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我才有了一丝困意,不知不觉间一场很长的梦中有了我孤寂的身影——
流落街头的我与黄氏兄妹一见如故,是他们收留了忘记自己是何人的我,也是他们结束了我靠着乞讨过活的日子。
黄氏兄妹靠着自己的微薄之力把一间小小的皮革作坊做到了在当地小有名气的地步,终于成立了“玉树皮革公司”。而失去记忆的我在入厂的第一天就表现出非凡的天赋昱——不仅对各种皮革加工的步骤了如指掌,而且创造出许多新工艺,就连厂里经验最丰富的师傅都自叹不如且甘拜下风,厂里头把交椅的位置自然非我莫属。
或许自己在失忆之前也是做此生意的吧,总之过了不久以后我便被提为副总,专管生产。一个月后我的终身大事亦在他们兄妹的帮助下有了着落。有个温暖的家、足以填饱肚皮的我对黄氏兄妹自然是感激不禁。
厂子的效益越来越好,没几年的功夫就几乎把整个市的皮革市场垄断。作为元老级别的我自然生活富足家庭美满,本以为这样的日子可以一直持续到我离开这个世界的那一天,但好景总也不长。
越是春风得意的时候人的警惕性就会越差,负责质量监督的经理一时疏忽大意,竟把次等的皮货胡乱地掺和在优等品中。这样不可饶恕的错误自然会被对手公司好生利用,此事经曝光之后,“玉树皮制品公司”在一夜间被强加上数百条罪证。
公司倒闭了,靠着为数不多的积蓄,黄氏兄妹打算重头再来。而我家里的邮箱也突然之间爆满,尽是各式恐吓信件,无非是不愿我再帮助他们兄妹。
我不是知恩不报之人,对那些小人的恶劣行径我是痛恨至极。一怒之下我将所有信件当众尽数撕碎焚毁,并痛骂了那帮阴险之徒。他们对我的报复很快便来了,卑鄙招数之多让我“应接不暇”,甚至就连派人跟踪我女儿上下学的龌龊事都想得出来。终于有一天我忍无可忍,叫上原来厂里几个朋友狠狠收拾了那跟踪者。
这招似乎奏效了,因为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我的生活基本恢复了平静,没有了各种无聊地恐吓。原以为是他们怕了有所收敛,可没想到更无耻的报复突然来临,让我一时不知所措——我的妻子和女儿被他们绑架了,没有提任何条件,只说让我等着便是。
生活瞬间从天堂坠入地狱,那些天我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整日抱着手机等待着绑匪的电话。黄氏兄妹日日过来安慰我,我深知他们是真得替我担心。我一直没告诉他们绑匪的真实意图,怕他们心生内疚。
在历经过无数次地心理斗争之后,我报了警,可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她们娘俩突然完好无损地回来了,当她们站在我的面前时我突然觉得这一切好像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可我总感觉她们俩人变得很不正常,因为从那次回来之后我就再也没见她们笑过,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话也少得可怜,更是对被绑架一事只字不提,而且两人还经常躲在房间里秘密商议着什么。
随着时间的推迟一家人竟形同路人,家变得毫无温馨的感觉。
她们可能是在绑匪那里受了刺激,过一段时间就好了吧。我自己思忖着。
可就在一天夜里,忙累了一天的我躺在床上倒头便睡。可到了半夜的时候一声响雷把我从梦里惊醒,忽然间看见眼前站着的的披着一袭黑纱、藤头散发、脸着面纱的女鬼正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朝着我胸口的位置快速刺下。出于本能反应,我一把抓住了她的双手,用尽全力一拧。伴随着她的一声尖叫,匕首落在了床沿,之后便听到匕首落地的一声翠响。
我迅速撕去遮挡着她面庞的黑纱, 一道闪电恰好照亮了她的脸,眼前站着的竟然是我的妻子。那一瞬间我傻楞住了,而她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地站着。
没想到跟自己一起生活了十年之久,且感情良好的妻子有朝一日竟然要杀死自己,这是多么“滑稽”的一幕。
她好像突然从恶梦中惊醒过来,脸上瞬间变成惊讶状,双手捂住嘴巴抽泣道:“对不起,对不起,我都做了些什么!”之后便拉起我的手盯了许久,之后抬头看着我说道:“你流血了,我去拿纱布。”
我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的手不小心滑过刀刃,此时鲜血已经染红了一大片被单。可我没有感动一丝疼痛,因为我已经被刚才发生过的事彻底地震惊了。
她匆忙地跑回来,手里拿着白纱布,那纱布有些发黑,好像被这黑夜染上了颜色。刚才的动静吵醒了盈儿,此刻她正朝着我走来,木然的表情像是在梦游。
盈儿走过来捡起地上的匕首盯着上面残留的血迹目不转睛地看,我怕她不小心伤了自己,便准备把匕首拿过来。可当我正伸出手的那一刻盈儿猛然抬头,咬牙切齿着用恶狠狠地目光瞪着我。说实话,我被她的样子吓坏了。
突然间我的妻子从后面用纱布勒住了我的脖子,让我喘不过气来。我感觉脑袋上的血管到了将要爆裂的地步。
我忙用手去抓纱布,可陷进肉里太深,我抓它不着。眼前盈儿正双手握着匕首,满脸凶光地盯着我心脏的部位。
突然,盈儿举起匕首猛力朝我刺来,那一刻我知道自己的生命即将结束,身上紧张的汗水湿透了背心。瞬间一阵剧痛袭上了我的心头……
“老莫,老莫。”是黄墅的声音。疲惫不堪的我发现刚才的一切只是场恶梦,这才松了口气。
“你现在还是做恶梦啊?症状怎么不见好!刚才可真吓死我了。”黄昱说着走到我床边来,递给我一条刚拧过的热毛巾。我把毛巾展开,铺到自己的脸上,一阵温暖的感觉顺着血液流淌进心头。
“快起床吧,有个老男人已经等你很久了,快去看看。”黄昱说道。
“老男人?”我疑惑道。
“现在在隔壁屋里,小沈警官正跟他聊天。”黄昱道。
这一大早会是谁来找我?我在心里盘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