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这是我蛮荒侯府的事情,不要你管。”
睁开双眼的陈丕显然没有想到,在最后时刻和他站在一起的居然是天南,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天大的讽刺,多年世交好友站在一旁冷眼旁观,而直接导致蛮荒侯府没落的天南却在最后一刻帮他挡住了最后一击。
“你是来看我蛮荒侯府笑话的吧。”
“拿着。”
拨开人群,弯腰从人群脚下将蛮荒侯府的旗帜拾起来,小小翼翼的擦拭干净,递到陈丕面前。
“奉国公用他一生心血描绘的旗帜,不应该受到如此的屈辱,皇朝不会让奉国公的血白流,终有一天皇朝会百万大军攻破妖疆魔域,为奉国公报仇雪恨,皇朝也不会看着奉国公的血脉,遭受凌辱而坐视不理。”
天南双目充血发出骇人的凶光,这蛮荒侯为国捐躯才几天,这些养尊处优的公侯子弟,就忘记了蛮荒侯在世的时候,为天武皇朝立下的汗马功劳,忘记了傲立在边关的无数忠魂。
若是如此,边关将士哪敢为天武皇朝卖命,公侯将领哪一个敢身先士卒奋勇杀敌,有谁还敢开赴边疆保家卫国,届时数千万里边防将形同虚设,宗门异族将入无人之境,届时国将不国,国无宁日。
掰开陈丕握紧的双拳,将蛮荒侯府的旗帜塞到他的手中,此时天南俨然一副皇朝主人的模样,指着愕然之中的陈丕。
“你可以死去,但蛮荒侯府的旗帜不可以倒,蛮荒侯的旗帜在百万妖魔大军的冲击之下都没有倒下,它不会倒下,更不会倒在自己家里。”
“你是谁?”
紫衣青年面色猩红,握紧长枪的双手在刚才的碰触之下隐隐作痛,心中惊骇异常,要知道他已经达到了百难三品的境界,而他看出天南只不过百难六品的境界,却不知道皇朝何时出了如此厉害的人物。
“我就是你口中的废物。”
“你就是天南?那个闻名遐迩的废物?不,不可能,传言他只是一个先天囚笼都突破不了的废物,而你已经是百难六品的小高手,既然想要为蛮荒侯府出头,就别藏头露尾,报上你的性命,我霍都手下不败无名之人。”
霍都跟随其父冠军侯常年在外,和天南并没有太多的交集,所以双方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于昨日才回到定鼎城,听到更多的只是外面不切实际的传言,并不知道在天南身上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兀自还以为天南只是后天的废物。
“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乃是平南王世子天南,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问一问在场的各位,这些人中不乏陈林多年知交好友,相信对我并不会陌生,刘诩刘大世子,我说的是吧!”
“天南你这是什么意思?不要以为你打败了陈林,我们就怕了你,那是陈林那个废物没用,换做是我,绝对不会让你撑过三合,你就得跪在我面前,苦苦求饶。”
身为文侯世家的嫡长子,在文学上的造诣比武道上的修为更甚,哪里会听不出天南口中挤兑的言语,一时之间甚是尴尬,伸长了脖颈,大声斥责起来,掩饰心中的惊慌。
“霍都世子,如果你的耳朵好使的话,相信已经听见刘大世子刚才喊的名字了,我天南行的正坐得直,不需要遮遮掩掩,倒是在场的有些人的勾当,让天南感到不齿。”
“既然知道自己是废物,怎么不龟缩在你那乌龟壳般的王府,还出来找罪受,这可不是明智之举,回去你的乌龟壳呆着吧,这个地方不是你该来的,我更不是你可以冒犯的。”
霍都终日跟在其父冠军侯身边,见惯了沙场上的生死,年纪轻轻已经是冠军侯军中校尉,固然有其身份的原因,也不可否认他的实力和心性不是定鼎城这些养尊处优的一般世子可以比拟的。
“哼,传言霍都世子天生胆小,终日躲在冠军侯的身后不敢出来见人,今日怎么敢孤身前来滩头校场,难道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趁熊心豹子胆的药力未消早点滚回到冠军侯的身边,难道冠军侯没告诉你么?定鼎城很危险,胆小的人不该来。”
天南又怎会惧怕霍都的威胁,冷哼一声,毫不留情的顶了回去。
“找死。”
闻言,霍都勃然大怒,双腿一蹬,雪花在空中曼舞,一道青紫色的身影在雪花中穿梭,银白色的红缨枪,隐藏在曼舞的雪花之下,如同夏日灵蛇吐信,幽灵般的出现在天南胸口之前。
快如闪电,若不是枪头那一缕红缨暴露了银枪的行藏,天南都反应不过来,“蹬蹬瞪”,连续后退了数步,左手将剑鞘高高扬起,迎向疾驰而来的红缨枪,将枪头往旁边打偏数寸,恰好擦着他的胸口而过,凶险异常。
一寸长,一寸强,霍都仗着长枪的优势,招式连连,是无忌惮的攻击天南周身上下,将他各处要害尽数笼罩,丝毫不留余力分心防守,在霍都看来天南还没有强到要他撤招防守的地步。
“冠军侯不愧是冠军侯,霍都世子果然不是陈林那等废物可以比拟的,我看要不了几招,天南就得俯首称臣。”
震岳侯世子薛礼已经开始为霍都的表现拍手叫好起来,恨不能上前替换霍都,狠狠的出一口心中的恶气。
“冠军侯勇冠三军,镇守边关十数年,边疆异族丝毫不敢来犯,由此可见一斑,家父济世侯曾经说过,当世军侯中唯以冠军侯为首,其他军侯虽然镇守一方,但不论文治武功皆是差在一线,如果能够有人突破皇朝规矩,册封国公的话,那就是冠军侯了。”
济世侯身为文臣,当然不可能说这样的话,不过他有没有说过已经不重要了,关键是刘诩说过这就足够了。身为济世侯府的嫡长子,一言一行备受瞩目,刘诩说济世侯说过,那就一定说过。
“放屁,冠军侯虽强,可又怎比得上家父天罡侯,家父镇守的是与西方佛土接壤的边关,岂是冠军侯镇守的不毛之地可以比拟的,若是让冠军侯前往佛土边关,也许不用半天的时间,就被那些宁顽不灵的头陀给超度了,家父才是军侯中的第一人。”
刘诩的话音刚落,旁边就响起了屠洪震耳欲聋的叫吼之声。文武素有争端,在军侯之间有岂是铁板一块,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各大军侯沥血边关,又岂甘居人后。
刘诩此话一出,校场中央顿时乱作一团,一众公侯子弟情绪愤慨,纷纷出言为父正名,一言不合之下,大打出手,呼喝连连,惨叫连连,谁也没有料到,刘诩随口胡诌的一句话,居然会酿成如此严重的后果。
一旁守卫的执金吾,早已经看出苗头不对。这雪夜狩猎尚未开始,几位公侯世子提前练练筋骨,这是雪夜狩猎不成文的风俗规矩,守卫的执金吾并不会插手介入。可是现在事情已经超出了控制,不得不出手介入,大范围的公侯世子混战,稍有折损,就算是执金吾将军也吃罪不起。
少时,严峻的事态已经在执金吾的介入之下被控制下来,然而霍都和天南之间的战斗却打的如火如荼,并没有丝毫的停歇之意,执金吾也插手不上,只能守在一旁干瞪眼。
顷刻之间,天南和霍都两人相互之间交换了数十招,天南逐渐从先前只守不攻的颓势中走出来,十招之内攻守各半,和霍都斗得旗鼓相当,丝毫不落下风,令一众以为天南数招之内便会落败的公侯子弟大为吃惊。
一次战胜实力相当的陈丕那是意外,再次十招之内斗败实力对比悬殊的陈林那是依靠小天地法则的运起,那么这一次和实力悬殊的霍都激斗数十招就是实力的体现,众人不得不在心底对天南重新进行评估。
“一枪扫落万千星辰。”
让天南坚持到现在已经让霍都颜面无光,众目睽睽之下,他的两颊一阵火辣,心头腾起一股苍然的怒意,顺势之下,手中的红缨枪扫向天南的腰际,围观众人只觉一阵罡风扫过,曝露在冰雪之中的脸颊一阵刺痛,纷纷运气抵挡。
“一剑凌天。”
下垂的开悟剑,在天南双手的挥舞之下,化作一道青色的虚影,将一剑凌天演化到了极致,就算蛮荒侯重生,恐怕也不过如此。
“这,这是我蛮荒侯府家传的斩妖剑。”
陈丕望着天南手中的剑招,吃惊不已,斩妖剑虽然不是什么无上剑诀,却也是时蛮荒侯府独有的成名武功,如何能够让陈丕不吃惊。
“轰”
白色的罡气和青色的虚影在曼舞的雪花中相撞,迸发出耀眼的光芒,两股力量旗鼓相当,抵消于无形之中。
“哼,先前小瞧你了,这一招是我自创的招式,本来不想用在你身上,现在你好好享受这一枪的威力吧,雪夜长枪力破万军。”
这一招本来是霍都争取人中雄的保证,现在却不得不用在天南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