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说话之间,天南又向陈丕踏进了两步。
“那我要你的命!你给么?”
落败的陈丕,意志落到了最低点,被天南一点一点的磨掉心中的信念和坚守,逐步的妥协下来。
“不要,不要杀我,我可以给你当牛做马,你叫我往东,我绝不敢往西,求求你。”
天南不仅在力量上击败了陈丕,更击溃了陈丕意志,就算陈丕不死,永远也不能对他产生威胁,一个武道小天才就此陨落。
“小王爷,手下留情,口角之争,何必当真,蛮荒侯府必有厚报。”
“学生见过陈大学士。”
天南嘻然一笑,转而对出声的中年儒雅文士行礼。
“大学士说的极是,口角之争,何必当真,大学士总不会以为学生真的想要害陈丕兄性命吧,至于所谓的厚报我看就免了吧,平南王府还没有穷到需要蛮荒侯府接济的地步。”
“那陈某就先谢过小王爷了。”
中年儒雅文士笑脸盈盈,丝毫没有将天南挤兑的话语放在心上,他并不真的认为天南会对陈丕下死手,在天武皇朝小辈之间的争斗时有发生,长辈自恃身份一般不会插手参与。
当做后辈之间的一种磨砺,一种考验从中挑选出最为出色的后辈子弟委以重任,他们可以在身体力量上被击溃,那是技不如人,无话可说,但绝不可以在意志上被羞辱,这是一种天大的耻辱。
“怎么还想在这里丢人现眼?滚!”
中年文士救的不是陈丕,而是蛮荒侯府的脸面,不能再让陈丕继续在众人面前丢人,对陈丕可没有好脸色。
“那陈某就先告辞了。”
“不送。”
天南知道打败陈丕不要紧,废了陈丕也不要紧,却不应该羞辱蛮荒侯府,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也没有心思做虚情假意的表面逢迎。
“等等,有一句话还请陈大学士转告给蛮荒侯。”
“小王爷请讲,陈某一定送到。”
“关好蛮荒侯府的大门,别让哈巴狗出来乱咬人,比如刚才那一只。”
就算中年文士再好的修养,这一刻脸上也挂不住了,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两下,佛袖而去。
天南和陈丕在太学前院打的火热,足有一炷香的时间,闻风赶来的好事者已经将前院围得水泄不通,望向天南的神色夹杂不清,有感慨,有畏惧,不屑,亦或有幸灾乐祸。
还有一人却是带着深深的怨念,轻咬着红唇,都咬出血来了。
“废物,淫贼,不管怎么样,你在我眼里都是废物,十恶不赦的淫贼,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嫁给你的。”
此言一出,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济世侯府的天之骄女居然要嫁给平南王府的弃子,绝对称得上是爆炸性的消息,流传出去定会成为,公侯贵妇间最具讨论性的谈资。
稀里糊涂的打了一架,结下了一个巨大的梁子,虽然不怕总得明白到底是为了什么。
居然是为了一个女人,一个与天南毫不相干的女人,其中必定有误会的地方,不过在人前却不能示弱。
“姑娘是不是搞错了,在下与姑娘素昧平生,难不成姑娘初次见在下,就认定在下非你不娶不成?
更何况,在下尚未成年,且不说尚无纳妾之意,即便纳妾,姑娘便认为自己有资格入住平南王府么?”
天南言语犀利,毫不留情的讥讽,却不知眼前的女子,正是含雪郡主左挑右选出来的天才少女。
“一个弃子也敢口放厥词,不论你走到哪也改变不了你被平南王抛弃的事实,我就算看上一个沿街乞讨的乞丐,也不会拿正眼瞧你一眼。”
刘彤心中那个恨,居然有人敢上门提亲让她嫁给远近驰名的废物天南,这简直是对她的侮辱,偏偏又奈何不得上门提亲之人,更让她恼火的是济世侯并没有严词拒绝,当然却也没有应承下来,态度暧昧异常,满腔的怒火全都撒在天南的身上,连说话都不经过大脑思考了。
这些年来无数人在天南面前或者是背后骂天南是废物,却从没有人敢对天南提“弃子”二字,这在定鼎城是一种禁忌,就算是刘彤的父亲,济世侯也不敢在公众场合说这样的话,否则第二天就会被削职剥爵,贬为庶民。
天南在定鼎城身份微妙,名为求学实则是当做人质留在京师,是天武皇城和南疆之间的关系纽带。
平南王乃是当今武皇胞弟,为武皇的登基立下了汗马功劳,在军中的威望极高,上马治军,下马治民,久居南荒,多年未归皇朝,掌管南荒军政大权,坐拥百万强兵,南荒百姓甚至只知天武皇朝有一位能征善战的平南王,却不识得天武皇朝的武皇姓甚名谁。
朝中一众大臣对这种情况及其不满,想要强行征召平南王进京,解除平南王军权,又恐南荒百万大军哗变,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让平南王的子嗣进京充当人质,只要人质在皇城京师无忧,皇朝便可占据大义,是进是退,都能立于不败之地。
天南便是在这种情况下进京求学的,加上先天不足的废物之名,暗地里便有了抛弃一说,根本起不到束缚平南王的作用,平南王子嗣众多,完全可以捏找口实,将天南弃之不顾,愤然起兵。
这是定鼎城的禁忌,同时也是天南内心最为伤痛之处,刘彤这一下正中天南伤处。
“住口,真不知道济世侯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
言下之意便是说刘彤并非济世侯亲生女儿。
“你胡说。”
“我胡说?济世侯府乃是书香门第,四世三公底蕴深厚,当今济世侯亦是皇朝柱石,位极人臣,修养何其深厚。”
“而你,尚未出阁却在大庭广众之下骂街耍泼,是为不教:尚未出嫁却与男子陈丕等人勾勾搭搭,眉目传情,是为不忠,这也罢了,身为人女却不思在父母膝下侍奉左右,是为不孝。”
“试问济世侯府怎会有如此不孝,不忠,不教之女。”
“试问我堂堂王府世子又怎会娶一个不孝,不忠,不教之女,来辱我王府门楣。”
“即便是娶了,我也会送上一纸休书,将你逐出王府。”
王侯世子心目中的天女,在天南口中转瞬之间就成了一个,品德败坏,不知礼仪廉耻的不孝,不忠,不教之女,都瞪大着眼睛,不怀好意的猜测着事情的后续发展,等着好戏的继续上演。
而刘彤却在天南掷地有声的质问之中迷失了本心,开始反思着自己的所作所为,似乎真如天南所言一般,品德败坏,不知礼仪廉耻的不孝,不忠,不教之女,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济世侯所出。
“你放心好了,就算终生不娶,也不会娶你这个不孝,不忠,不教之人。”
还不等刘彤反应过来便要转身离开。
刘彤也不愧是武道天才,在武道上的修为,比陈丕还要高,小小年纪,便已经是百难百难一品境界的强者,一只手已经触摸到人品境界的门槛,和刚刚突破百难境界成为百难七品的天南,中间足足高了六个小境界。
信念稳固,意志坚定,在短暂的迷失本心之后,瞬间恢复过来,不由大为恼怒,巨大的耻辱感,冲上心头,恰巧看见天南转身欲要离开,新仇旧恨,一起涌了出来,化作腾腾的杀念。
“我要杀了你。”
气急败坏的刘彤,抽出身边的配剑,不做二想的急速朝天南的背心刺去,耀眼的剑光,让四周众人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不禁打了一个冷颤,根本来不及为天南担心。
天南没有想到刘彤会失去理智,气急败坏的想要仗剑行凶,等一切都发生在转瞬之间,等到天南转过再次转过身来的时候,剑尖已经划破了他胸前的衣襟,只来得及侧身避开要害之处。
清晰的感觉到,冰冷的铁剑划破一寸寸的肌肤,刺入血肉之间,殷红的血液,顺着剑身流淌出来,一滴一滴的掉落在地面之上,时间老人在这一刻似乎忘记了前进的步伐,停在原地等待着什么。
“啊。”
一声清脆的尖叫,将众人从禁锢的时间中拉了出来,却发自始作俑者刘彤之口,平日里连只蚂蚁都舍不得伤害的她,显然是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坏了,根本就没有想过能够真正的刺中天南。
“你为什么不躲?”
惊骇的松开配剑,竟然责怪起天南为什么不躲开。
不躲?天南已经使出浑身解数,也只是堪堪避过要害而已。
天南盛怒下拍出的一掌也在半生生的的半途中停了下来,能问出这样话语之人,显然不是大恶,只是孤傲的女人在受到屈辱后,一时气愤失控而已,而这一切应该都是一个误会,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何况面对的是一个女人,错在双方。
天南的心中五味陈杂,胸口处的疼痛,让苦笑更加更难看起来,难道他该回答这个问题么?
(满地打滚求收藏,听说这样效果更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