋安歌反应过来后,才发现,不远处慕容锦衣着盘龙冕服正神色微冷的盯着自己。
万千缕黑丝被冠束住,狭长的眉眼轮廓日渐清晰。
身后并无太监宫女跟随,只他一人。
“进去。”慕容锦的声音低沉。
宋安歌闻声并没起身,也未行礼,许是被刚刚的情景吓傻了,表情略显呆滞。
慕容锦见状,走进了些,也不言语,只是一把将宋安歌抱起,匆匆走进月仙殿中。
当宋安歌被放到美人榻上时,脑袋才逐渐清楚,不知怎的,刚刚遇到危险的一瞬间,自己脑中最先浮现的人,还是慕容锦。
自己的心还是不受控制的想要靠近他。
慕容锦放下她后,想要起身,身上的绣着龙纹的冕服却被她拽的很紧。
“别离开我,我怕。”宋安歌多久没有像这样诉说自己心中真实的想法了,她想靠着他,她喜欢嗅他身上那种若即若离的香味。
慕容锦看到她小小的指尖儿,用力的抓着自己,一瞬间,冰冷的心似乎都融化些。
“李嬷嬷每日送来的膳食你用的不多。”慕容锦没在起身,将宋安歌瘦瘦的肩膀揽入怀中,宋安歌爱听他的声音,沉沉的,有些慵懒的感觉。
她窝在慕容锦的胸膛里,炙热而踏实,没有谁能给她如此的安全感。
原来他一直关注着自己,细心到自己吃了多少膳食他都一清二楚。
“李嬷嬷做的膳食极好,是我胃口一直不大好。”宋安歌淡淡的回答,绿竹说的到是有几分道理,自己是否一直封闭着自己心,其实他还是在意自己的。
“你身子不好,出去带着晏繆。”
宋安歌抬眼望着慕容锦,从她这个角度来看,他睫毛很长,被照射进来的阳光铺了一层金晕,高挺的鼻梁更是好看的令人移不开眼,脸型不似寻常男人那般刚毅,狭长的的眉眼平添几分魅惑。
“我只是在院子里,再说晏繆也不可能时时不离开。”
慕容锦眼神变得有些复杂,他看着宋安歌久久未语。
宋安歌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她起身望着慕容锦说道:“我姐姐可是你派人除去的。”
慕容锦闻声一惊,眉眼凝重的沉声回问:“谁和你说的。”
“我前几日听下面小宫女议论的,最近我想通了很多事,姐姐的事,你我的事。我知道那件事......那件事是我误会你了,可我想不通的是,你为何会杀了她,她罪不至死。”
宋安歌极力的平复自己的情绪,可眼神中的悲凉之感还是遮盖不住。
慕容锦冷笑一声,勾起的弧度耀眼而冷漠。
“你信了。”
慕容锦声音沉沉。
“我知道你不喜欢被算计,被玩弄,你是觉得姐姐陷害了你,所以你.......”宋安歌接着回道,她想知道答案。
慕容锦并不回避她投来的眼神,语气果断而干脆的说道:“没有。”
不知为何,听到他这么说,宋安歌心中似乎轻松了一些,她相信慕容锦说的话,她信他。
看到宋安歌从刚刚激动的神色,慢慢变得安静了,慕容锦将她揽在怀中更紧了。
“我总觉得很多事情都不对劲,那日在洛城遇刺,还有很多很多事情......仿佛是被人安排好似得,我总觉不安,总觉得............”宋安歌将脸蛋儿又往慕容锦怀中凑了凑。
“有鬼便杀鬼,来人便杀人。”慕容锦的语气冷的可怕,没有一丝温度。
宋安歌听后顿了顿,淡淡说道:“如今你是万人之上的君主,很多事情可能并不能事事如愿,我知道,你的位置,很多人都还在觊觎,你也是如履薄冰............你心中怀感天下,想为万千百姓造福,这是你的使命,是你该做的事,可我如今,即无家世背景可以助你,更无为你绵延子嗣的可能,我..........”
动情处,宋安歌有些惆怅,自己如今再无生育之可能,看着绿竹为她心爱之人诞下孩儿,宋安歌为她感到欣慰,可转眼想想自己,慕容锦是这大商国的君主,自己却不能为他生下一儿半女的,说实话,宋安歌遗憾,愧疚........
慕容锦打断了宋安歌的话,宋安歌默声聆听。
“我说过,姓慕容的人太多了,我们不要孩子。”慕容锦望着宋安歌双眼,什么时候,她似乎又瘦了很多,颈项间锁骨突出,小手的指节间也没了多少肉,到显得纤长了些。
“可你是皇.......”宋安歌还要说什么,却被突如其来的吻给吞没了,她想念这突如其来的吻。
这次宋安歌并未矜持的拒绝,而是主动的迎承。
她小手渐渐攀上他修长的颈项间,温唇附上慕容锦。
慕容锦低头深深的望了她一眼,眼神中蕴含了些笑意,渐渐笑意更深了,宋安歌却羞红了脸,不敢去望他。
屋内温度渐升......
“吱呀”门响声传来,惊得宋安歌赶紧从慕容锦怀中钻了出来。
原来是梅儿,她手中锦盘放着解暑的酸梅汤,此时正呆呆的站在两人面前。
“奴婢参见皇上......奴婢不知皇上到来,惊扰了圣驾,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江梅儿吓坏了,水汪汪的眼眸波漪连涟,似乎含了些泪水。
看着梅儿惊慌的咬着下唇,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宋安歌连忙整理了衣裳发饰,从不远处走来,她扶起跪在地上的江梅儿,宽心安慰道:“别怕,梅儿,你又不是有心的,皇上他不会怪罪你的。”
江梅儿眨巴眨巴清水般水灵的双目,似乎渐渐缓过了神,她轻轻拽了拽宋安歌的衣角,小声说道:“嗯......夫人,那这酸梅汤我就拿下了去了。”
这话刚要说完,江梅儿便要端着汤转身离去,谁料,坐在塌上的慕容锦不急不缓的说道:“这汤放这吧,下去吧。”
江梅儿似乎顿了顿,便也没在说什么,对着慕容锦行了个扶手礼便款款走了出去。
“你可别吓她,梅儿胆子小,不禁吓,吓坏了,我可不饶你呢。”宋安歌走了过来,笑着说道。
慕容锦对着宋安歌宠溺一笑,原本如寒冰利剑般的双目,竟然释然了些。
“你爱喝这些?”慕容锦走到桌子旁,细长的手指摆弄着瓷碗中的汤匙,暗红的酸梅汤被他搅的发出了叽里咕噜的声响。
“到没多爱喝,只是夏天闷闷的,不爱吃饭,她们便做了这酸梅汤开胃.......嗯..........你也爱喝?”宋安歌不经意的回答着。
说话间,慕容锦已经盛了一汤匙,喝进了嘴里,酸酸甜甜的液体涌入了他的口腔,咽了进去。
他眉头微微蹙起,又盛了一汤匙喝了下去,脸色凝重,似乎不太合胃口。
“怎么了,这汤怎么了,可有什么古怪?”宋安歌看慕容锦似乎对这汤格外感兴趣,难道这汤有什么问题,还是有毒,不会吧,他可是喝了好几口呢?
看着宋安歌瞪着杏眼认真的盯着自己,焦急的等着自己的回答,慕容锦到是没太在意。
又是一阵沉默....
过了会儿,慕容锦才抬起俊美的脸,摇着头悻悻的说道:“这汤.............太酸。”
宋安歌闻言,气的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回道:“酸还连着喝了几大口,我看还是不够酸!”
慕容锦看着那碗汤出神,到没太在意宋安歌说的话。
只是回过神来时,沉沉说道:“你若是喝了酸梅汤,就别喝那些补药了,补药中有一味药与这酸梅汤相克。”
慕容锦好看的眉眼微微挑起,似是而非的扫了扫宋安歌脸上的表情。
“哦..........是吗,我原是不知道的,好在你知晓,我们也全都不太通医理,下次便不喝了。”宋安歌别的到是没当回事,只是想到自己吃的每一味药,慕容锦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心中还是有些五味杂陈的,按理来说他这是关心自己,所以才会知道这些,可细想下来还是有些完全被人掌控的感觉,说不出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