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意疏懒花枝好,朝暮数相思。诚闻双溪溺倾城,不听飘摇声。蘋草尚好春欲谢,罗绮依傍痴。说柳弹絮飞不尽,惟留武陵人。
时维四月,草长莺飞。司徒兮与水心一行径自往那恶人渊去了。南宫泽毓也与因珞二人匆匆赶至恶人渊,几人正在恶人渊入口碰面。
一入恶人渊境内,同第一次来时一般无二。一界之外花草成裘,鸟雀纷飞,一界之内却是枯树败草,朔风肃寂。黄沙漫天,甫一风过,便是满目苍茫。
“上次与婆婆一起,倒也简便,只是此次却是半点不易!”司徒兮负手而立,眼神微微凉薄。
南宫泽毓轻声一笑,说道:“婆婆武功精湛,玄学通神,纵是这恶人渊地形变幻莫测也是瞒不过婆婆的!”说罢,屏息凝神,忽而睁开双眼,说道:“西南方!”
水心皱了皱眉,水眸微转,低声道:“主上,这风沙太厉害,你的身……”
司徒兮摆了摆手,说道:“无碍,跟上去吧!”因珞回头看看,柔肠百转,司徒兮见了心惊,也不多想,飞身跟了上去。
往那西南方向行有五里,就看见数百来人盘曲而坐。仔细看看,竟也有那一申大师。想来定是因着迎出化世大师之事非同小可,一申大师也随之而来。
“南公子!”甫一落地,就见着罗碧燕脸子脸红,款款走到南宫泽毓旁边,端的是十二分的风情。
“大师!”南宫泽毓也不理她,直接越过罗碧燕看向一申。一申做了一揖,十分谦恭。回道:“这恶人渊地形甚是怪异,我们……”
“这就是所谓的名门正派么?”这一声妩媚异常,未等那一申大师说完就遥遥传递过来。好似龙吟大泽,虎啸深渊,只是少年老成,微见涩滞。
在场之人无不惊异,这样的功夫偏得在一个少女的身上,如何不奇?只听得那笑语渐起,没说一句那声音就近了许多。未及片刻就看见一妙龄少女身着一身紫衣,满脸笑意,端的是十万分的蛊惑人心。
甫一见到,司徒兮脸子一沉。却道此人是谁?原是那个化世大师俗世的娇妻,正是那思宁仙子左思宁。只是此人媚术超群,虽不及阿长,却也算得一个绝世人物。因而面容未改,仿若二八之龄。只是殊不知她已经年逾不惑之年。
“这是……这是绝迹江湖多年的思宁仙子!”一申大师眉头一凛,沉声说道。
罗碧燕心下一沉,她自幼修习媚术,老师父说的左思宁想来就是此人!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想必她再苦修数年,也不会至此境界了!
“妖女!”只见一个男人五短身材,一张脸子如同婴孩,梳着毛辫,手里头拿着两个圆杵,指着左思宁说道。
左思宁笑的愈发鲜研妩媚,用手指轻轻摸摸了脸子,笑道:“妖女?像我这么美吗?”说罢又咯咯地笑了一阵,忽而眼神一凛,伸出玉手,直接朝着那人打去。
且那第一次进攻的力道未消,第二次功力已至,第二次功力犹存,第三次又跟着叠将上来。那人圆杵半点施展不开,所谓的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
左思宁满脸含笑,问道:“你可见着我家武哥哥了?”
那人愣了半晌,未曾反应过来,就听到左思宁嘟唇说道:“看来是没见着了?你是谁?来我家做什么?”
这么一说,在场之人皆是愣了又愣,司徒兮和南宫泽毓对视一眼,心知肚明,想来是这左思宁的疯病又犯了。朝四周看了看,无有人迹。只是司徒兮却是隐隐觉着那恶人渊的四大恶人蛰伏近处。
“原来是个哑巴!”左思宁疯病愈发厉害,飞身下来,双足微抬,左足足尖踢向那矮人右足外踝,右足足尖踢向他左足的“涌泉穴”。那人避闪不及,生生瘫软下去。
“屏蕴!”一女子身着一身黑色袍子,直接冲了出来。
司徒兮眼子微眯,说道:“寻常语度八音律,夫妇擅朋友之胜。出时总是双成,乃是鸳鸯眷侣!原来这就是江湖之中的鸳鸯双侠!”
水心听了,朝那女子看了一眼,体量风流,十分美貌。且听传言,此女既有巾帼之淑贤,又有须眉之刚毅,很是难得!乍一看来,与那程屏蕴很不相衬,只是见她生死相护,情深意笃,如此看来倒是十分般配。
“前辈何故伤我夫君?”那女子扶着程屏蕴,出声问道。
思宁仙子听了忽而发狂,念叨:“夫君?武哥哥,我武哥哥何时娶了你?你没有我貌美,我武哥哥怎么会要你?”话音刚落,邪魅一笑,朝她勾了勾手。
未及片刻,就看见那人双目呆滞,颤颤巍巍朝着左思宁那边走去。南宫泽毓凤眉一挑,未曾想过此人媚术如此了得,竟是到了摄魂之境!
一申移神幻影,瞬息之间就到了左思宁旁边将一股热气助她上通灵台、神道、身柱、陶道各穴。那左思宁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大师,此人是……”一个身着锦袍的男人,朝左思宁的脸子望了两眼,出声问道。
一申大师皱了皱眉,沉声说道:“思宁仙子!”
那男人又多看了几眼,分明就是个半百老人,偏得如此年轻貌美?真真叫人诧异。又听她说的什么“武哥哥”,心下骇然,上一辈的恩恩怨怨多少还是知道些的,关于这位思宁仙子也是好奇的紧了!
“兮儿……”司徒兮正想着就看见南宫泽毓走到司徒兮旁边,水心朝因珞看了一眼,见他双目灼灼,紧紧盯着司徒兮,心下怪异,想道:真真奇怪,主上分明就是男儿打扮,怎的这人这样看着?
只见得那风吹得愈发紧促,不多时已是半点分不清东西南北,司徒兮只觉得温暖异常,原是那南宫泽毓微微搂着司徒兮,司徒兮心下一暖,鼻尖一酸,双手抬起,搂着南宫泽毓的腰身,喃喃:“苏哥哥是位故人,并无其他!”
南宫泽毓唇角微勾,仿佛郁积在体内的愁苦之意一扫而光。
“不好,什么人?大师……”
“啊……”
“哈哈,就凭你们也敢闯我们这恶人渊么?”
“大哥,咱们把这些人都杀了,喂鳄鱼去!”
“是啊,大哥,他们自诩名门正派,做的都是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如何杀不得?”
“恩师说的话你们可是都忘了?”
……
司徒兮听得出来这就是那恶人渊的四大恶人,思及那恶媚,司徒兮勾唇一笑。那风沙持续半晌方才消停,几人一看,除却一申大师那些人都被粗细不均的藤蔓缠得结结实实。
只见那恶人渊四大恶人,以恶吉为首分列四周,那恶吉手中持着九龙鞭满脸堆笑。一申大师轻声笑了笑,走将过去,一扯九龙鞭不下,未有动静,那恶吉只觉得一股子罡气自鞭上传了过去。恶吉只觉得胸口犹如遭受强击,眼前金星乱舞。“哇”的一声,吐出一口子鲜血来!
“大哥!”几人齐声喊道。恶媚眼神一冷从脖子上取出那串骷髅坠子,恶吉自知受伤不轻,慢慢退将开去,盘膝而坐,气运丹田,未曾想到又是一口子鲜血喷薄而出!
恶媚愈发震怒,说道:“我们隐世于这恶人渊,关你们何事?”
“那化世大师可在此地?”甫一听得,那恶媚脸子一沉。
“有何贵干?”
“残民如星,白骨为墟,血流成河,时当乱世,化世大师,大仁大义,如何只在这恶人渊呢?”
恶媚冷冷一笑,说道:“天下?与我们何干?我们受苦受难之时,可有人怜惜一分?”
思及往事,恶媚气血上涌,又有走火入魔之状,一申大师叹了口气,走上前去轻轻点了几点,说道:“从水分到建里,经巨阙、鸠尾,到玉堂、华盖,任脉一通,也就无有大碍!”
恶媚冷声一哼,只听得惊天巨响,回头看时,只见一个身着白衣的老和尚,满脸慈悲,踏风而来。
“化世……化世大师……”
周遭之人尽数沸腾,司徒兮挑了挑眉,看来这化世大师身子已是痊愈,不禁喜上眉梢,思及阿长,更是欢喜。未曾想过,那血蛊竟是如此厉害!
“各路英雄,未曾想过在此相见!”人人只觉得疾风暗闪,形如利刃,那绑在身上的藤蔓依数断去。只听得化世大师接着说道:“只是我无心世事,在这恶人渊住的也是十分自在!”
一申大师朝着化世做了一揖,说道:“如此乱世,如何安心避世?”
那化世大师也不理他,看了恶吉等人一眼,说道:“切勿斗狠!”复又朝着众人朗声道:“我无意江湖纷争,诸位请回吧!”
众人炸开一片,司徒兮皱了皱眉,走上前去,说道:“大师慈悲为怀,是否可以借一步说话!”
化世大师看了几人一眼,默不作声,点了点头。
彻底到了那恶人渊,只见得花木扶梳,幽香扑鼻。与那恶人渊在大有不同!众人无一不唏嘘慨叹,皆不知道那恶人渊竟是如此美景。
