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姐姐，你给我醒来！”

迷迷糊糊中，小姑娘的声音像炸雷一样在耳边响起，我不由蹙了蹙眉。

本来也睡得不沉，昨晚把封霖那混蛋糊弄走后，终是一夜无眠。今天到了晌午才伏案眯一会儿，想不到就这么快就被吵醒了。

也罢，左右都头疼，就不睡了。

甫一睁眼，就看到小姑娘坐在书案对面，双肘撑着拖住下巴，怒目而视：“美人姐姐，你想干什么？！”

她这反应在我意料之中，所以我并不惊讶。

我随手斟了一杯茶，轻轻推到她面前，明知故问：“其音公主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火？”

我不着急，小姑娘却抬手就拍在案上，震得茶盏晃了晃。她破天荒地吼我：“尉迟盈，你……外面传的不是真的吧？封霖王叔要登位，然后你为了君夫人之位，要嫁给他？！”

我笑了笑，话音不温不火：“不错。”

除掉封霖的计划，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尤其是小姑娘这种口无遮拦的大喇叭，更不能告诉。

“你你你……你！”她磕绊了好久才道，“你太……太讨厌了！封卿辞如今尸骨未寒，你就要……要……”

“其音公主，”我打断她的话，开始做戏，“正因为陛下如今尸骨未寒，才更需要新君继位主持大局。”

“那你为什么要嫁给他？”小姑娘现在的表情大概可以用“恨铁不成钢”来形容，“他继位是主持大局，可你呢？你嫁给他是为了什么？”

我恬不知耻道：“不为什么，我乐意。”

她终于开骂了：“你你……简直不知礼数，封霖是封卿辞叔父，也就算是你叔父，你们两个年龄差那么多……并且他要登位，你嫁给他就是一生侍两君，你……你太可恨了……”

我依旧是笑了笑，由着她骂完，心平气和道：“公主可口渴了吗？”

本来以为小姑娘看我这样，以她的性子会气不过直接拿东西投过来——就像那年绿芜苑她投封子光一样，我都做好随时躲避的准备了，却不妨她突然“哇”的一声哭出来。

“呜呜呜……美人姐姐我求你不要这样……”

我一时怔了怔，看她泣不成声：“封卿辞如今……如今还没有找到尸身，谁都不能确定……他有没有死，姐姐你不要嫁给封霖那家伙好不好，我不相信你是这种人……”

小姑娘整个人都在发抖，一张脸都哭成了花猫，看起来可怜兮兮。

“公主与我才相处了不过三年，如何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咬咬牙，道：“我做的决定无人可改……公主还是请回吧。”

顿了顿，我又面无表情地添了一把火：“封卿辞死了，我自然需要为自己打算。”

……

小姑娘摔门而出后，我一下瘫在了椅子上，捂住脸，一时思绪万千。

外面现在已经炸开锅了。

今天在前朝，封霖声称自己有陛下密旨和传位玉玺，还慷慨激昂地做了一顿演讲，搞了个“民主选举”，最后顺理成章地当上了王位继承者。

还声称三日后要举办继位大典。

据碧霄说，封霖是不得民心的，选举结果也都是他花钱送礼得来的，他做官这些年，百姓并没有因为他姓封就高看他一眼，反而因为他贪污受贿，事后又想办法遮掩而对其恨之入骨了。

可说来也好笑。

本来全部吐沫星子都是对着封霖的，但在选举结束，他表明要娶我后，舆论风向顿时改变了。

——上至耄耋老人，下至襁褓婴儿，所有人都开始对我口诛笔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