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不知道,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老太爷饶命啊,四小姐的事真的和小的无关啊!”高义哭喊。
朱老太爷目光阴森:“你说了,你一家还有活路。你不说,你一家都会受你牵累。”
高义学高礼砰砰磕头,嘴中不住喊:“老太爷,小的冤枉啊!小的真的不知道四小姐的事,是、是二少爷恨小的不尽心,故意栽赃小的!求老太爷明察啊!”
高义知道自己这次肯定讨不了好,索性豁出去什么都敢说,还不忘哭得眼泪鼻涕混合到一起。
他又给朱二叩头,不住说:“二少爷你饶过小的吧,小的也只是听令行事,求求您饶过小的这一次,小的以后当牛做马报答你!”
朱老太爷有意观察次孙,想看他遇到这样的奴仆要怎么应对。
朱二在乡下庄子不知见过多少个比高义还要难缠许多的痞混野汉,那些人闹腾起来才叫真闹腾,哭喊求饶、恶言威胁、谩骂诅咒是最次,还有满地打滚抱腿抱腰、寻死觅活上吊撞墙,甚至还有带着一家老小要一起死给他看的。
高义这点道行连让他撩撩眼皮的资格都不够。
“二少爷!求求您!二少爷,您不能这么冤枉小的啊!小的都是听夫人的话……啊!”
高义被朱二一脚踹翻。
“噗!”高义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
谁都没想到朱二会突然站起发飙。
朱二对朱老太爷拱手,只道:“他不应该把脏水往我母亲身上泼。我母亲待他不薄。”
朱老太爷也不想高义说出更多乱七八糟的话,不但扰乱视听,如果传出去也是麻烦一桩。
“你真不肯说?”朱老太爷擅长的不是问案和拷问,但他府中有擅长此道的人。
高义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只哭诉自己是被冤枉,他承认自己有慢待二少爷的地方,但死活不承认他和四小姐被掳的事有关。
朱二揪出高义,一是为了立威和报复,二来他手上也确实有高义和匪徒勾结的证据,只是这个证人现在已经死亡,没办法出面和高义对质。
朱老太爷见此,当场叫来刑房掌事和李琨。
高义看到李琨,竟吓得尿了裤子。
李琨哈哈大笑,一来就让人把高义的嘴巴扒开检查,一颗颗牙齿敲过去,见没有藏毒,又嘿嘿笑了两声。
“放心,不是什么死士,也没存死志,只管交给我,保证这小子连他老娘偷人的事都会交代个明明白白。”
高义像是这时候才想起要自杀,挣扎着想要一头撞死,撞死不成又想咬舌,全被阻止。
李琨看他这样笑得更阴森。
刑房掌事只管命人把高义拖去刑房。
别看李琨只是监督刑罚,但府里谁不知道,如果有人惹李爷不高兴或者府里主子想问出什么,其监督职责就会变成指点,到时候施刑的还是刑房的人,但拷问花样却是由这位李爷来定。
而至今为止,还没有被李爷亲自指点拷问花样后还能闭嘴不说的。
等李琨和刑房的人拖着高义离开。
朱老太爷吩咐仆役,让人把高义家人控制起来。
朱二对朱老太爷说道:“顺便查查他家人,看有没有缺谁,再查查他们家的藏银和近段时间花销。”
朱老太爷也想到了这点,见这个“见识本应不多”的次孙也能想到,不由赞许地暗中点头。
如果大郎有二郎这样的资质……
老太爷掐住了这个思绪,家中既已经决定要立起朱大,在他没有出重大变故前就不容许再动摇。摇摆不定的立场可是乱家乱国的因由之一。
守成之君,加一名能辅佐其的贤王,这何尝不是一条立家之路?
朱老太爷这一刻想得很美,但他却没有去想守成之君要有能容纳贤王存在的海般心胸,而能让一个优秀的人杰甘愿放弃主导权去选择辅佐位,要么是感情,要么就是真心敬服君主的品德。
但朱大和朱二?
一个没有容人的雅量,一个也是掌控欲强烈且没能对兄长培养出感情。这样两个人要是能君臣相得,除非两个人都换个灵魂。
院子里,大管家高礼看到高义被刑房的人拖走,连李爷都来了,自知没有幸存可能,只浑浑噩噩地想他那一大家子将来也不知要被发卖到什么地方去。
高礼听到仆役喊他进去,不敢站起,跪行着爬入客厅。
朱二已经和老太爷商议过高礼的处置,不想留下听高礼哭求,就对朱老太爷说:“母亲昏倒,孙儿担忧,想过去探望一二。”
朱老太爷颔首:“去吧。”
高礼看朱二经过自己身边,所有报复念头全都扔到一边,磕头如捣蒜,嘴中哭喊:“二少爷,老奴错了!老奴不是东西!老奴愿意接受一切责罚,只求老太爷和二少爷看在老奴往日还算兢兢业业的份上,开恩饶过老奴家人。老奴一家必将为老太爷和二少爷立长生牌位,日日叩拜。二少爷,求……”
“我还活着,用不着你立牌位。尔罪不及家人,以后好自为之。”朱二冷冷淡淡地丢下一句话,出门。
高礼一愣,不可置信地看着二少爷跨出客厅大门,随即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还好!还好二少爷不是真狠心人。
这时高礼什么报复的念头都没有了,他只想着只要家人都能保存,其他他都不会惦记了。
朱老太爷看他额头伤口和满脸泪血,摇摇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二少爷再怎么也是我朱家的嫡孙,你这个老货怎么敢!”
高礼边嚎哭边用力叩首,不住说“老奴有罪”。
朱老太爷挥手,不耐烦地道:“够了!”随后说出对高礼和其一家的处置。
高礼这样深知朱家许多辛密的老仆自然不能就这么发卖和赶走,他的下场是被灌下哑药,送到祠堂和另一老哑仆作伴。
他的老妻被降为最低等的洗衣妇,也一样留在府中。
至于高礼的两个儿子,一个管着京城朱家一个近郊庄子,一个跟着高礼学管家。
跟着学管家的以后将只负责府中车马管理,管庄子的则被派回老家庄子做普通奴仆。
高礼哭着谢恩,这对他来说已经是想象中最好的处置。尤其长子还留在府里做管事,等时间长了,等大少爷做了家主,他们家也不是没有再起来的机会。
只不过老太爷这么重视二少爷,大少爷将来还能做家主吗?或者大少爷只能顶个名头,实际上府中却被二少爷掌控?
高礼深深打了个冷颤,心想他一定要告诉两个儿子,让他们谁都不要去招惹二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