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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云遮 正文 第六十三章对潇潇暮雨洒江天【四】

司徒兮心下不解,只拉着阿长的袖袍并不放手。阿长皱了皱眉,摸了摸司徒兮的发顶,说道:“兮儿勿要忧心,这贼秃不及婆婆的本事!”

闻言,司徒兮皱了皱眉,心里想着:婆婆素日里头与我甚是厚待,想来也是因缘际会,半点强求不来,如今这明空圣僧随西蒙皇室等人往云深求蛊,实是犯了婆婆的大忌,因而出口难免粗厉了些,实不能怪!因道:“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罢了,婆婆宽心些,何苦跟他动手!”

原来司徒兮久居东朔,深知那明空圣僧具大智慧,精通佛理。于这四国,每隔三年,开坛讲经说法,四国信徒执经问道,研讨内典,闻法既毕。且月疏晴也受其福泽,司徒兮心下感怀,自然不愿阿长与明空大打出手。

哪知司徒兮话音刚落,就听着明空喃喃:“愿以此功德,庄亚佛净土。上报四重恩,下济三途苦。若有见闻者,悉发菩提心。消除宿业障,同登无上觉。”原是那明空超度那十人之后,念着《回向偈》,阿长冷眸一扫,冲司徒兮柔和一笑,再不多说,随手一捞,只见手中银光闪闪,未得看清,已是飞身而去。

司徒兮见了大惊,跑到洞口一看,只见着明空白眉飘飘,一身僧袍,好似云中仙人,飘摇而至。司徒兮心下慨然,真真仙人也!阿长本是对那皇室众人怀有怨念,偏得这明空惹她不快,阿长手执银鞭,信手拈来,所置之处,皆是人身大穴,明空嘴角含笑,尽是慈悲,并不还手,左右跳跃,无一得着。

“主上,这老和尚武功高强,与婆婆不分伯仲,莫要忧心!”绯颜见司徒兮满面愁容,不禁出言宽慰。

司徒兮点了点头,并不作答,见那两人愈缠愈紧,再看明空双手作揖,喃喃有语:“常行于慈心,去除怨恨想;大悲感众生,悲惜化泪雨。修行大喜心,同己所得法;拥护以道意,乃应菩萨行。”

阿长面容冷凝,冷哼几声,喝道:“贼秃,与我阿长说些什么人鬼难懂的怪物什,你枉为高僧,竟与皇室勾结!这又是什么佛理?佛在何处?”只见山林晃动,阿长冷笑更甚,施鞭更狠,因着明空只是闪躲,并不还手,僧袍之上已有几道血痕,司徒兮见他面容沉静,不禁佩服至极,见阿长处处狠戾,不禁心下一惊,与那明空忧心不已!

明空听阿长反问之语,笑道:“若欲求佛但求心,只这心心心是佛。佛性不从心外得,心生便是罪生时,我本求心不求佛,了知三界空无物。”司徒兮甫一听着,不禁大叹明空乃真圣人,听一席话,受用不尽!

“贼秃,说的真真好极,做的是……”

“阿长前辈,晚辈前来求蛊!”未待阿长说完,就听的一男声遥遥传来,没说一声只觉着距离就近丈许,话音刚落,那人已是停在阿长身后,司徒兮见了大惊,不管不顾''飞身而下。

“呀,主上!”绯颜大叫,也随后跟下。

那洞穴与地面相距数丈,未待司徒兮落地,只见那人勾唇一笑,端的是万分邪魅,瞬息之间飞身而上,伸手握上司徒兮足踝,他那所握之处乃是足踝上低陷易握的所在,此处俗称“手一束”,刚好一手可以抓住,却是“足太阴脾经”中的“三阴交”大穴,乃是“足少阴肾经”、“足太阴脾经”、“足厥阴心包经”三阴交会之处。

司徒兮心中骇然,凤眉一挑,翻身而下,那人竟自放手,轻笑几声。却见司徒兮直直地往下栽去,那人脸色一边,左手一折,气血倒逆,大手一捞,紧紧护住司徒兮。阿长心中一喜,生怕司徒兮有何危险,如此一看,那青年相貌堂堂,威风凛凛,气度凛然,清贵高华,端的是万分豪气,不禁心下怪异,实不识得此人!

司徒兮只觉着松香萦绕,睁开双眼,入目便是一身织锦青袍,密密匝匝,甚是好看。只听得绯颜叫道:“无耻小贼,放开我家主上!”

那人轻声一笑,看着司徒兮的眼神愈发轻柔,司徒兮抬头一望,心中一颤,这双眼睛……不禁微微愣神,出声道:“苏……苏……”再看那张脸分外陌生,不禁两眼红红,自知她又是堕入魔障来了!

“兮儿……”阿长避开明空,闪步到了司徒兮面前,见那人情意绵绵,心中好生怪异。

闻言,司徒兮赶忙挣开那人,退后几步,朝那人拱了拱手,冷声道:“多谢阁下手下容情!”

“鄙人秦炔,少来拜望阿长前辈!”这话虽是说与阿长,只那一双长眸却是直直地看着司徒兮。

绯颜心中愕然,只觉不喜,伸手一挡,喊道:“既是来拜望婆婆,你瞧我家主上做什么?”

那人微微一愣,瞧着司徒兮更是半点移不开眼,绯颜又想说些什么,只见眼前黄光一闪,那明空说道:“常行于慈心,去除怨恨想;大悲感众生,悲惜化泪雨。 修行大喜心,同已所得法; 拥护以道意,乃应菩萨行。阿弥陀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那西蒙皇帝危在旦夕,但求一救命蛊虫……”

“哈哈哈,竟是那南宫辰将死了么?哈哈哈,果真是报应,此乃业障,业障啊……”阿长笑声震林,眼角隐有泪痕,司徒兮心下竟是大痛不已,当下便是护住心口,只听得阿长接着说道:“南宫辰纵是西蒙皇帝又能如何?他那满手鲜血的人也值得我费了蛊虫去救不成?”

司徒兮微微皱眉,那南宫辰既是西蒙帝王,可不就是南宫泽毓的父皇了么?阿长婆婆如此疼爱南宫泽毓为何……难不成是……

如火盖干薪,增长火炽然;如是受乐者,爱火转增长。薪火虽炽然,人皆能舍弃;爱火烧世间,缠绵不可舍。这世间感情千千重重,半点不曾耽误,纵是阿长,在旁人面前半点无有私情,未曾想到这心里头自有挂念之人。

“我儿……我儿……可不就是因着这南宫辰害死的么?”甫一听着,司徒兮皱了皱眉,这阿长一生未嫁哪里来的孩子?偏见她老泪纵横,半点不是做伪,复又想着南宫泽毓曾说过阿长与咛古待孙琦极好,想来定是孙琦无疑了!

只这司徒兮只知其一,未知其二。

复又听着明空说道:“本有今无,本无今有。三世有法,无有是处。恩恩怨怨,何时得了?”

只见阿长冷冷一笑,大叹一声,说道:“皇室中人,无有情意,朝三暮四,恨极那南宫辰负我琦儿,让我琦儿如此枉死,我如何饶得了他!”

司徒兮皱了皱眉,这孙琦之死迷雾重重,曲曲折折,半点分不清明!

明空轻声一叹,瞬息之间竟是无影无踪,只那低语尤闻:“波波度一生,到头还自懊,欲得见真道,行正即是道若真修道人。不见世间过,若见他人非,自非却是左。他非我不非,我非自有过,但自却非心。打除烦恼破憎爱不关心。长伸两脚卧,欲拟化他人,自须有方便。勿令彼有疑,即是自性现。佛法在世间 不离世间觉离世觅菩提。恰如求兔角,正见名出世……”

再听来其声渐远,只隐隐可闻。想来功力深厚已非常人所及,若当真动手,只怕阿长也敌他不得!明空甫一离开,那些蛊虫便是纷纷而去,刹那间,十几具尸体已成森森白骨。

阿长眸光阴冷,脸上沟壑,尽是泪痕。复又朝着那秦炔说道:“你是什么人?”

阿长目光灼灼,真真假假半点瞒她不得,那人朝阿长拱了拱手,说道:“我乃东朔人士,慕名而来!”

“你说你是来求蛊的?”阿长挑了挑眉,冷冷一笑,只那右手紧紧护着司徒兮,半点不落。

“非也,非也,只是如此一说,鄙人才疏学浅,不懂这些高深物什!”秦炔说的十分谦卑。

“既是如此,你且去吧!老婆子今日心中不爽,哼哼,若是一不小心出手伤人,岂非不美!”阿长朝着司徒兮看了一眼,再看秦炔的眼神愈发冷凝。

“婆婆,我有话问他!”司徒兮心下黯然,出声道。

阿长眉头紧皱,忙道:“兮儿,毓儿与你……”

“婆婆宽心,兮儿明白!”复又看着秦炔,只觉着那双长眸情意款款,端的是万分熟悉,不禁泪光闪闪,问道:“不知阁下可认得苏……苏复么?”

那人眼中情意更甚,反问不答:“那人是阁下什么人么?”

司徒兮流下清泪,说道:“他……他算得我兄长,只是我与他数年未见,想念的紧!”

那人轻声一笑,大有苦笑之意,说道:“想来定是极重要的人了,只是可惜的紧,并不相识!”

司徒兮朝着秦炔脸子又看了半晌,苦笑道:“是了,是我瞧着阁下甚是……甚是像他!”

甫一说完,朝着秦炔拱了拱手,再不多说,随着阿长跃出丈许,径自往洞穴里去了!秦炔看了半晌,发出悠长一叹,忽听风声渐紧,甫一点足,再无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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