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晕的,但我清楚自己是被冻醒的。
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正倚在一个人的肩头,面前,堆有一摊篝火正在燃烧。
点点火星迸发到空气中,渐渐上升,火光一跳一窜地闪,晃得人有些眼晕。
我轻轻动了一下。
“醒了?”身边人似觉察到了,他开口道,“醒了就坐起来,别靠着了,你很重。”
话音冷淡,言辞像极了长虫吃扁担——不用猜也知道,这人除了封卿辞那混账天下只怕再找不出第二个了。
“……”
听了他说的,我无语:靠着?还不是因为跟着你这杀千刀的来南境才受伤,才在你肩膀上靠着?
想着这些,我把头从他肩上一把挪开,略带赌气般缓缓坐直身子。
“这是哪儿?”
我向四周打量,眼下我们身处的地方好像是一个洞,四周一片黑漆漆,唯有眼前这堆火照出一小片光,能让人看清些东西。
“一个破山洞。”封卿辞道,“进入这片林子后,不知道怎么走的,就来到了这里,虽然迷路了,但好在找到了这个洞。”
顿了顿,他对我道,“你晕过去了,睡了好久。”
他又望向我的胳膊,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我的右臂上面的箭不知何时被摘除了,伤口处已经被一条干净的白布裹了起来。
绷带末端的结打的很细致,看起来似是被人用心缠了很久。
“我随身带了些干净布料,就给你简单处理了一下,等有机会了,你再找些药品好好包扎吧。”封卿辞凝视着布料上洇出的血迹,“眼下这虽然弄的不好,但至少不会感染了。”
我不由伸手摸了下那块布,布料很软,而臂上的伤口即便还是疼,但至少没感染的风险,也就不用太忧心了。
看来,封卿辞总算还有点良心,不忍心看我失血过多活生生地死过去。
“陛下,我们该怎么办?”
这个洞不大,我坐在原地,通过洞口向外看,能看到一片夜幕中,正飘着一片白花花的东西——齐营遇袭是早上,现在已经到了深夜。
并且,竟然还下雪了……
我收回目光,微蹙了蹙眉。
“不用担心。”封卿辞目视前方,火光映照着他的一双寒眸,熠熠生辉,“那帮人还不至于是酒囊饭袋,不会全部栽到宋军手上,等他们整顿好了,会找到我们的。”
封卿辞说话比较保守,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向来不会是假大空,既然他说齐兵不会全部栽了,可能就问题不大。
但是……
我又问:“陛下,您觉得,他们大约什么时候可以找到这儿来?”
说着,我看了看封卿辞耳边和肩胛,又向外看了看。
现在外面雪还在下,温度低得足可以冻死人,我的伤虽然被处理了一下,但封卿辞的伤口却一点也没有被止血包扎什么的。
并且,我还记得他刚才说的——我们迷路了。
这种情况下,我们出去找路再回到营地很不现实,权宜之计,只能在这儿等那些齐兵来寻了。
封卿辞刚才也说,他们不会全部栽了,但如果他们一个个悠哉悠哉地找我们,只怕到时候就算找到,这洞里也只剩两具森森白骨了。
封卿辞回答:“早则明日午时,晚则明日落日时分,他们一定能找到这里来。”
我心头的不安这才渐渐散了些。
随即,我动了动,想从地上站起来,无意间竟又扯到了臂上的伤,我吃痛,不由趔趄一下。
封卿辞眼明手快,立刻拖住我胳膊扶了我一把,他再开口,声音似有些不悦:“你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