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带着居来提、高明、金立入住多浪村,进行为期一个星期的调研。由于多浪村不大,再加上村里的住房条件不好,大家就分散居住,周天住在书记纳赛尔家,高明住在村主任伊利哈姆家,金立住在村小学办公室。居来提不愿意住在村里,说按照风俗,老婆在家,必须每天回去。周天也没有过多要求,就随了居来提。
吃过晚饭,周天睡下去。蚊子很多,不时地在耳边嗡嗡叫,搞得周天心烦,手臂上一会儿就被蚊子叮出几个小包,奇痒无比。
正当周天迷迷糊糊即将入梦,听到院子里狗叫。纳赛尔大叔走到院子里,问道:“kim?(谁)”
金立答:“man!(我)”
纳赛尔听出是金立的声音,打开门,把金立让进来。
周天起床,看着垂头丧气的金立。微弱的灯光下,金立眼睛红肿,明显刚哭过。
周天诧异地问道:“一个人住在学校,谁打你了?”
金立哭着说道:“周天书记,我女朋友出车祸了。”
周天的心沉了一下,问道:“什么?人怎么样?”
金立抽泣着道:“不清楚,她爸爸打了电话,说人还在昏迷状态。”
周天道:“按规定不是自己的亲属,没有理由批假的,这才刚来新疆……”
金立急了,说道:“周天书记,可是华蕾是我的亲人啊,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我这一辈子怎么对得起她呀?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纳赛尔在旁边说道:“周天书记,人是上天最珍贵的生命,爱情是生命里的河,不能像沙子一样丢弃。”
周天想了想,说道:“那你明天回上海吧,照顾好华蕾。”
8月的夜晚,凉得有些寒冷。金立哭着上了木卡姆大叔的马车,木卡姆大叔扬鞭,嘚……
周天看着马车消失在黑暗的夜色中。马车的铃声变得越来越小,逐渐消失。
第二天,乌鲁木齐机场。风渐渐平息下来,广播里传来飞机开始恢复起飞的消息。由于延误的飞机航班太多,金立没有买到回上海的机票。金立在柜台边等候,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已经补飞了两次航班,可是没有人退票。金立绝望地站在大厅,泪水又流下来。无助的金立拨通了周天的电话。
周天听完金立的哭诉,说道:“金立,把情绪稳定下来,别着急,我替你想办法。”
周天挂通了黄成华副书记的电话,汇报了金立的情况,提出给金立购买机票的请求。黄成华最后通过自治区组织部解决了金立机票的问题,金立回到了上海。
华山医院特护病房,娇小的华蕾头上缠满绷带,在死亡线上挣扎。金立和华蕾父母坐在过道的椅子上。
华母流着泪,埋怨道:“华蕾本来今天带学生去南京实习。前几天,侬姆妈来上海看病,华蕾跑前跑后地伺候,华蕾怕影响侬工作,不让讲。好不容易把病诊断清爽了,我们劝侬姆妈留几天,她非要急急忙忙回湖南。华蕾就去送侬姆妈,雨又下得老大,从火车站出门,华蕾就被汽车撞了。怎么和侬一起就这么倒霉?”
金立:“……”
华父劝道:“好了,金立刚回来,不要乱说,在楼道里让人家看我们的笑话。”
三天以后,华蕾苏醒过来,搬进了普通外科病房。华蕾的伤情没有金立想象的严重,除了大脑的外部伤,就是有一点轻微的脑震荡,对过去的事,回忆起来有点吃力。两根胸骨骨折,右小腿腿骨骨折。华蕾看见金立,立即哭成了泪人。金立用热毛巾给华蕾把眼泪擦干,亲吻华蕾流泪的双眼,握着华蕾的手,灿烂地笑。
华蕾低声说道:“金立,是你吗?你不是在新疆吗?我在做梦吗?”
金立深情地看着华蕾,说道:“是我。我三天前回来的,你出了车祸,已经昏迷三天了,我们在这里陪了你三天,只是一点骨折,没事的。”
华蕾妈妈不耐烦地说道:“你不要再和华蕾说话了,让她睡一会儿,医生说这一个月要静养。你去交点钱,五万块的押金已经用完了,肇事司机不肯垫钱,说是其余的钱要到事故鉴定出来以后再算。”
金立回过头对华蕾妈妈说道:“伯母,钱的事,侬勿要操心,我来处理。”
金立笑着亲吻了华蕾浮肿的脸颊,走出了病房。出了病房,金立就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抽泣起来,一路哭着出了医院。
金立来到学校,给自己的系主任说明了情况,系主任同意金立提前预支了一年的基本工资。金立去财务科办理了借款手续,把七万块钱打到自己的银行卡里,然后去医院交了五万块住院费。办完所有的手续,到了下午一点,金立坐在华山医院的大门口,打开手提电脑,看看自己的股票,大盘狂跌,不是卖的时候。金立木然地看着绿色的股票曲线,考虑了很久,金立填写了售出的单子,点击,股本六万元的股票卖了五万元。金立又把五万元钱从股票账户转到银行账户。金立失落地合上电脑,天气闷热,金立的汗水已经浸透了t恤。金立站起来,眼前一黑,倒在路边。
不知过了多久,金立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值班室的床上,门卫看到金立醒了,递给金立一瓶矿泉水。说道:“小伙子,你没事吧?吓死人了。你倒在医院门口,也不知你得了什么病,刚好一个医生过来,说你中暑了,我们给你脱了衣服,用凉水洗了头和身体,把你扛进值班室,医生说你过累,又没有吃饭。你要照顾好自己,如果倒在大街上,没有人管你,事情就严重了。这是你的包,看看少钞票没有。我看了你的工作证,给你们学校打了电话,你们学校的人说一会儿过来。你喝点水,再躺一会儿。”
金立被这个普普通通的门卫感动了。一口气喝完了矿泉水,又躺了一会儿,这时学校办公室的两个女同事敲门进来。金立疲惫地站起来,和同事聊了一会儿,同事看金立没有问题,就告辞说过几天来看金立的女朋友。
金立谢了门卫,拿出一百块钱要给门卫,门卫推开金立的手拒绝了。金立再一次谢了门卫,就去华蕾的病房。
金立找了华蕾的主治医生,了解情况。医生告诉金立,华蕾的伤情不是特别严重,就是要做几次手术,可能以后走路会有点瘸。金立回到病房的时候,华蕾刚好醒过来,金立看到导尿袋已经满了,就拿出床底的痰盂,倒净了导尿袋。金立亲吻了华蕾的脸颊,笑了笑,说道:“医生说你的伤势不严重,就是要在医院住一阵,还要做两次手术,要休息半年。”华蕾就流泪。
金立安慰道:“蕾蕾,不哭,没事的。半年以后,到我们新疆徒步。”
华蕾破涕为笑,说道:“新疆好大呀,我真想走遍新疆。”
华蕾母亲抱怨道:“你一个人去新疆,就给我们找了那么多麻烦,还要带华蕾去,你想得美!住院费交了没有?我和华蕾的爸爸都快没钞票吃饭了。”
金立道:“伯母,都办好了,钞票的事,你勿要操心。”
华蕾母亲道:“有钞票就好。我和华蕾的爸爸回去困觉了,我们几天都没有困觉了。”金立毕恭毕敬地送走了二老。过道里传来华蕾母亲刺耳的话:“阿拉小女,命老苦。”
金立算了笔账,没有四十万,华蕾看病都成了问题。金立找同事和朋友借了几天钱,也就筹到三万元。母亲不知道华蕾受伤的事,给金立打了电话,母亲也要做手术,需要三万元,金立给母亲打了一万五千元。金立为华蕾的住院费犯愁,找了肇事司机,司机一口拒绝,说要等到事故鉴定下来再给钱。金立一筹莫展,想到了南汇的房子。想想又没有人商量,就给周天打了电话,说了想卖房子的想法。
周天劝道:“你把房子卖了,以后结婚,谁还嫁你?你又不是不知道,上海人没有房子,丈母娘不嫁女儿。”
金立道:“可是,没钱看病,华蕾做不了手术,以后留下后遗症,我们怎么办?”
周天想了想,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治病要紧,就说道:“你考虑好,如果需要,我让田正帮你处理房子,你在上海不能待那么久。”
金立挂了电话,怅然若失,看着灯火辉煌的大上海,觉得那么无依无靠。一会儿,田正打过来电话,告诉金立把相关的证明带上,明天田正帮助金立把房子挂牌。
周天把援疆干部请到多浪村,在纳赛尔书记的大院里通报了金立的情况,商量为金立捐款的事情。
周天看看大家,说道:“大家都清楚了金立的事,我的建议是每人捐一点,体现我们是一个集体,一人有难大家帮忙。”
陆地道:“捐多少?金立那么会算账,应该有钱啊。”
周天道:“他有没有钱,我们都得表示一点心意,我捐一万块。”
高明道:“我也捐一万块。”
王亮道:“我条件差,我捐五千吧。”
陆地为难地道:“周天书记,不能捐得太多,捐款是一个心愿,如果一有事就这样捐,哪能受得了?捐款不能解决问题,汶川地震我才捐了五千块。我看,我就捐三千块,我建议都捐三千块。”
周天想了想,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你们都捐三千吧,我捐六千。高明,你明天汇过去。以后形成一个规矩吧,家里有了事情,大家都捐点,表示兄弟之情。”
金立还有最后一天假期。由田正召集,金立请援疆干部的家人在浦东上海人家饭店吃饭。
上海人家饭店是金立喜欢的饭店。听饭店的名字,金立就喜欢。以前,每当空闲,华蕾和金立就在这里就餐,清淡的上海本帮菜让金立百吃不厌,跨进饭店的大堂,金立就生出许多回忆。靠窗边墙角的那张桌子,是金立和华蕾经常用餐的地方。曾经一次,一个喝多的人撞在华蕾身上,口里和手上都有点不干不净的。金立和那个人动起手来,那个人掀翻了桌子。门口左边靠墙的桌子,就是曾经被人掀翻的桌子,桌子的一条腿至今还有一个凹坑。金立看着那条桌子腿,鼻翼发酸,几乎眼泪落下来,伤感无比。
周天的爱人苏婉带着女儿周茜茜,高明的爱人王老师带着女儿圆圆,还有陆地的爱人蔡老师,王亮上大学的女儿王逸凡,大家互相做了自我介绍,就感到非常亲切。那种天然的亲近感从每个人的言语中流露出来。金立告诉大家自己回上海跑一个项目资金,大家都羡慕得很。
苏婉话不多,表现出了军人的干练,和大姐一样的姿态。金立想到幽默风趣的周天,就觉得两个人非常相配。蔡老师是最矜持的一个,一副对新疆不屑一顾的样子,没有过多地询问新疆的情况,甚至对陆地的工作状况也不管不问。王老师和圆圆是提问题最多的人,对援疆干部的吃住行问得十分仔细。金立就不厌其烦地描述新疆的人文地理、风土人情。圆圆充满了神往。王逸凡整个晚上都在和周茜茜聊天,照顾圆圆吃饭,像两个孩子的姐姐。只是说起爸爸去新疆,就一脸的不满,认为是单位领导欺负老实人王亮,所以爸爸才去了新疆。
田正一直在说着插科打诨的笑话,大家都喜欢这个家伙。临结束,田正建议每个人表达一个心愿,让金立带回新疆。
苏婉道:“希望周天身体好,把五位援疆干部照顾好。”
大家都拍手欢迎。
蔡老师道:“我‘十一’以后到美国留学,天各一方,互相珍重。”
田正笑道:“你们都是奔西面去了,一个到西部援疆,一个到西方留学。东方之珠,西部放光芒。”
大家笑起来,蔡老师也难得地笑了笑。
王逸凡说道:“祝爸爸平平安安。”
周茜茜道:“我去新疆时,小周给我多准备些烤羊肉。”
王逸凡惊奇地问道:“小周是你爸爸吗?真会叫,那你叫什么?小小周?”
周茜茜调皮地笑起来。
圆圆道:“我想去新疆看望爸爸。”
苏婉道:“都去,都去,都要去的。我们以后一起去。”
大家祝福完,碰了杯,金立结了账,打车回医院。
回到医院,华蕾母亲又是一番抱怨,说道:“明天要回新疆了,还出去喝老酒,华蕾躺在病床上,你也能把酒喝下去。”
华蕾劝着母亲:“姆妈不要再说了,金立请援疆干部的家人吃饭。”
华蕾母亲更来气了,说道:“都是援疆惹的祸,一听援疆我就来气。金立以后不要找我们华蕾,在新疆结婚好了,还花那么多钞票请客,也不知道省一点。”
金立道:“伯母,我一辈子照顾蕾蕾,以后还要照顾你和伯父。”
华蕾母亲瞪了金立一眼,说道:“你就是嘴甜,骗得华蕾颠三倒四。我回去了,明天早晨6点接替你,你9点的飞机,来得及。”
金立把华母送到电梯口,华母仰着脸,不看金立。回到病房,金立看到导尿袋又满了,低头处理。华蕾看着黑瘦的金立,伸出手摸金立的头,眼泪就落下来。金立看着孤单无助的华蕾,心里生出许多悲悯,也不知道自己走后华蕾会怎么度过这些黑暗的日子,也不知道经过这些打击,两个人的爱情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周天在多浪村进行了五天的调研,掌握了村里的基本情况。周天被这个迷人的村庄感染,流连忘返。
传说,很久以前,叶尔羌河宽阔无边,波涛汹涌,刀郎人就在河里打鱼,在岸边放羊,在胡杨深处打猎。随着河水干涸,宽阔的河床堆满了黄沙,千年的胡杨一片片枯萎。为了生存,刀郎人开始走出森林,迁往绿洲,不再以狩猎、捕鱼为生,开始了农耕生活,多浪村也是最后一批森林刀郎人选择的绿洲。他们虽然改变了劳动的方式,但是,却保留了热爱刀郎木卡姆的文化习惯,木卡姆口口相传,融音乐、舞蹈、游戏于一体。吃烤鱼,说故事,喝穆塞莱斯,跳刀郎麦西来普,刀郎人的民风豁达洒脱,多了许多自由的天性。
那天,周天、高明、居来提围坐在纳赛尔大叔的葡萄架下吃午饭,纳赛尔书记和纳赛尔大妈端上烤鱼烤肉。
周天问道:“通过几天的调研,有些什么体会?”
高明道:“多浪村太有特点了,县委建议把多浪村作为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援疆建设试点村,确实独具匠心。”
周天道:“归纳一下,我听听。”
高明道:“首先是文化特点,多浪村是刀郎木卡姆的发源地。木卡姆在新疆有五种,其中特点最明显的是刀郎木卡姆,但它的特点是口口相传,这就给我们创造了整理挖掘,使刀郎木卡姆文化发扬光大、不断创新的有利条件,可以做大文章。”
周天点点头,说:“你的看法不错,有意思。”
得到周天的肯定,高明情绪更高了,接着说道:“其次,多浪村地广人稀,五十户人家,接近三百人,六千亩土地,人均二十亩土地,每户人家如果留五亩小麦地、五亩葡萄地、五亩苞谷地,加上林带田埂,还有一百亩土地,五十亩种棉花,其余五十亩耕地可以调整产业结构,发展林果业,增加农民收入的潜力非常大。”
居来提插话:“周天书记,多浪村还有好多优点。你看吧,穆塞莱斯是塔河地区的特产,其他地方没有的,多浪村就是穆塞莱斯之乡。这里的人也特别得很,每个人都喜欢跳舞、讲笑话,都有一门手艺。纳赛尔书记是木卡姆大师,他的儿子迪力夏提是热瓦普艺术家。库尔班大叔是讲故事大王,会做最好的穆塞莱斯,他的儿子伊利哈姆村长也是穆塞莱斯的酿酒师。伊利哈姆的老婆比丽克孜是刀郎麦西来普的舞蹈家。”
米拉在旁边说道:“居局长说话就是好听。木卡姆大叔是民间艺术传人,弹热瓦普的人叫民间艺人。跳舞跳得好,只能说是跳舞的佼佼者,不能叫舞蹈家。”
居来提道:“你是民考汉,我的意思明白了,就行。”
高明问道:“什么叫民考汉?”
米拉道:“简单点说就是在汉语学校毕业的少数民族学生。”
周天问道:“你们说的库尔班大叔是那个去北京见***的大叔吗?”
纳赛尔道:“那个库尔班和我爷爷的爷爷一样老了,已经去天上了。库尔班是个卖玉的老板,钱多得很,现在白水市。”
米拉把纳赛尔的话翻译给周天听。
周天道:“噢,那个库尔班大叔,我们见过。”
米拉说道:“库尔班大叔也是多浪村人,村里的人都喜欢他,进村的第一个排碱渠的桥就是他修的,花了十几万。”
纳赛尔接着说道:“库尔班的妈妈是个孤儿,解放军来塔河的时候他的爸爸是个向导。一次为了救解放军,把命丢在塔里木河里。他的妈妈那时候大了肚子,那以后,解放军就像库尔班的爸爸一样,经常到叶尔羌河边的库尔班家看望他们。后来解放军走了,多浪村的人一户户都搬到了叶尔羌河的北面,只有库尔班的妈妈还一个人住在南边的房子里,她说她在等亲人解放军。”
米拉一句句把纳赛尔的话翻译过来。
周天感叹道:“多好的故事,我要是那个解放军就娶库尔班的妈妈了。哎,民族间通婚可不可以?”
大家笑起来。
米拉道:“我上大学时不同民族谈恋爱的特别多,我的男同学就找了一个中语系的汉族女同学,毕业后结了婚,生了一个儿子,但又离婚了,社会压力太大。”
米拉把他们的话翻译给纳赛尔听。
纳赛尔道:“以前,那样结婚的人很多,没有人反对。”
居来提道:“这个村的人疾恶如仇,天性自由,乐于助人。这个村还出了一个烈士,县里专门为她修了烈士陵园。”
米拉道:“居局长说的是古丽的妈妈,她是乡里的计划生育干部,由于执行计划生育政策时处理了超生户,坏人把古丽的爸爸妈妈都杀害了。古丽现在八岁了,是个孤儿,和奶奶住在一起,比丽克孜是古丽的班主任。”
周天道:“这里的故事、人物还确实有特点。这个村建社会主义新农村示范点具有得天独厚的条件。从精神文明建设、物质文明建设和社会稳定方面都有优势,我们一定要写好调研报告,让黄成华副书记支持我们的想法。”
午餐更像一个讨论会。周天越发喜欢这个村庄,喜欢这个村庄里的人。村庄里的一切,都让周天感到一种亲切,一种自然,一种天然的美丽,像沙漠中的红柳,艳丽而真实。
下午,周天一行去了古丽奶奶家。乡里为古丽奶奶援建了二十五平方米的抗震安居房,由于奶奶不习惯住砖房,还是和古丽挤在旁边的篱笆房里。砖房用来放杂物,院子里堆满了麦草和棉花秸秆。破破烂烂的围墙,看了让人心酸。瘦瘦弱弱的古丽,因为营养不良,个子比同龄的孩子矮一头,见了客人一副怯生生的样子。由于奶奶多病,古丽经常在家照顾奶奶,就经常缺课。
了解了古丽的情况,周天心情非常不好,他可怜这个孩子的处境。
周天对高明说道:“高明,在援疆规划里要加入教育扶贫的内容,不单单建学校,还要搞一个春蕾女童工程,援助农村辍学女童。”
高明道:“好的。我看还可以以结对子的方式重点扶贫帮困。像古丽这种情况,就可以从现在起每年资助,一直资助到初中毕业,我先和古丽接对子。书记,你看这样行不行?”
周天道:“好主意。”
周天结束了调研,回到塔河县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