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之后,刘彤便离开斗宫,一场恶战让天南感悟颇多,并没有跟随刘彤的步伐一起离开,而是留在斗宫之内细细揣摩起来,武道讲究苦修,同时也讲究顿悟。
收发于一念之间,一念一想一山河,一花一果一世界。这一念便是机缘,念开花,想结果,山河朔世界。神邪一念,佛魔一念,一切尽在一念之间,古老而又深邃,却没有人知道一念的由来。
可惜感悟只在一念之间,快的让天南难以捕捉,再也找不回当初的意境,不过天南并没有气馁,盘腿坐在地上,脑海里回想着昨日和陈林的战斗,连一点蛛丝马迹都不放过。
想起陈林在最后时刻的一招“妖人同归”的力量,天南现在还有些后怕,若是陈林在全盛时期,使出这一招他绝对无法幸免,不愧是《斩妖剑》里的终极招式,蛮荒侯府启蒙武学。
想到深处,天南情不自禁的站立起来,模仿起昨日比斗时的场景,将一招一式演练出来,演到盛处不由激情澎湃,拳劲呼啸,掌风大作,时而左手出拳,右手化剑;时而纵身一跃,上下翻滚。
突然之间,脑海之中出现一丝明悟,眼前清晰的再现了昨日战斗时候的场景,仿佛时光倒流一般,惨烈的战斗场景清晰的呈现在天南面前,一拳一掌,一刀一剑,你来我往,稍有不慎便极有可能横尸当场。
这斩妖剑诀如果配以蛮荒侯府斩妖剑施展,绝对不止昨日陈林那般威力,斩妖灭魔固守疆场的斩妖剑,蛮荒侯凭着斩妖剑和斩妖剑诀震慑魔域和妖疆多年,是悬在魔域和妖疆的一柄利刃。
天南心中在暗自庆幸,庆幸陈林昨日比斗开始之时,并无杀自己之心,只想兵不血刃的打败自己,缩手缩脚,才让他有了可乘之机,若是一上手,便是妖人同归那样的杀招,他现在可能已经身首异处了。
等到天南在明悟之中反应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变晚,落日余光透过门缝,照耀在天南的脸上,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感慨,脑海中浮现出一句圣人言: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见过小王爷。”
几位公侯官吏庶子,看见天南从斗宫出来,眼中闪过一丝畏惧,急忙躬身见礼,当初他们可没少贬低天南,来显示自己的高贵,如今深怕天南认出自己,找自己报复,连蛮荒侯嫡长子都是他的对手,收拾自己等人不就是抬抬手,踢踢腿的功夫。
这些人的反应早在天南的意料之中,对他们心中的想法了如执掌,只不过如今随着武道境界的提升,意境和眼界也跟着提升,哪里会和眼前这些小喽啰计较那些陈年往事。
意境和眼界是一个奇妙的东西,很多事情在当初发生的时候,你会感觉这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和当意境和眼界提高了,再回过头去看这件事情,不过是抬脚便能跨过的小沟坎根本不值一晒。
此时的天南已经身心俱疲,也不愿意耗费时间搭理这些狗仗人势的家伙,拖着疲惫的步伐,踏上来回平南王府的路途。
回到王府门前,却为门前的阵势惊住了,只见五六辆马车在王府门前一字排开,近百甲胄之士擎刀握枪,屏气凝神,眼露凶光对王府虎视眈眈,看这家徽标记,铠甲制式,分明就是蛮荒侯府私兵。
“难道他们想要造反么?居然敢在定鼎城擅自出动私兵,就不怕落人把柄。”
天武皇朝礼法严明,对公侯府邸私兵亦有铭文规定,不得私自赡养私兵,府邸私兵数量不到超过限制,不得私自出动私兵,只有看家护院,护佑府邸家小职责,否则一律当做逆谋造反罪论处。
不过多年来,边疆战事日盛,公侯权势日益膨胀,即便是文侯府邸也赡养不少私兵,这条铭文律法已经在众人脑海中逐渐淡去,不再有人记得当初有多少权贵死在这条铭文之下。
蛮荒侯府这样明目张胆,显然是仗着蛮荒侯的权势,欺我京师王府无人。有来不我非礼也,既然来了,天南就不会让他们如此便宜的离开,他要让定鼎城的公侯都知道平南王府还有他天南在,就轮不到他们上门欺辱。
冷笑一声,大踏步往府内走去。
“站住,你是何人?前方乃是平南王府,闲杂人等止步,否则杀无赦。”
公侯私兵都是战场上的精兵悍将,带有一身草莽气息,一股扑鼻的血腥味席卷而来,不过比起赵无涯来,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天南又怎么被他的气势吓唬住,毫不理会的往前走去。
“锵”
长剑出鞘,毫不留情的朝天南面门袭来,平平无奇的一招,经过战场上千百次的锤炼之后,变得威力巨大,让人避无可避,战场不愧是武道高手的熔炉,无数高手在战场上诞生,却又在战场上死去,就连小小甲士平平无奇的一招都有如此威力。
看见甲士的身手,更加坚定了天南投笔从戎的决心,虽然从文亦能习武,可是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比得上战场千军万马中的杀戮对武道的锤炼。能够在战场上拼杀后活下来的甲士配得上任何荣誉,天南心中也腾起了一股敬意。
“尔敢!”
心怀敬意,并不代表天南会下手留情,一声怒喝在众人耳边响起,眼见长剑即将刺到要害之处,天南突然之间暴起,避过要害之处,一招“蛟龙摊爪”以迅雷掩耳之势,夺过甲士手中长剑。
对敌经验虽然不足,可是天南胜在出人意料,仅仅一招便从一位经验丰富的百战甲士手中夺下长剑,却没有丝毫的停顿,反手就是一剑,斩向还在惊骇之中的甲士。
“家族私兵胆敢冒犯皇亲国戚,是谁给你们的胆子?念你们往日沙场有功,今日削发替首,他日再犯定斩不饶。”
王府门前并没有出现身首异处,血溅五步的血性场面,吃惊中的甲士只觉脖颈一阵凉风吹袭,一缕长发在眼前飘落。
面对天南掷地有声的怒喝,一众甲士齐齐一怔,嚣张的气焰不复存在。擅自攻击皇亲国戚,乃是灭族大罪,更有甚者株连九族,彻底在天武皇朝抹去,一个不留。
“是我给他们的胆子,逆贼天南勾结宗门异族,祸乱皇城,逆谋造反,给我将他拿下,送往大宗正府问罪。”
冷冽的声音从,中间那华盖车马中传出,正是听信陈丕片面之词,要将天南拿下治罪的华棠夫人。
“我看谁敢?”
天南双目四顾,非但不惊,反而往前踏出一步,气势丝毫不落下风。
“我道是谁敢有此胆色,原来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华棠夫人,勾结宗门异族,祸乱皇城,逆谋造反,可是灭族之罪,岂能听你一面之词,可有证据,否则我平南王府绝不善罢甘休。”
“证据?你一个人尽皆知的废物,如果不是修炼了宗门异族的魔道功夫,使用歪门邪道,怎么可能打赢我,连我大哥都不是你的对手,这就是证据。”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个锐利的声音在华棠夫人的生变响起,却是气急败坏的陈丕。
“可笑,居然就凭这点就污蔑皇亲国戚勾结宗门异族,难道你们不知道污蔑皇亲国戚是死罪么?难道你们不知道在皇朝擅动兵戈是死罪么?还不给我速速退去。”
“灿巧莲舌,是否勾结宗门异族我们暂且不论,你虽为王府世子,却无爵位在身,见到当朝一品诰命夫人,为何不跪?就凭这点就可治你大不敬之罪。”
“晚生不才,乃是皇城院试头名案首,身负功名,见当朝三公亦可不跪,只需执师生之礼。”
这些年武道的颓废,掩盖了天南为文的光芒,若不是天南此次提及,怕众人早已经不记得,天南曾是名动一时的文学天才。
“不行,不能就这么放过他,给我将他拿下,送往大宗正府治罪。”
华棠夫人还没有发话,一旁的陈丕却声嘶力竭的叫唤起来,他对天南的恨已经深入骨髓,恨不能在睡梦中将天南生吞活剥。
“哼,废物,我真为蛮荒侯一世英雄,却有你这样的子嗣蒙羞,为陈林有你这样的兄弟感到可怜,相信华棠夫人不久之后也会为听信你片面之词后悔,后悔将蛮荒侯府带入万劫不复之地,来吧,只要你们敢动手,我就跟你们去大宗正府走一趟。”
“住手。”
天南心中冷笑连连,看着蛮荒侯府甲士一步步逼近,丝毫不反抗,忽然之间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车马声,随即便听见一个沙哑的声音,转头一看一辆印刻有蛮荒侯府家徽的马车从身后驶来。只见昨日还精神抖擞不可一世的陈林,在丫鬟的搀扶之下从马车里走下来。
陈林在不胜其乏中睡去,醒来之后便听闻华棠夫人认为天南修习宗门异族武学,要将他抓往大宗正府问罪,便在慌忙之下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