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影坐在房间中愣着神,她双手拄着下巴,神色蓦然,忽然“嗖”的一声,一支木箭穿过了雕花的纸窗,如流星一般从她眼前闪过,锋利的箭头上带着折叠的纸张,深深的插在了她前面的木架子床榻上。
画影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箭,吓得不轻,她原本红润娇艳的脸蛋,吓得惨白,踌躇间想着,这冷箭既然没有射进自己的胸膛里,就说明放箭之人并不是想要杀了自己,见那箭头上有纸张,怕是放箭之人,想要向自己传达什么事情。
她迈着小步,小心翼翼的走向了那插在床头上的冷箭, 见那支箭并无什么异常,只是一支寻常的木箭,到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出自于哪里。
画影细想一番后,伸出双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那木箭从床头木头中拔出,看着床头上那深深的凹痕,画影可以想到,此人武功有多高强。
她慢慢把那纸张从木箭中剔除,将那纸张铺开,置于圆桌上,又将一旁的烛台挪了过来,借着烛台发出的浅黄色光亮,她终于看清了上面的字迹………………
第二天一早,画影就敲响了马灵雨的房门,开了房门的是雪柳,一见门口站着的是画影,瞬间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想到自己曾被王妃指定去她那里学规矩,可是吃了不少的苦头,今日怎么跑到她们芙蓉轩来了?
“……呃……画影姐姐,你怎么来了?”面对雪柳的疑问,她到是一脸的不在乎,直接绕过了雪柳,径直走到了屋子里面。
“画影拜见夫人。”画影一进门,就看到了马灵雨正坐在那梳妆台前,手上拿着金簪在她自己的发髻上来回比试,听到画影的说话声,也只是抬起眼眸随意的瞧了一眼,并未回声。
“画影之前和夫人可能有些误会……定是被人蓄意挑拨的……画影在这府上孤苦,无人照拂,受了那王妃不少的欺负……如今画影想要投靠夫人,为夫人早日成为这王府中唯一的王妃,尽自己最大的力量,还望夫人成全。”画影边说,边走到了马灵雨的身后,她从梳妆台上拿起桃木梳子,小心翼翼的为马灵雨梳理着头发。
马灵雨望着铜镜中的画影,只见她褪去了平日里那一副清高孤傲的模样,换上了一脸的恭敬顺从。
“画影姑娘啊,我知道你也属意于王爷,如今你对我这般的和颜悦色,我到还真不习惯……说吧,你是有何事要有求与我啊?”马灵雨语气中有几分揣摩,她也不知这画影何时转了性,竟愿意投靠于自己。
“夫人,画影是真心想要追随于你的,其实奴婢与夫人的想法是一致的,那就是让那宋安宁失宠,难道夫人就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把王妃之位坐的越来越稳固吗?它日若是她再诞下一个男婴,那就是王爷的嫡子,是这辽王府的世子了,到时夫人若想翻身,怕就再无可能了!”画影的话,句句戳在了马灵雨的心尖,的确,在知晓王妃怀孕的消息时,她真的害怕极了,她怕自己不仅在这王府中越来越没位置,她更怕王爷会一直宠幸那个女人。
“画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说白了,你也是想要爬上王爷床榻的女人,我凭什么相信你?”马灵雨说完后冷笑了一声,那阴毒的表情到和她清秀如春风拂面般的面容极不搭调。
“是,画影不敢欺瞒夫人,奴婢……奴婢的确爱慕王爷,可夫人你想想,即使王爷宠幸了奴婢,也愿意给奴婢个身份,可奴婢并无如夫人一般显赫的家世,王爷再抬举,也不会僭越夫人之上,可那宋安宁不同,她是王爷用八抬大轿娶进王府的王妃,如今更是怀有身孕,更是得了王爷那么多的宠爱,若是夫人不尽早有所行动,怕是一辈子都要屈居人下,即便夫人以后有了孩子,也只是庶出,夫人真的甘心吗…………”马灵雨觉得画影说的那些话好似刀锋般锐利,刺的她的心,疼的不行。
“不……不要……不要再说了……”马灵雨还未等画影的话说完,就呵声制止,她手臂一挥,愤怒的将梳妆台上的各式珠宝首饰打翻在地。
她害怕,她怕画影所说的那些都会变成真的,她也怕王爷的眼中只有那个王妃,她不敢再听下去了,只能匆匆打断。
“夫人……画影是来帮你的,画影可以助你登上王妃之位!”画影站到了马灵雨的面前大声的说着,马灵雨渐渐平复了心中阵阵怒气,缓缓抬起了头,斜睨着画影,问道:“帮我?如何帮我……”
画影听后,凑到了马灵雨的耳旁,小声的说着…………
…………………………
宋安歌近日嗜睡,许是有了身孕的缘故,天儿刚擦黑,她自己用了晚膳后,就钻进了锦被中,睡了起来。
慕容锦子时才回来,见她睡得安稳,便小心翼翼的退去衣衫,不敢发出一点声响的上了床榻,将她轻轻搂在怀中。
他虽然动作轻柔,可身上发出的淡香,总是会把宋安歌从熟睡中叫醒。
“……嗯……你回来了……”宋安歌已经熟悉了他的晚归,指尖在黑暗中摸索着爬上他温热的胸膛,深深的嗅着他身上独有的淡香,小脸埋进了他的怀抱中。
“就知道会吵醒你,可还是忍不住想要这样抱着你。”慕容锦低沉的嗓音回响在宋安歌的耳畔,她不怕慕容锦会吵醒自己,她也想要夜夜都依偎在他的身旁。
“七郎……我肚子里的孩子应该是个调皮的……这才三个月,我好像就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宋安歌一扫刚刚的困意,摸索着抓住慕容锦的手,放在她微微鼓起的小腹上,语气中掩饰不住的兴奋。
“……嗯……可能是个像你一般顽皮的小丫头……”慕容锦修长的手指,抚在宋安歌的小腹上,除了宋安歌的呼吸起伏,并未感觉到什么心跳,可为了哄她开心,还是不着痕迹的配合着。
“你怎么不说他是个调皮的小男孩……你不应该喜欢男孩才对吗……”宋安歌从他怀中探出头来,睁着俏皮的杏眼,疑惑的询问着。
“……女孩也未尝就不好……只要你和孩子都能平安,我就安心了。”慕容锦自然是希望她能生下个男孩,到不是为了自己,而是有了儿子,宋安歌日后的地位才会愈加稳固。
但又怕自己说的太过绝对,宋安歌心中会有个惦念,而影响她的身体……
“前几日,绿竹与梅儿为我腹中的孩儿做了许多的小衣裳,小鞋子……可人儿极了……我现在到是盼着他能快些出来,好为他一一穿上…………”宋安歌话语中带有几分期待,嘴角含着淡淡笑意。
“……你身子日渐沉重,就别走的太远了,平日里在府中园子里逛逛就好了。”宋安歌听到慕容锦的嘱咐,到是乖乖的点了点头。
忽然想起,那日在与绿竹和梅儿放纸鸢时,纸鸢跌落到了那座没有名字的小院中,那么一座偏僻的院子门口居然还留有两人把守,宋安歌心中升起了无数个疑问,
“……前几日……我实在闷得慌……就与绿竹去看梅儿放纸鸢,谁知刚放了一会儿,那纸鸢就飘进了一旁的院子中,那院子坐落在一个僻静安静处,没有牌匾……没有名字……门口还有两个高大的门卫把守……我跟他们说,要进去拾捡落在那院子中的纸鸢……可那门卫说……奉了你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入……七郎……那院子里究竟住的何人,为何,连我都不能进去……”宋安歌忍不住好奇,轻声的询问着。
慕容锦听后,久久没有回答,黑暗中,宋安歌看不清他此刻的神色,一时间,空气似乎被凝固住,半天没了声响。
缓了缓,宋安歌觉得气氛有些不对,所以又试探性的慢慢说着:“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了……”
慕容锦过了许久,才回了句:“不过是个荒废了的院子……我把些珍稀字画书籍放到了里面……怕被人弄坏了,所以才下了道命令……”慕容锦的声音依旧平静而没有波澜,仔细听着,似乎能听出一丝悲凉之感。
“……哦……是吗……”宋安歌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可最终还是按捺住了心中的些许疑问,没有再追问他。
她用手,紧紧的环抱住了慕容锦,想用他带给自己的安全感,压制住心中的不安。
“七郎……你会画画?听苏若清说,你画的人景都是极好的……我还从未见你画过呢…………”宋安歌想要转移话题,清扫干净刚刚有些冷淡的气氛。
“……苏若清一向疯疯癫癫的……他说的话,你听三分就好,不早了,你有了身孕,快些歇息吧。”慕容锦语气中的冰冷,令宋安歌有些不知所措,她没有在次开口询问,只是默默地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