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不愿看见陈林落败的人,除却刚刚离开的蛮荒侯府众人之外,当属风度翩翩的卫国公世子卫炀,眼见天南一步步走来,脸色极其难看,像是吃了一只臭虫一样。
他绝不甘心将《始皇经》拱手相让,可是眼下事态的发展,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这一切都要怪蛮荒侯府没用,以百难三品境界居然连一个小小的七品境界都赢不了。
陈林比天南等人都要年长几岁,意味着接触武道的时间长,心性也比一般人要成熟,加上国公世子特殊的身份,他相信天南绝不敢对他出手,那就是找死,谁也救不了天南。
“卫公子,十招已过,胜负已分,我们之间的赌局好像也已经有了结果,卫公子不会是忘记了吧。”
别人怕国公府的权势,天南却不怵,如果连这点权势都看不破,如何能够登上武道的巅峰,武道只崇拜身体的力量,所谓权势都是力量的一种外在体现,都是虚妄之物。
“都是随口笑谈而已,小王爷不会是当真了吧,始皇至宝怎能十招定归属,那也太草率了。”
卫炀皮笑肉不笑,矢口否认刚才的赌约,传出去定会对他的声名有所影响,可这涉及到始皇至宝,虽然不敢轻练,却不愿与平南王府和济世侯府共享至宝,只能出此下策。
卫炀此言一出,斗宫之内一片哗然,高高在上的国公府世子,居然说话不算话,想要毁约,这对他们的冲击,比天南战胜陈林还要大。卫炀环视一周,迫于卫炀的权势,哗然之音戛然而止,斗宫之内静得渗人。
“听卫公子的口气,似乎是要反悔了,难道就不怕传出去之后被天下人耻笑么?偌大一个国公府,威严何在,诚信何在,卫国公大人日后如何能够让国人信服,如何在皇朝立足。”
天南早就料到卫炀不会轻易将《始皇经》交出来,并未显示出一丝一毫的惊讶之色,心中早已经想好了对策,用武绝不是卫炀的对手,只能用大义将其压服,斗宫之内众目睽睽,不乏不畏强权之士,也不怕卫炀抵赖。
“住口,卫国公劳苦功高,岂是你一个黄口小儿抵赖得了的,《始皇经》乃是“千古一帝”始皇至宝,怎么落入你这宵小之手,居然痴心妄想的想要将《始皇经》占为己有。”
在众人都以为关系到《始皇经》,阿难剑,时刻珠三件天地至宝的赌约会就此不了了之的时候,听见天南响彻斗宫的质问之音,都惊诧于天南的胆色,想想却也释然,没有如此胆色怎可战胜陈林。
抢在卫炀之前出言呵斥天南的却是薛礼,震岳侯世子,与陈林一般的修为,陈林的失败让他颜面无光,正好借着卫炀的威势来打压天南一番,以出心头的一口恶气。
“你又算什么东西,这是我济世侯府与平南王府和卫国公府的事情,还轮不上你一个外人插嘴,难不成你想领教一下,我手中这柄阿难剑的威力么?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一声娇喝让薛礼浑身一颤,讨了一个没趣,讪讪的缩回人群之中,刘彤百难一品巅峰的实力绝对是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她的怒火不是薛礼能够承受的,何况刘彤一句话已经将后辈的争端,上升到府邸家族的高度,淌这趟浑水,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卫炀眉头紧锁,事情要比他想象的复杂的多,处理不好《始皇经》保不住不说,卫国公府也会名誉扫地,甚至还会牵扯出朝堂文武争端,要知道济世侯在文侯中有着不俗的影响力。
“我卫国公府向来是说一不二,只要天南你能在我手下走过十招,这《始皇经》给你们又如何。”
卫炀一改口却要,天南在他手下再走过十招,这赌约才能算数。
“笑话,你以为我会上你的当么?按照我们的赌约,陈林落败,这《始皇经》已经是我们囊中之物,你居然想拿着我的东西跟我赌,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问问天下人答不答应。”
天南怒极反笑,指着躁动的人群,大声疾呼。
卫炀环视四周,面色微微一变,今天他要是不将《始皇经》交出,怕是没有这么容易离开斗宫了,心中恨的咬咬牙,虽有不甘却不得不将《始皇经》从储物空间中取出来。
“你以为我能看得上你那破时刻珠么?”
《始皇经》只有一本,而天南和刘彤却是两人,而且卫炀听闻两人之间颇有矛盾,天南和陈林的约斗,追根朔源就是因为刘彤的关系,他不好过,也不会让天南和刘彤之间舒坦。
“这是我平南王府和济世侯府之间的事情,就不劳你这国公府世子费心了。”
天南伸手从卫炀手中接过《始皇经》,也对卫炀的印象低到了极点,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对他的挑拨丝毫不以为意。
“既然如此在下先行告辞,改日定登门拜访。”
卫炀将登门拜访四个字咬得极重,似乎要将天南生吞活剥了一样。
随着卫炀的离去,薛礼等人也灰溜溜的离开,一众太学士子也一哄而散,斗宫之中也只留下了,天南,刘彤和刘诩三人。《始皇经》的归属必须是他们需要面对的一个问题。
这《始皇经》如今是双方共有,谁也不能独占,天南想过用同等价值的天材地宝与之交换,让对方放弃《始皇经》,可是皇朝赐下的天材地宝虽多,却没有一件能和《始皇经》相媲美。
始皇能够结束上古战乱时代,号称千古一帝,他的武学岂是等闲,岂是一般的宝物能够相互比拟的,唯有上古流传下来的神品至宝才能与之比肩,对一个家族的诱惑力可见一斑。
“若不是你的阿难剑,卫炀绝不会将始皇经拿出来做赌注,所以这始皇经原册理应归你们济世侯府。”
天南思量半响之后,也没有找到让济世侯府放弃始皇经的理由,只有将始皇经原册拱手相让。
“那你呢?难道你就不想要么?”
刘彤了解过天南的处境,天南比济世侯府更需要这部始皇经,她不相信天南会就此放弃始皇经的争夺,对于一个武者,高深的武学典籍,是最具致命诱惑的,不然卫炀也不可能耍赖。
天南自嘲的笑笑,他当然要始皇经,只不过他不要原册而已,始皇经最珍贵的不是典籍本身,而是里面记载的高深武学,只要将里面的高深武学记录一份,这样就可以两全其美了。
“你们保管原册,而我需要记录一份就可以了。”
“噗嗤,我都糊涂了。”
以刘彤的聪明才智绝不至于想不到这一点,只不过这始皇经太过贵重,下意识的认为只能一人独占,却没有往这方面去想,闻言便“噗嗤”笑出来声,真正放松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天南的面色突然变得极其难看,伤势再也抑制不住,喉头一甜,一口殷红的血液,从口中吐了出来,吓得刘彤花容失色,不知所措,虽然有天才之名,却从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
“我要运功疗伤,帮我护法,不要让别人打搅我。”
天南此时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朝花容失色的刘彤,吩咐了一句,就开始运功疗伤。
陈林的那一掌结结实实的打在天南的肩头,岂是好受的,加上最后一招产生的强暴力道,连人品宝剑都能,碾成碎片,天南处于强暴力量的最中心,所受的冲击可想而知。
四周的精气,在天南催动之下,几乎已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的涌入他的体内,在百十道大穴中,形成一个个飓风般的气旋,催动精气流在经脉中串流不息,几欲干涸的精气流,再次变得粗壮起来。
体内破坏的骨骼血肉,在精气流的滋润之下,疯狂的生长愈合,直至复合如初,精气流却还没有停下来的迹象,继续疯狂运转着。
等到天南感觉伤势良好,停止运功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晌午时分,身旁放着一本崭新始皇经,而刘彤却背向天南,守在斗宫门前,不让任何人出入,心中闪过一丝感动。
天南将崭新的始皇经收入怀中,他相信刘彤,在他疗伤的过程,刘彤有无数次伤害他的机会,大可不必在始皇经上动手脚,是不会,也是没有这个必要多此一举。
“你醒了,现在没事了吧。”
刘彤也发现身后天南的动静,心中绷紧的弦,放松了下来,露出了轻松的笑意。
“已经没事了,谢谢你为我护法。”
天南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只是朝刘彤微微颔首。
“这是我欠你的,现在好了,两清了,你不必感谢我,我心中也不再愧疚,我们再没有任何关系。”
有没有两清刘彤不知道,可刘彤明白,心底已经深深的烙下了眼前这个孤傲的身影,倔强,不屈,狂傲,这一切都深深的吸引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